第146章早做提防
也许是秦锦的运气差了点,老天都不帮他,偏偏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恰恰当当的实现了。
他派出去的人如泥牛入海般一去无回,他就感觉不大好。线人来报说芦席商贩都在点货,他知道张全利这是要启程了。
本以为能够一石二鸟,既给周宁制造了麻烦又把张全利给解决掉了,这是多好的事?可惜天不作美,一石二鸟变成了打草惊蛇。
没有给周宁带去什么麻烦倒惹自己一身的麻烦,张全利不只安然无恙而且还要甩开他独自登程,很明显张全利不是知道了什么也是怀疑了什么。
总之让张全利平安的回到京城对他来说绝对的是祸非福,就算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张全利跟他也是不对付。
现在张全利回去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在云王前面告他的刁状,秦锦紧紧的抿着唇,眼睛里迸出毒蛇般的光芒。
“张全利,休怪我无情,是你逼我忒甚。”秦锦看着窗外的远山下定决心,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搏。
张全利此时正在云江县后衙跟周宁谈笑风生,周宁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跟他应酬着,心却是越提越紧,脑子越转越快。
秦锦原本像豺狼一样窥视着所有人,结果第一次出手就失手了,他现在正是焦虑和懊恼的时候,张全利这一张罗要回京,无疑会加重他的焦虑和懊恼。
周宁料定秦锦不会就此收手,所谓一不做二不休。秦锦担不起事情暴露的风险,他必定要竭尽全力的在张全利回到京城之前弄死他。
周宁倒不在乎秦锦和张全利谁生谁死,但是他在乎他们之间的较量在什么地方进行。只要不在云江县范围之内,他们谁生谁死听天由命去吧。
“张兄,你打算走水路还是陆路?”周宁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云江县三面环山一面水,要走陆路的话出县得翻山。
张全利有那么拉风的画舫,现成的大河他不走水路那就是脑子进水了。张全利都被周宁给问愣了,你这算是没话找话吗?
“当然是水路,那么多芦席你让我背着跑啊?”张全利是来收芦席的,芦席自然是要用画舫运,他就是想走陆路也没有那么多的马车啊。
他一个人怎么走就都好说,芦席不好办,他从京城出来这一圈就是沿着大运河走的。
周宁淡淡的笑道:“芦席是芦席,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周宁明知故问绝不是没话找话,而是想救他一命,至少在云江县范围之内保住他的命。
张全利一点都听不明白周宁的话,他反问道:“难不成我还能跟芦席分道儿走?”
张全利有什么必要跟芦席分道儿走呢?山路很辛苦又没有好处,相反倒有许多的危险。山中偶有猛兽不说,山深林密处也常有强人出没。
周宁不是个爱多事的人,但是这件事他绝不能袖手不管,如果张全利在他的辖区出了事就是他周宁的责任。
“有何不可?”周宁笑盈盈的看着张全利,说道:“张兄的芦席可是要运往京城的?”
周宁知道芦席绝不是运往京城的,大靖朝的皇城最出名的物什就是芦席,京城的芦席又叫京席,质量绝对是全国最好的。
普通的芦席是用来铺炕的,京席完全可以用来做屏风,京度讲究的是精美,张张都是精致到完美的艺术品。
这么说吧,若是从云江县运芦席去京城卖,十个有十个都得赔到倾家荡产,那就相当于从咱们沈阳运煤往山西大同卖。
张全利并没有掖着藏着的,也没有很敏.感,他很坦然的答道:“跟你我也没什么可瞒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芦席到底要运到什么地方。”
周宁很平静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意外。就在周宁请他入衙想要暴力审讯他的时候,卢鸣就曾提醒过周宁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张全利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芦席的去向,不要做打草惊蛇的事。
张全利觉得周宁肯定是不相信他的说法,他自己都觉得这说法不可信。你收芦席运芦席,然后说不知道往哪儿运,谁会信呢?
“我走哪儿都停几天,一个是要等秦锦一起走,另一个也是在等云王爷的消息,不一定走到哪儿就靠岸卸货了,我就负责管账管钱,只要账目清楚就没我的事了。”
张全利怕周宁不信,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周宁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再围着芦席追问什么。
他相信张全利说的是实话,张全利是个城府不深的傻货,云王不可能让他知道太多。
“张兄,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宁平静的看着张全利,张全利翘着二郎腿,满脸的络腮胡子跟乱草似的。
他豪放的回了句:“有话讲有,呃,有话讲,讲吧。”
张全利差点把后半句顺嘴说出来,当着周宁这样的文人,他虽然学不会风雅,也不能太粗俗了,硬生生的后半句给憋了回去。
看他憋的脸都红了,周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依小弟之见,张兄还是弃水路走山路的好。”
张全利满眼的疑惑,周宁抬眼向外望了望。陆清推开窗户,探身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来往,他关好窗户抬腿走了出去,到门外回手把门关上,他就站在门口守着。
周宁一个眼神,陆清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份默契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磨出来的。
周宁压低了声音跟张全利耳语了半天,张全利听完感动的差点给周宁跪下。到底是读书人心眼多,想的这么全面。
张全利此时才觉得自己太傻了,怪不得差点着了秦锦的道儿,人家做事都前前后后想了个周到,然后才去做的,哪像他事情都过去了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我听你的,周老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弟弟。”张全利熊掌似的大巴掌拍到周宁的肩上,周宁疼的直咧嘴。
有你这么个哥哥好像也没啥可光荣的,周宁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