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周福生和狄岩,还有基地上层更多的消息,我要知道一切我们能打听到的。”我对野狼这样布置道。
这个‘一切’自然包括我爹和小七,但基地里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消息,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甚至他们还在不在这里还单说了。
“知己知彼,这个我明白。可是……”野狼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哥,真到了那一步,你会对狄岩动手么?”
他从我这里听过关于那个贫蛋的事情,又有日记在前,自然明白我俩的关系。
“他们先对我动手了,”右手攥了攥左手的腕子,我看着野狼说道:“无论是谁,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
“第三件事,是关于守卫队和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我把自己在医院太平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给野狼讲了一遍,让他找机会调查一下。那些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转移尸体了,搁着以前我对这种事没兴趣管,但现在自己已经被架在风口浪尖,知道的越多危险虽然越大,但手里的筹码也就越多。
还有一点,我从敖翔那里听说过我爹是偷了什么绝密资料,而昨晚那个黑衣人也提过‘实验室’三个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这三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们切记,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们把这些队员们带出来,就要给他们带回去,别让亲者痛的事情再在我们身上发生。”
“明白!”这两字野狼说的很重。
当天傍晚野狼他们就出去打探消息了,我在卧室待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何飞正在外面看电视,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的都跟野狼出去了。
闲聊了几句,我开口问道:“酒店还有你什么亲人么?”
何飞嗯了一声,“我爸在酒店。”
“老爷子住的还习惯么,有没有跟你抱怨过什么?”
“住的还好……就是有时酒店守卫队那些人不太地道。”
“离开几个月了,很担心吧。”
何飞点点头,紧跟着又使劲摇起头,“没事!我爸也很支持我加入搜索队的!”
顿了一下,我直接说道:“等野狼他们的消息回来,如果基地外墙有空子可钻的话,你就先带几个人离开这儿,回酒店去。”
何飞听完当即愣住了,随后他关掉电视,冲着我问道:“老大,我们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赶我们走?您还交代了野狼哥那么多事情要做呢!”
我摆摆手,“野狼有他的事情,我只是让你回去。这种世道,能和亲人多待一分钟也是好的,我告诉过野狼让他把散出去的人手都给撤回去,也不知道这小子做了没有。总而言之,因为找我和我爹,就让你和你爹分开,这样有点差劲……”
“你要现在赶我走了才是差劲!”何飞大声说了一句,随后理了下情绪,才接着淡声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拍着胸脯对酒店的人承诺一定能找回您,现在您对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我们成了什么,那么多人为了办这事四处奔波甚至付出生命,又图的是什么。”
我没说话,等了一下,何飞继续道:“我加入搜索队的时间也不短了,在您上位时候我就是预备队的,我很清楚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坚信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你石磊在,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这是从入队以来野狼、冲击、老鬼和时蕾姐他们一直在给我们灌输的,说是教育也好洗脑也罢,反正我们为了这个信念才一直努力训练奋斗到今天。”
“当守卫队找事儿的时候,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毕竟王威和杨世玉两位老大也摆在那里;当外人来侵犯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能做适当的反击,因为后方无法提供足够的物资支援,结果弄得‘犯我家园虽远必诛’永远都是空话……我们不想再忍气吞声,老大,你知道我们多想你能回酒店么?就像当初你带我们打下它的时候,我们无所畏惧……”
“行了,”我站了起来,“何飞,你起来,跟我比划两下。”
何飞愣愣的站起来,“什、什么?”
“我让你跟我比划两下,练练手。”
“不不不不……”
“少废话,再说不,立马给我滚回酒店。”
“那……好吧!”
何飞总算摆起了架势,我们在客厅里切磋了一下,最后我给他扔到了沙发后面,可自己腰间的衣服也被他撕破了。
“行,有两下子,”我随意拍了拍腿上的鞋印,“等野狼回来跟他说一声,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结束了与何飞的交流,我迈步向着卧室走去。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想让自己再有任何无聊没用的纠结,想活出一个新的高度,就得先把自己内心的事物解决掉,攘外必先安内。
抓住了卧室的门把手,另一手抚在自己心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梦境。
门后是一间纯灰色的房间,也许称这里为我的‘心房’更为恰当。
里面回荡着轻微的铁链声。我走进去站定,轻声叫道:“黑,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站在对面的黑西服冷冷的看着我,他的双手依然带着链锁,“你还来干什么,灰。”
我一边脱掉自己的灰色外套,一边看着黑西服的眼睛,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小二黑,我是来求合体的。”
“滚开,死基佬。”
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冷淡,我扯下自己的领带,嘴里念叨着:“‘白’受了打击,你就出来,你受了磨难,‘白’再顶上,当你们俩都郁郁寡欢的时候,又诞生了我,说白了,我们不过是利用彼此逃避现实的打击而已,顺便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再怎么孤单也还有另一个人格的陪伴,不是么?再这么各自为战,对大家都不好,还是结合起来能够优势互补……再说了,你和白不是都有过合而为一的打算么。”
“傻比才有,你丫离我远点。”
黑见我开始解衬衫扣子了,他咽了口吐沫,左右张望着想找到逃跑的方向。
“嘻嘻!”咧开嘴笑出来的瞬间,我猛地窜了上去,将黑死死的按在墙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黑有这种惊慌的表情,还挺有趣的。一直以来我都被他的戾气所压迫着,今天终于能强势一次,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暴.戾也好、善良也好、逗比也好……我们其实都有这些人格因素,只不过黑白灰各自的表象不同而已。”
我的鼻尖和黑的脸庞距离不到一厘米,“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们要活下去铭记他们的名字,但也不能总是沉湎在悲痛之中。总之,再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了,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吧。”
黑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了,“孙贼!你丫再动我裤子一试试!”
“别害羞了,来嘛~”
“雅蠛蝶!!!!!!”
……………………
自由发挥想象力
……………………
事后,我光着身子点燃了一颗烟,七块五的红塔山。面前地板上摆着三套西服,黑色,白色,灰色。
我打了个响指,旁边冒起一团火堆,将三色西服依次扔了进去,转眼便化为了灰烬。
以后,我就只有一个我了。
一个女孩慢慢的浮现在我的身边,“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我真是看错你了!”
“别闹。”
“切!”女孩习惯性的拧了我胳膊一把,问道:“接下来呢,有什么打算啊你!”
“在这里困的太久了,我要离开了。”
“……是么,要走了?”她听到这话,眼神失去了一些光彩,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嗯……你会寂寞么?”
“唔嗯,不会!我有哥哥陪着,还有苏柒、叶子她们,好多人呢!”
“啊,是啊,真是有不少好同志呢。”
“嗯!你就放心吧!”
“知道了。”我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握住了门把手,“林月,我警告你,下辈子,可别让我再遇见你。”
“嗯?否则呢?”
“娶你,直到我们葬在一起。”
“……石头,你要是不光屁屁穿好衣服再说这话,应该会更温馨一点。”
“没关系,镜头只给到我上半身,走了。”
“嗯。”
“傻女人。”
“臭石头。”
“再见!”
“再见!”
心房的门开了,我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现实。
打开房门,我从卧室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天蓝色的休闲装,野狼和几名队员正在客厅里研读着一些文件,何飞也在,马俊却不知道跑哪去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墙边的日历上,今天已经是4月10日了。
“老大!!”
队员们见到我出来齐声问候,我笑着点点头走过去坐到沙发旁边,没等开口,野狼就把手里的文件向我展示了一下,“哥,这是这十天以来我们打探的全部情报。”
我摆摆手,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马俊和其他人呢。”
“他们还在外面办事,你放心吧,到现在一个伤亡的都没有呢!”
“哦,那就好。”接过何飞递给我的热牛奶,吹了吹热气,“念吧。”
“好嘞。”野狼把文件铺在桌子上,清清嗓便把上面的内容一一细数出来。
“青洋市幸存者基地,2013年1月1日初次公开投入使用,划分东南西北ABCD四大区域,A为指挥中枢所在,B用于军事驻扎,C区西临基地门户,设定为幸存者安置区,D为农业及科技等生产区域。其中C区面积最大。这里有一份基地的地图,一会可以再仔细看看。”
“基地第一任最高领导名叫古兴国,后在一次大规模的尸群袭击中意外身亡,接班人为现任政方领导杜长峰,以及军.方领导杨革平,杜长峰在上任前并不算身居要职,这个杨革平以前也只是军队里的一个团参谋长。”
“杜、杨二人上位后就解除了基地内军.队的编制,但仍保留军.衔,杜长峰还给杨革平提升成了少.将。杨革平之后重新建立了三大武装,其中战斗力最强悍的,就是负责外出搜寻物资及幸存者的搜索队,人员及装备都最为精良!基地英雄敖翔也隶属这个队伍之中。”
“整体战力稍逊半筹的就是守卫队,主抓基地外墙及外部辐射范围的防守。基地禁止人员随意外出,所以不只是对外防守严密,对内的防守也丝毫没有松懈,我派人试探过,想要擅自逃出外墙而不惊动守卫队,基本是不可能的。”
“三者相比之下,最薄弱的就是巡逻队,主要负责基地内部一切治安行动。但巡逻队的总体人数高过了搜索和守卫的两队总和。”
“除此之外,那些暗中监视石哥你的人,我们也做了调查,他们似乎属于一个独立的情报.部.门,但也是接受杨革平直接管理的。”
“至于杜长峰和杨革平的亲属,都被安置在A区指挥塔里,连大门都很少出来。”
……
野狼的文件足足念了半个小时,有的我以前并不清楚,但有些事情也在意料之中,比如基地外墙实难突破之类的。直到野狼说完周福生和他女儿周晴周萱之后,才又提出一个让我十分感兴趣的名字。
“这人的名字叫狄山石,”野狼喝了口水,这才继续道:“在调查狄岩的时候我们偶然发现了这个人,他是狄岩的父亲,年龄在五十开外,末世来临之前他就是一名军.人,而且那会儿就已经是少.将.军.衔了。”
我抽着烟仔细听着野狼嘴里的每一个字,直到这时才开口问一句,“那狄岩这个中.校也是因为他爹的关系了?”
“有可能,但不能完全确定。狄山石现在已经不问世事,天天就在家里养鸟,也没有专人保护,他的身份对周边邻居都没有保密。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松解决他。”
野狼眼中闪过一丝习惯性的杀意,我看了他一眼,淡然道:“看住了就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他。”
“是,知道了。”
“狄山石,狄岩……”我念叨了一下这俩名字,他吗的,这老头比我还不会起名。
野狼探来的消息虽说本来就算不上多大的机密,但总算让我了解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势力。顿了一下,我转口问道:“咱们现在能不能和酒店取得联系?”
野狼想了想,说道:“已经有段日子没联系过了,不过酒店那边因为名义上还是属于基地辖制,所以互相还是有定期联络的,我可以想办法参一脚。”
“好,尽快联系一下,那边的情况也不能忽视。”我看了一眼在座的,“咱哥们儿的家人还都在酒店呢,哪天回去了发现家门‘换锁’可就麻烦了。”
野狼愣了一下,“石哥,你……愿意回酒店了?”
我站起来摆摆手,“现在说这个早点,好了,让大家休息去吧,这些日子也幸苦了。”
除了这个房间,楼上还有一个屋也是野狼他们的,不怕睡不开,不过大家一般都聚在这里方便联系。
“得嘞!”野狼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刚要转身又叫住了我,“对了石哥,前几天我让人又去查了一遍你说的那个交易尸体的地方,发现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两拨人去查探过,我们抓了其中一拨的一个人,审问后得知他是属于杨革平手下情.报.部.门的,这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另一拨人都是统一的黑色制服,背景还不清楚。”
刚才光想着狄岩和他爹的事,野狼要不提起来,我差点把这个忘了。
“做得好。”我想了想,补充道:“再查查吧,不清楚背景的那拨人恐怕才是大问题。”
“明白!”
自此又过了五天。
4月15日。
街上的巡逻队越来越多,在外面放哨的兄弟每天都会把附近查到的探子数量汇报上来,为免打草惊蛇,我让他们都先不要动手。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一直躲在屋里,何飞也基本会留下来陪着,他还给我找来一把吉他当消遣,吉他上的塑料凹槽里还有个铁质的拨片。
何飞他们也曾问过我,在中心医院把郭雅推下楼和引发爆.炸的事情,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即便是有,大不了除掉指挥抓捕我行动的周福生和狄岩就好了。
我的回答是:“无论哪里的高层想动你,都会在明面上摆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真实的目的永远见不得光,周福生和狄岩只是被人使的枪而已,除掉他们也是一个办法,但治标不治本。”
何飞最近在屋里憋的也够呛,和我聊天是他除了睡觉以外最大的消遣了,“那我有点不太明白,您又让查清周福生和狄岩的情况,又不让动他们,这又说动了也没大用,那这……到底该怎么办啊以后?”
“把能知道的都搞清楚,手里有了一定的筹码,然后等着就行了,总会有人站出来给咱们指条路的。好比两个人吵架,争吵解决不了就动手。反过来也一样,当对方发现对你用强达不到目的,那他们就会改变方式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