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明有些无语,心想这位老黄可真是铁石心肠,说起害自家女儿的性命来,却是这般咬钉嚼铁,略无迟疑,这竟不像父女,倒像仇家了。【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想了想便再劝道,“敢问黄兄,这般绝意处死令爱,是恼她素日不孝呢,还是想遮掩这事呢?”
黄御史道,“自然是为遮掩了。”
那逆女素日虽然不孝,也不至于为不孝要她的命。可不是为巧莲说的那句么,“两儿子再荒唐,也是去青楼里讨别人的偏宜,大小姐可好,让别人讨了偏宜去。”
维明笑了。
“黄兄,你莫多心,我只是就事论事,黄兄这三样刀酒绫,不单不能遮掩丑事,反而弄巧成拙,你且想想,你女儿不论选了哪一样,她是家中独女,嫂夫人岂能答应,家中婢仆众多,一伙妇女们,拖拖扯扯,哭哭啼啼,若吵闹起来纷纷扰扰,不但不能遮掩,反而传扬出去,使得人人皆知,老黄可不是欲洗丑名反惹腥?”
黄御史想想,默然不语。心道,家里那婆娘虽则平日软弱,不敢与我相争,但若是要杀那逆女,她岂肯甘休,少不得还要闹上一场,倒说不定真让老左说着了,万一传扬出去,我老黄的一张老脸,可朝哪儿搁?
“那依左兄所说,我竟然无法了不成?”
维明笑道,“黄兄就是为人太直,性子太烈,若是小弟家中小女做出这等事,小弟也不打骂,也不声张,只挑个夜深人静之时,用小轿抬了,到玉河边上,推入河中。顺水漂流,岂不是无形无影,悄然无声。”
黄御史一想,直道,“老左果然办法多。”
得了主意,便要快马回去,维明忙故意道,“哎,黄兄,方才不过是一时劝言。切莫当真,还是用你那三件法宝便可,莫要让小弟担那教人害女的罪过。”
黄御史道。“左兄不必担心,若有罪过也全在老黄身上。”
心想,既然有这法子,何必用那三样咧。
当下快马加鞭就回了黄府。
他进府不过一个时辰,黄府后门就抬出了一顶小轿。黄御史换了便装骑着马跟在后头,此时天色已晚,正好避着行人,几人乘着月光,跟做贼一般地,也不作声。闷头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眼瞧着玉河就在眼前了。
黄御史在一棵大树下立马停住,吩咐抬轿的家人。【高品质更新】“去到那河滩之上,让她自己投水吧。”
小轿被抬到了河滩之上,两个家人打开轿门,叫了声小姐,说得十分为难。“老爷吩咐,玉河已到。让小姐自己投水哩。”
黄镜英出了轿,抬眼望天,但见一轮明月圆如镜,清辉落在玉河之上,照得玉河波光似银,河边薄雾初起,悄然无人。
黄镜英也不看那两边家人,只移步上前,叫了声,“娘,女儿别了!”
抬起长袖蒙住头脸,纵身朝河内一跳。
但听得扑嗵一声,河中泛起几朵浪花,初始能见到小姐衣角漂在水面,不一小会儿,河面上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竟然这般就丧了生,两名家人是黄家世仆,见了也是伤心,含着泪到树上去跟黄御史复命。
黄御史摆摆手,身子无力地靠着树,先前那恨不得亲手杀之的狠劲骤然松懈下来,想着女儿方才那绝决投水的模样,不哭不吵,倒也是个有气性的,唉,既然这般有气性,为何要做出那败坏家风之事啊…
两个家人扶着黄御史自回府中。
黄镜英跳入水中,只觉得河水冰凉,瞬间自己就没顶沉下,她又不通水性,虽然已抱死志,任凭自沉,还是被水呛得手足挣动了几下,却觉得河水中一股力道将自己拖向一边,她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被抱上了水面,有人在自己背上拍打控水,有人帮着换去湿衣,终于她意识渐清,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条小船之上,身边是两个陌生妇人,正关切地照看着自己,见自己醒了,先喂过来一碗姜汤,姜汤之后又是参汤。
热乎乎的汤水下了腹,黄镜英有了些力气,也更清醒一些,只听岸上有人问道,“老爷叫问,黄小姐可救醒了么?”
身边的妇人应了一声,“黄小姐已无事了。”
又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黄小姐已经醒,便扶上轿中抬回,请夫人帮忙看顾吧。”
岸上的人和黄镜英身边两个妇人都齐应了。
黄镜英心想,莫非是姑父知道了来救我么?可是这声音也不象啊?
上了轿子,黄镜英心下惶恐不安,低声询问,“敢问两位大娘是哪家的,怎么会正好来救了小女子一命?”
不问清楚来龙去脉,她也不敢到陌生之地去啊。
妇人道,“我们是左御史家中下人,奉了老爷的命,在此等着救小姐。岸上还有些人,专门在黄府门口守着,负责打探消息,天没黑就都出来了,总算是赶上救下了小姐。”
一听是左家的下人,黄镜英松了口气,知道是和自己家交情好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奇怪,左伯父是如何知道自己被逼投河的,又哪里想的到,这投河自尽一出,幕后策划的就是左维明啊…
维明进了府,回到内堂把经过跟桓夫人说了,“黄小姐被老黄好一顿打,又投了回河,不知现下如何了,还请夫人帮着安排调护一二。”
桓夫人听说了些事也觉得惊心,不想那黄御史居然如此狠毒,亲生女儿说害就害,忙带了婆子丫头们出来,接了黄小姐进内院,安排在海棠轩中和仪贞同住。
德贞仪贞也听了信儿过来,猛地听了这场变故都是骇然大惊。
婆子们扶了黄小姐进来,安置在榻上,只见黄小姐虽则换了干衣,头发却还是**的,面色苍白,额头面上有许多青肿伤痕。一看就是戒尺狠打留下的,都暗暗心想,这老黄可真够手黑的,把个如花似玉的亲生女儿打成这样,还要逼着跳河。
见黄镜英气短神伤,不能多言,德贞仪贞也只看着丫环们给她上好了伤药,略宽慰了几句,见夜已深,才都各自回房。
第二日。仪贞还没睡醒,就听见窗外传来德贞的声音,“大姐姐可醒了么?”
珍珠在外头应答着。“二小姐早,大小姐还没起,二小姐要不先在厅里坐坐?”
德贞这小妮子?这些年也不见这么勤快。黄小姐才住进来,她就一大早跑来了。
仪贞忙起身略作梳洗,去厅里见德贞。
“大姐姐。昨个夜里爹救了黄姐姐回来,是不是以后黄姐姐就能长住在咱们家了?”
德贞扑过来抱住仪贞的手臂,笑嘻嘻地问,“太好了,以后就能一道说话,做针线。还能一起玩啦!走,我们去隔壁瞧瞧黄姐姐去。”
仪贞无语。
妹子,你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兴高彩烈么。毕竟人家可是刚刚受了那一番大难的,被亲生父亲冤枉又被逼投水自尽,已经很苦逼的遭遇了啊,你偏要这么笑眯眯地过去,是想被恨个一百遍么…
“你这小妮子。乱想什么呢,黄小姐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少不得还要回黄家去的,你可别做出这乐颠颠的模样来给黄小姐看,不然还当你没心没肺,人家伤心,你拍手呢。”
德贞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眨了眨眼,道,“我是为能和黄姐姐待在一道高兴呢。才不是没心没肺,不理他人死活呢。”倒底收了那兴奋激动的劲儿。
仪贞伸指捏捏她玉雪的腮帮子,笑道,“嗯,知道你是黄姐姐的粉丝了,走,一同去看黄姐姐去。”
黄镜英被安排在仪贞院里的厢房之中,此时也已起身,但身上有伤,又浸了冷水,此时倒更加疼痛起来,只能半靠着床榻。身边也有两个丫环服侍,正是昨夜桓夫人派来的。
三人相见,黄镜英见前日还说得来的两位妹妹,瞧见了自己这般死里逃生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羞惭之意,眼中泪水只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莫要伤心了,千万要养好身子,黄姐姐为人如何,自是有目共睹的。莫要因他人陷害折磨自己才是。
仪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只是坐在床边,双手握住了黄镜英的一只手,尽量好言安慰。
德贞也点头道,“黄姐姐快别哭了,这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姐姐就安心地住下,咱们姐妹们一见如故,正好也作个伴,那日回了家里,我还和大姐姐说,怎生请黄姐姐家来就好了,如今倒是心想事成了。”
黄镜英见二贞这般说,心里却是在想,德贞天真善良,仪贞却是大度厚道,果然是有女肖父,左家伯父更不用说,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瞧着二贞更觉亲厚,半日相陪,倒把家中事都跟二贞诉说了一回,又把那诗笺冤情细细分说了,听得二贞都是义愤填膺。
黄镜英又忧心万一自己的爹得了消息,要来索要,回去免不了再受一番罪去。
仪贞微笑道,“黄姐姐不必害怕,我爹爹早已命家下人等,不得乱传姐姐的消息,若有违者立即打死哩,料你家爹爹再也想不到的。”
黄镜英又垂泪道,“我临出家门时,我娘亲几度哭倒在地,又被父亲推搡,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想起爹爹厉色疾言,道自己坏了门风,当速速自尽,以洗丑名,自己冷笑着说,虽无丑事,但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镜英听命便是。
娘在一边哭得几欲昏倒,又跟爹来厮打,可哪里是爹的对手!
自己这一去,娘也不知怎样了?还有那巧姨娘,没了自己维护着亲娘,又不知会想出多少妖蛾子来暗算娘这正头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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