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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节 引子(1 / 1)

千川郡西南一个不甚出名的小镇之上,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小乞丐正蜷缩在街道一旁的屋檐之下。此时正值晌午,本应是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却因为连日的阴雨而沉寂多时。看着眼前偶尔急匆匆走过的举着伞的人们,小乞丐投去了期待的眼神。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却始终没有人停留下来看他一眼,更不用说留下一两个铜板或是残羹剩炙。

一阵连续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传了出来,吵醒了同样在屋檐下讨食的另一个老乞丐。只见他裹了裹身上本就不厚的破烂衣裳,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问道:“饿了?”

小乞丐楞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待会儿跟我去韩府碰碰运气讨点吃的吧。他家的管家还算心善,总是故意‘丢’一些剩菜剩饭啥的出来。”

满以为小乞丐一听可能有吃的会立即高兴起来,却没想到他身体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地摇头。

见这情形老乞丐也诧异,心想:肯定是新来的,还拉不下脸,等你真饿得不行了就知道爬着去找吃的了。

雨下得不大,但如果不打伞的话却足够淋湿行人的衣裳。老乞丐随手从身边找来一块破麻布顶在头上飞快地往街道的另一头跑了过去,最后消失在了蒙蒙细雨之中。

“看来今天又要挨饿了。”老乞丐走了之后,小乞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在不进食的情况下最省力气的方式就是睡觉了,已经当了接近一年乞丐的小乞丐当然知道这一点。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之后小乞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乞丐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面容姣好身着青衣且举着油纸伞的小女孩。只见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略显担忧地看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小乞丐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关心自己这样一个讨饭的小乞丐,要知道自从自己走丢以后的一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地关心过自己。从最初的放声大哭到绝望,再到振作起来想尽一切办法向着自己记忆中的家边讨饭边走的过程中,眼前这个可爱又陌生小女孩可是第一个不嫌自己脏而过来关心自己的。

“没事。”

虽然自己很饿,很想告诉她自己需要吃的,但他早已隐藏起来的自尊心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说出了那两个字。

嘴上说没事,但他肚子的叫声还是暴露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小乞丐尴尬地别过了头。

“你应该是饿了吧。来,我这里还有一块糖,给你吃。”说着,小女孩就从身上取来了一小块糖递到了小乞丐的面前。

小乞丐回过头来先是看着糖一动不动,等了很久之后看小女孩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最终强烈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他。小乞丐缓缓地伸出手去,把糖接了过来。

“谢谢。”虽然已经当了快一年乞丐了,但娘亲教给他的礼仪他依旧没忘。

“那好,我先走了。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见小乞丐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小女孩很是开心。抬头看了看慢慢变得明亮起来得天空,她收起了伞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了小乞丐的眼前。

吃过小女孩的糖之后,小乞丐恢复了不少体力。想着自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死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已停雨了的街道上多了些许行人,他索性站了起来,朝着刚才那个老乞丐走的方向慢慢走去。

此时的小乞丐并不是因为放不下自尊心而不愿意跟老乞丐一起去韩府讨吃的,而是因为第一次去讨吃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韩府的二公子,一个不学无术专门欺压百姓的花花公子。来到这个镇上的第一天周围的乞丐就告诉他韩府有施粥,管家“给”剩饭,但若是遇到韩家二公子的话却免不了被各种欺负。不巧的小乞丐第一次去就遇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韩二公子,本来就是鼓足勇气才去讨吃的小乞丐因为脸生很快就被他盯上了。小乞丐先是被单独拎出来嘲笑了一番,接着韩二公子又把自己讨饭用的破碗给砸了,直到大家都走了之后才让家丁把他赶了出去。因此,小乞丐对韩家是恨之入骨。可是因为下雨的关系,除了那块糖之外小乞丐已经两天没吃任何东西了,所以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韩家走,希望在不遇到韩二公子的情况下顺利讨到吃的。

或许是几天来第一次停雨,街道上的人开始慢慢多起来了。小乞丐习惯性地走在街道的两边,想尽量不让人注意到自己。可事与愿违,即便是这样努力避开行人,突然出现的几匹比他整个身子还高的大马还是差一点撞到了他。

马是从小乞丐右侧身后跑过来的,或许是受了惊,不偏不倚地往小乞丐那里撞了过去。就在大街上的人一阵惊呼想着今天要出人命了的时候,只见坐在马背上的那个彪型大汉右手猛的一拉,整个马身居然奇迹般的右偏了不少,恰好从小乞丐的右侧漂了过去,在撞翻了一个盖着茅草的木桌之后最终停在了他的前面。

此时已经饿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状况的小乞丐看到一匹马突然从右侧斜着冲到了自己面前,还撞翻了一个结实的木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呆立在了原地。

这时那个骑马的彪形大汉怒气冲冲地跳下了马,径直走到小乞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喊道:“小叫花子,不想活了是吧?老子的路你也敢挡?”

小乞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直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旁边的几个人中一个剃了光头左脸上还有一条拇指长刀疤的中年人似乎不以为意的说道:“老傅啊,我明明看到是你的马惊了才撞过去的,你怎么能赖到一个小叫花子身上呢。你们说是吧?”

说着,刀疤男特意转过脸看了同行的几个人一眼,像是在寻求支持。

“屁话。老子的马怎么可能受惊?明明是这不要命的劳什子挡了老子的路,我这紫鬓神骏看不过去才想撞死他丫的。”

见他说成这样,刀疤男和同行的几人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那大汉恼羞成怒,回头就提起小乞丐想扔过去。正在这时候,人群中一个略显年轻且脸面白白净净的男子催了一下马,走到最前面头也不回地道:“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不要惹出别的事来。”说完就自顾自地骑着马往前走了。

看了看那个白净男子,再看了看手上的小乞丐,大汉冷哼了一声喊道:“算你小子今天走运。”说罢便一把把小乞丐扔到了一边,骑上马和其余的几人向着白净男子那边赶去了。

等骑马的人都走了之后,人群中这才有人说道:“看来这兴隆帮今天要来找龙胜镖局寻仇的事是真的了,有好戏看咯。”

“什么?真的啊?我也得去看看。”

“当心误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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