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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啊呀吐了(1 / 1)

她用力摇摇头,又呷了口酒,用单衣衣袖用力一拭嘴角,苦苦笑起。

怎可能呢?那剑穗他又怎可能还留着?

可她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着,酒宴之上顿时又变得极静。

前方数人站在,躲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应惊鸿此时是何表情。

难堪?欣喜?亦或怒然?

可他许久未回话,所有人等着他,却只能听到杯壶相碰撞的叮咚响声。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爷今日是要将忤帝此事一行到底后,应惊鸿终于回话。

“陛下,臣实在歉意颇深,坊间传闻又怎能得信?微臣从不曾有过何简陋剑穗,不信陛下且看。”

风裳又仰头喝了口酒,是,今日见他时,不就瞧着了么?

那是长安司秀楼所制,似还是限量款式。

果然,不消多久,众人便发出一声低讶,道是传闻果不可信。

但凤承天却依旧道:“倒也无碍,再讨论下去亦是费时,便只此剑穗来作传递物,应将军大也不愿扫了众爱卿雅兴。”

“陛下,微臣若不愿又该如何?”

“朕若非要又如何?”

“砰!”

“啊!”

风裳满脸红晕地看着右手食指沁出的血珠,无奈再次忍受着众人投递来的鄙夷目光。

皇帝与大将军剑拔弩张,这一百年帝都才出一次的新闻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偏偏她一担心应惊鸿惹了龙颜会出何事,这手里的酒杯便嘭给碎了。

她又傻,非要去捡,结果划破了手指,未反应的及,又十分白痴地叫了一声。

今日之后,她大抵要在北凉朝廷里彻底出名。

“果是痴憨之儿。”应惊鸿一撩袖摆,复又坐了下去。

那剑穗脱了剑身还置于梨木桌上,无人敢动。

凤蝶儿站于一旁,不知该作如何。

那剑穗是取还是不取。

取和不取都不好做人。

取了,得罪了大将军,凤蝶儿觉着自己对不起母亲。

不取,得罪了皇表兄,她又觉着以后更不招严华哥哥喜欢了。

一旁俱是看好戏之人,多数人面上不说,心里倒笑这帝王无能,竟是连臣子都无法制服。

又如伍余元之人,则是直接将鄙夷神色展露于面,笑容十分猥亵。

而又如常娄、严华唐康等人,面色严肃,眉头紧拧。

只有一个人,被某位壮实的小伙子抱上了小马驹,马蹄踏踏地行至了应将军的酒案前。

她用入府时随手折的杨柳挑起了那剑穗,握到了自己手里。

举众再惊。

惊她胆大妄为。

惊应惊鸿竟无所阻止。

或许是连他自己都忘了阻止。

风裳将剑穗握在手心,上好的织锦流苏挠得她手心微痒。

她侧头看了眼凤蝶儿道:“公主,不若我们就开始,可好?”

凤蝶儿傻傻点头,道了声好。

当然,从一开始风裳也就没想过,她能安然度过这酒令。

也不知怎么的,酒令开始后,凤蝶儿每次敲打着快要停的时刻,那离着她酒桌还许远的剑穗便疯了似的快速传递,之后凤蝶儿停,那剑穗就落在了她面前。

要么,就是直接将剑穗飞至她桌案,凤蝶儿便恰好停。

凤蝶儿也奇怪,怎生每次她转过身来看时,都是将剑穗丢至风裳手里。

她的目的可是苏荷呀。

风裳遥望了眼应惊鸿,垂首没说什么。

他恼了,官场众人欲巴结他的处处在,她今日将他剑穗大胆取来,他自是不快。

他不快,便有了别人讨好他的机会。

她腿伤着,无法跳舞;吟唱,又是自小被应惊鸿嘲笑的嗓音。

便只能喝酒。

一盏、两盏、三盏...

她感到自己脸上越发灼烫,安常傅许是料她再难饮下这酒,待剑穗再传到她这里时,给她放了条路,让她对首律令便可。

但伍余元作为觥录事自然不肯,他道律不可废,若人人都若应尚这般,这酒令可还能行的下去。

凤蝶儿也不喜应尚,只因他总搅和她与严华哥哥。

正欲复合伍余元,却瞟到了自家皇表兄的眼神,她心下一怵,便没说什么。

反是伍妃终是笑道:“父亲还是过于为难这位小将军了,看她身姿矮小,在兵士里想必亦是常受欺负。却忍这般久未发一声不满之言,想来是位意志坚韧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应大人以后定是国家栋梁也不一定。”

伍余元还欲说,可看自家女儿朝他轻一摇头,爱女为命如他,也只好作罢。

实是一开始他便不愿女儿嫁入皇宫,只因大长公主是下了决心的要打压凤承天,扶长子凤承明上位。

大长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皇妹,多年来积攒的实力又岂是凤承天双十年华可比?

凤承天是迟早要倒的。

但偏生他的宝贝女儿爱那男人如命。

因着这些事,他没少为凤承天以后败了,如何朝凤心云求饶去费心思。

一边太尉安常傅仰头微思,道出了律令上句:“极目远望,有船尺八。”

风裳低头沉思,想着如何对出下句,手里不觉揉搓那剑穗,将上好流苏搅作一团乱。

这律她好似在哪里看过,似是在柳镇时,应惊鸿家中书房里同他看过。

这乃一典故,是安常傅特意为她放水么?

但下句是何呢?

手中剑穗被她搅得越发乱,倏地,她觉得手里一松,好像什么脱落而下。

她心下一咯噔,垂首去看。

那剑穗竟被她玩弄至脱为两层,坏了!

但是这剑穗制作的怎这般奇怪?精致典雅的剑穗脱落,中包裹着一层粗陋剑穗。

风裳呆呆看着,良久,眼眶蓦然一红,然后...哇地一声,便吐到了那剑穗之上。

“凭栏一吐,已觉空喉。应公子这是自己对上了?”

坐在最上首的凤承天轻声一笑,拿起酒杯向她一举。

该死的凤承天。

不过,那下一句,倒确实是此句。

“尺八”实是一种乐器,是以下句“空喉”便对了“箜篌”。

其实朝中众官,除了那些个家里有钱,自个儿捐官的,哪位肚子里没有些文人墨水。

这典故虽不曾脍炙人口,但朝中可是不乏有才之士。

他们不曾揭露这些,大抵是因这安常傅为当朝太尉,既应惊鸿伍余元常娄等高官权要都不曾开口说安常傅给她防水,其余人又有何资格出来挑事?

风裳也不知这些个人怎生忽地良心发现便罩着她了?

她如今却是无心管这些,满心只想着今日是完了。

她把应惊鸿剑穗给毁了。

可为何她觉着她这一吐,凤承天自酒宴始便一直不太欢喜的俊脸忽而有了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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