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安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哪呢”
“皇朝。”
“在那干嘛,买衣服”
“你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打我电话干嘛”
“就是没事才打,有事打你电话管用吗,你是能给我一百万呢还是能帮我找工作!”
吴景安被他噎得没话可说,这年头,没钱没势都别活了。
“在那等着,我去找你。”电话那头的许辉中气十足地发号施令。
“不是,你找我干嘛”
“少废话,等着就是了。”
电话断了,吴景安瞪着那待机屏幕郁闷了好半天,最后,按下了关机键。
他笑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好意思,我手机刚好没电了,又忘带备用的了,还没有充电器,于是乎----”
他放心的将手机装兜里,大摇大摆地逛起了商场。
逛完皇朝逛金鼎,逛完金鼎逛盛世,逛完愤愤不平地骂道,什么世道,一个月工资不够买件衣服的。
下到商场一楼就听一直响着的轻柔音乐被一声声怒吼代替。
一个熟悉的男高音通过广播放肆狂妄地喊道,“吴、景、安,不想我在全市广播你的名字,就把手机给我开开,王八蛋,敢不接我电话。我数到三,你再不打过来,就在全市的电
视上找你的遗像吧!一----”
吴景安哧溜一声冲出商场,并在奔跑的同时完成开机,拨号的动作。
这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疯子接了电话,懒洋洋地说:“哟,您小爷舍得开机了呀,怎么,编好理由糊弄我了吗”
吴景安急急喘气,“我,我,我,少爷,咱,咱不带,这么玩人的。”
少爷不屑地哧笑,“我还就玩你了,怎么着”
中午的时候富二代领着土包子在豪华饭店进的餐。
土包子撇撇嘴,不满地嘟囔,显摆,不就显摆嘛,吃个饭还得先往卡里打个十几二十万的,这哪是人吃饭,是饭吃人。
处处,皆腐败。
饭中,吴景安疑惑地问,“你少爷可真神算,怎么那么巧就在那儿广播我呢,万一我不在,你是不是真满市的商场喊着玩呢”
许辉用看白痴的眼神打量他,“你当我真傻,当然是先看见你了呗!”
吴景安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没成想竟是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解释,愣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傻的人还真是自己。
他不满地拿手点桌子,“你林妹妹今儿休班吧,你不去跟她红楼,跑这请我吃饭,安什么心哪”
许辉邪邪一笑,“宝哥哥今儿也休班,找哥们聚聚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很有必要滴。”
吴景安乐了,“我算你哥们”
许辉眯着眼瞧他,“哟,你还想得瑟不成”
“岂敢,”吴景安往椅背上一靠,端的是慵懒闲适,“这人分三六九等,我算那下下等,那您老搁哪层啊”
许辉掏出烟塞嘴里,丢他一白眼,“瞧你那小肚鸡肠样。”
吴景安也觉得自己这话没意思,管人有没有心当你是朋友呢,人毕竟帮过你忙,要记仇也不该自己来记。忘恩负义四个字他还知道怎么写。
于是转了话题,“说真的,你本事通天了,怎么还让你林妹妹窝在那小厂里,你没事闲得慌天天算着一升汽油跑多少公里”
许辉点了烟悠哉悠哉地抽着,直把那吴景安的烟瘾抽出了头。
“她算我什么人女朋友人可不急着承认呢,既然这样,我何必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吴景安在心里骂了句,阴险狡诈,商人本色!
什么他没从商什么样的老子下什么样的种,许辉从骨子里就坏得透透的。
吃了饭,许辉说要带他去见一见朋友,吴景安急忙摆手,困,困得慌,下次再约啊!
许辉不悦地扬高下巴,拿鼻孔瞪他。
瞪了半天,人脸皮厚得城墙拐弯,愣是不松口。
许辉放弃地笑笑,得,你去睡,睡饱了我再找你。
吴景安没把他这话放心里,上了一路车直奔哑叔家。
靠着前几年挣的小钱加上那时房价不高,哑叔和张叔在山下开了个早点店并买了个两居室,过着安稳适意的小生活。
哑叔的一楼小居真应了那句轻装修重装饰,靠着这几年一一淘来的小玩意,把他们那小天地装饰得那叫一温馨惬意。
吴景安这个点来让哑叔不禁疑惑,他自己倒没知没觉地摆摆手,“刚跟朋友吃过,你就别忙活了。”
哑叔压低眉眼,这人真是没脸没皮惯了。也不看看什么点,还想谁给你备着饭哪,不撵你出去算不错了。
脱了鞋直接倒家里那张桔色布艺沙发上,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自己爱看的体育频道。
张叔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个点,忙着在小屋打呼噜呢!
哑叔不睡,他喜欢拿一小本本,看健康养生类节目,把那些所谓的专家说的话一一记下。
赛事进行到精彩处,他高呼的“好”球字还没出口,就被哑叔夺了遥控器,换回原来的频道。
吴景安撇撇嘴,不敢明着抗议,躲他背后狠狠瞪上几眼。
不爱看体育频道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哑叔边看电视边对他打手势:晚上在这吃,摊了饼。
哑叔摊的薄饼卷上青椒肉丝和醋呛土豆丝,光是想着就让人流口水。
吴景安拍了拍他的肩说,行。
陪着哑叔看了会节目,他跑厨房削两苹果拿出来,一个切成小块给哑叔,一个直接上嘴啃。
本想就这样打发时间到晚上□□点再回去,结果五点刚过半,欢快的音乐就从裤兜那响起。
掏出手机一看,又是那冤家!
本想不接,想着他再通天也不能那么巧就“看见”躲进民居的自己吧!
但转念一想,依那人阴晴不定的少爷脾气,明儿不知又拿什么损招折腾他呢,唉,伸头缩头皆一刀,他无奈地接起电话。
“猪,睡饱了吧!”
猪,你叫啥呢
“死了连气也不会吭的。”
吴景安没好气地回三个字,“活着呢!”
“行,别废话,来时光,打的来,给你半小时啊!”
吴景安就纳了闷了,我凭什么得听你的啊!再帮过忙,也不至于就把人当小厮了。
“不到会怎么样”
“嘿,你尽管试试。”
吴景安真想豪语一出,老子偏不到,看你怎么滴吧!
偏偏这脚就没囊气地往外迈,边走边跟张叔招呼着,“朋友有事,不在这吃了,下次再来啊!”
打的到了时光,他看看手机,二十二分钟,行,绰绰有余。
服务生领着他到了豪华包间,门还没开呢就听里面吵嚷声震天。
吴景安下意识揪紧了眉头,这富二代的朋友,大概都一个德行吧!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是他这种二流子惹得起的。
他有点后悔来这了。
服务生见他迟疑的表情,忙问道,“您有什么需要吗”
吴景安摆摆手,整顿了一番脸上丧气的表情,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打开门。
刹那间,吵闹声暂停,一屋子的纨绔都把眼睛放他身上了。
吴景安自我解嘲,嘿,咱也有成为焦点的时候。
许辉坐在正当中的位置,一手夹着烟,脸上带几分醉意,拿嘲弄的眼神斜睨着他。
“这么听话啊,让来就来了”
吴景安猛地听他这样说,一时有些愣怔。扫了眼一屋子嘴角带着轻笑的人,一股火从腹部聚集直冲脑门。
他佯装镇定地说:“抱歉,走错门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坐在门边的廖胜英忙起身,双手搭着他肩膀就将他转了过来,笑着说:“行了,你这人还开不起玩笑了。辉子早说今儿要介绍个朋友认识,”不带人反驳的就将人
领到了许辉旁边,手下使了力硬是将人按坐下,“来,你就坐这,迟到,可得罚酒三杯。”
既来之则安之,吴景安心中纵有不快也硬是忍了下来。
廖胜英回到位上坐下,对许辉扬了扬下巴,“辉子,你这朋友给介绍介绍。”
许辉笑,一手很随意地搭上吴景安肩膀,“吴景安,你们叫他老吴就行。”
吴景安抖了抖肩膀,愣是没把那爪子抖掉。人多眼杂,他也没好意思有太大动作,索性随他去了。
有人不满,“这就完了,有你这么介绍的吗”
“在哪高就的不说说。”
许辉眉头一皱,“我许辉交朋友什么时候问过这些,照这逻辑,你们这些人有谁够格做我朋友”
吴景安为他的嚣张狂妄狠捏了把汗,转眼看看在坐众人,倒像是习惯了他这种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有那被炮轰的某人摊开双手,很无辜地瞅瞅众人,“我说什么了我得,我自罚行不行。”说着端起桌前酒杯,一饮而尽。
吴景安不得不感叹,钱和权真TMD是亲爹啊!
管你说再多混帐话,也没人敢吱个声。
这许辉,堪称纨绔中的战斗机,那德行,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