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漫漫岁月,曾经的一幕幕像麻花一般拧在我的心头,易南北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时而醒来看我,时而闭上眼睛沉思,大概是与我一样回忆以往的事情,他可能太累了,好不容易有了躺下休息的时间,便肆无忌惮的睡觉。到网
我就坐在他的床边,说着我和夏叶从认识、相恋到后来产生矛盾的故事,当然这故事里也有他自己,但他是不知道的,在这段故事里,他只是个局外人,一个站在胜利顶端的可怜人,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他,看着我跟夏叶的幸福作何感想。
他听我叙述的时候并没有动一丝愠火,过去的事情听起来有的只是回味与惆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喋喋不休的说,他睡觉的时候我就自顾自的傻笑,也不知想的是谁。云起经常来看他,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是很自责,我就说:“他这身贱骨头就该多砸两下。”
可说起来,易南北的头部受伤不只这一次了,我把故事说到那里,他突然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要是给砸傻了怎么办,每次都是因为你。”
“傻了好,傻乎乎的才惹人喜欢呢。”
“那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不会。”我毫不留情的回答道:“你傻你活该,碍不着我追寻高富帅的道路。”
他憋着嘴说:“你真狠心。”
是啊,狠心,易南北这次撞到头部,我就时常会跟五年前的那次做比较,但幸好,这次只是皮外伤,他的心灵已经百毒不侵,我就放千万个心了。他见我停下来,就问:“你怎么不说了?”
我疲倦的叹了口气:“后面的故事太惨,我不想说了。”
“有夏叶陪着你,还有什么惨的。”
他这样说我倒是有了些怒火,便站起身指着他说:“你别装,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你惹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这么多年吗?就是想到那些事情我就会气得心肌梗塞、全身发抖,这世界上真的没人比你还混蛋!”
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在他受伤的脑袋上敲几拳,他依然很冷静的听着,完了拨开我的手,冷冷的叹息:“处在那种境地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想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突然就……”
“行了你别说了。”我堵上他的嘴:“你这人说什么都欠揍,把我逼急了姑奶奶明天就打包走人。”
“好好,我闭嘴。”他举双手投降。
我沉下气来,转脸不看他:“所以你知道夏叶对我有多重要吗?他在我颓废的时候给我温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不管从始至终他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他都是我这一生中,最最感谢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恐怕都没有跟你抗争的力量。”
“我不懂,”他掀开被子站在我身后:“如果你那个时候选择跟我在一起,完全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事,就算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我转过身正对着他,铮铮的说道:“你觉得我的内心有那么强大吗?你易南北是何许人也,你的背景和你的未来都是我无法企及的,我不过一个身无分文的学生,哪里能沾得上你一根汗毛?”
“我从没这么想过,那时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但我不是!”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我挠了挠头发,克制自己不要发火:“易南北你怎么信任我了,我给你当小助理的时候,你暗地里做的事情我知道多少,突然那么一天,你摇身一变,从一个不起眼的总监一下子做到另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我特么被你秒的渣都不剩。”
易南北仰头回了回神,咬着嘴唇痛苦的说:“我只是想,等我功成名就,再把你……”
“可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简直丧心病狂,你除了利用我,你还,这是我最不能忍的。”说到这里我如断了气似的。
“但是夏叶……”
我暴躁的大吼一声:“你不要跟我提夏叶。”
他的一句话卡在嗓子里,我伸出手挡在他的胸前,一步步向后推到窗边,再转过脸对着外面深呼几口新鲜空气,也许是用力太猛,一下呛到了鼻子,连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我垂下脸擦掉,易南北惊恐的走过来,也不碰我,就愣愣的说:“提到他你就哭。”
“我哭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你……更对不起!”
“呵。”他癫笑一声,接着用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那是谁对不起我呢?”
我一痴,脸色瞬间僵住了,是我,对不起他的人也是我,脑袋仿佛被重击了一般,许久说不出话来,每次一提到夏叶就会把气氛带到一个临界点,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瞬间就不想着什么恩怨纠葛,只觉得完了完了,又下不了台了。
易南北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好像风一吹就能流出眼泪似的,我以为自己再提起那些事情能够释怀很多,但吵上了头我还是忘不了,还是无法原谅,所有的争执中,易南北永远是风口浪尖的罪人,哪怕他道歉与忏悔,也会被我堵死在胸腔里,什么时候,我变成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女人了。
云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着我和易南北一动不动的四目对望,疑神疑鬼的凑过来,说:“你们在做游戏?”
额,这是什么思维,但他来的正好,我趁机略过易南北朝云起走去,却被他一手拦下,眼睛直溜溜的瞪着我:“他走了你不满意,还要找一个替代品。”
我甩开他的手,说的什么瞎话,且不说我早就不把云起当夏叶看,这话让云起听了去,多伤人啊,你才替代品呢,你全家都是替代品。我恶狠狠的回瞪他两眼,警告他把话收回去,然后笑脸对着云起说:“你来啦,今天没课吗?”
云起似乎还没搞懂我们发生了什么,木讷的把手中的饭盒递给我,说:“已经结束了毕业答辩,我是个自由人了。”
“这样啊,”我一边接过来,一边说:“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要是没有你的营养膳食,咱们易总恐怕没这么快康复。”
易南北听见我这个称呼,目光又是一寒,冷着脸走了过来,我把饭递到他手上,和气的嘘寒问暖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
“不吃。”他说着话,眼睛却十分敌意的看着云起。
我索性把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恐吓道:“你还想在这里住多久,你再不去,公司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他也不害怕,冷傲的昂起头:“那我今天就出院。”
“好,”我转头对云起说:“你跟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你自己去不行吗。”易南北又及时的插上来。
我咬牙切齿的说:“那我自己去,回来的时候你不把饭吃完就死定了!”
我拿着大大小小的单据,一个人去办理了手续,花了不短的时间,回去的时候,两个男人在病房里针锋相对的谈话。我扶了扶脑袋,他们这是闹哪样?易南北挑衅的说:“你今年多大?收入多少?有房有车?陵风凭什么看上你。”
云起心平气和的回答:“我能真心对她好。”
“这算什么?”易南北嗤笑一声。
“可你不是,因为不管你有没有真心,她都不会相信。”这话说的,简直到我心坎里了。
易南北有点生气:“你才跟她认识多久,凭什么判断她的想法。”
“你认识她这么久,不还是没明白她的想法吗?”云起缓缓的笑着说出来,气场却占上风。
我恨不得给他竖起大拇指,干得太漂亮了!这孩子太会说话了!不对不对,我不能只顾着自己解恨,易南北现在恐怕快气得爆炸了吧,他说理说不过,尽找些驴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不被虐死才怪。
我适时的走进去,免得他俩干起来,云起笑眯眯的说:“你回来啦。”
我干咳两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你们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他也好像什么没都没说,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盒糕点,递到我面前:“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我今天多做了些。”
我接下来咬上一口,称赞道:“真好吃。”
易南北横手从我嘴巴把吃的夺下,不高兴的说:“这些东西吃多了会胖,你看看你身材已经走形了。”
我低头瞧了瞧:“有吗?吃念西姐姐做的糕点,你怎么不这样说。”
他冷哼一声,不作解释,我交叉双臂摆着架子说:“那好,我不吃你就要把他吃完。”
说完我走到身后收拾他的东西,易南北一个人走到门外,默默的把糕点吃的一干二净,这家伙就是饿的不行,还死鸭子嘴硬。
收拾好行李物品,安心的关上病房门,才发现一件不是很关键,却很搞笑的事情。“易南北,你一定要穿成这样出去吗?”
他望了望自己一身素雅的病服,无辜的说:“那你有带我的衣服来吗?”
“没有。”我歪了歪脑袋:“你在医院不需要,我就没拿来。”
他摆手道:“哎,算了,大丈夫不拘小节。”说着就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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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