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把架子上的浴巾丢给他,让他自行遮住某些位置,然后我抱着他的胳膊,使上力气把他拽起来,我说:“你还洗吗?”
他直溜溜的瞪着我:“你要看我洗吗?”
“不要!”我把他的手放在担架上,让他自己扶着,也不知是因为浴室里气温太热,只觉得整个身体都燥热起来,我连忙跑出去透透气,回过头来对他喊:“你小心点,别再摔了。”
他再次冲洗干净,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扶着墙面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我走上前扶着,尽说着风凉话:“你这么大个子咋还能摔着了,这幸好没撞到头,不然又得失忆了。”
他顺着我的话:“你还别说,我那倒下去的一瞬间还真想起了一些东西。”
“什么?”
“好像是有一次,我在这里洗澡,衣服还没穿好你就来了,像条哈巴狗似的跟我要着什么,然后我还把你推到墙边吻了你。”他指着一处墙:“就是那里,有窗帘,然后……来了人,是谁呢?”
我猛然意识到他想的是哪段回忆,及时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他泄气道:“你干嘛呀,我这刚有的记忆被你搅乱了。”
我手下不留情的把他推到床上,没好气的说:“不好的回忆想都不要想。”
他倒在床上吃痛的揉着脚,疑惑道:“明明是很好的回忆,哪里不好了。”
我冷冷一哼:“你不用知道。”转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洗完澡擦干净头发,小北一只手撑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很奇怪,就凶巴巴的甩去一条毛巾:“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他拿下脸上湿哒哒的毛巾,不怀好意的笑着:“陵风,你要跟我睡一起吗?”
“谁要跟你睡一起呀。”我甩脸就往别的房间走,才突然想起,这虽然是一个套房,却只有一张大床,我出门时行迹匆忙,只想着以前跟他在这里住过,完全忘了那时是睡在一起的。在我看来,小北是个内心单纯不含杂质的美少年,现在居然躺在床上招手让我过去,艾玛!我老脸都红了。
咳咳!要淡定,又不是没睡过,这要是认怂了,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我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的朝他走去。他那腰间的浴巾还没拆,光裸的上身滴着少许水滴,像个顽童似的甩着我扔去的毛巾,见我没有回避的意思,他倒抢先羞涩了,拉过被子的一角盖住胸口。
我鄙夷的吹着口哨:“怎么,害怕老娘强了你啊。”
我记得第一次被易南北带回来过夜,他淡定的要死,我一个劲的担心自己会对他想入非非,虽然过了这么久我依然会想入非非,但我已经学会克制了,现在看起来俨然像两个汉子。他两只眼睛随着我的靠近而移动,脸蛋越涨越红,我盯望了半天,突然惊讶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伸出两根手指戳着他的眼睛:“往看哪里呢!闭眼!”
他躲也不是看也不是,就像喝醉酒似的摇晃着脑袋,语无伦次的说着:“又不是我想看的,是你……是你自己过来的。”
我一个翻身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露出脑袋,其实自己也害臊的不行,气氛安静了许久,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过了会小北侧过来轻声问了句:“陵风,你睡了吗?”
我装作迷糊的“恩”了一声,他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拽着被子向我靠近了一点,我还没搞明白他想干嘛,就感觉到背上贴着一个庞大的身躯,他把手担在我的腰上,没有用力,但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把我圈在怀里,我身体一僵,随之缓缓放松下来。
又过了许久,他突然发生一声叹息,我没能装的下去,就侧过脸问:“你唉声叹气什么?”
他伸长脖子,脸蛋在我脸上亲昵的蹭了蹭,有点小兴奋又有点伤感的说:“我很想这么抱你,也许以前不敢。”
我微微诧异:“你知道?”
他摇头:“只是感觉到了。”
我翻了个身子正对着他,两个头挨得很近,气息在笔尖快速流转,他的脸又不出意外的红了起来,我笑:“这样感觉是不是更好。”
他结结巴巴的说:“陵风,你靠我这么近,我,我怕我……”他咽了咽口水,强制自己把头仰起脸不看我。
我调侃道:“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当然!我一直都是。”他说的倒是一本正经。
我没能避免的发出一声冷笑,想起这个房间,这张床,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对我施加凌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自己是正人君子呢。那件事就不提了,可前不久,他易南北跟发了狂似的变了一个人,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对我有一丝手下留情。
易南北,你这个畜生!
我咬着嘴唇,在心里暗骂一句,小北见我脸色不对,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继续背过身去,冷冷的回答:“没事,睡吧。”小北被我的态度搞得有点晕,一个人思索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来把我抱在怀里,很快后面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心里想着:以前的他想这么抱着我,我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天,我联系许久未见的小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不见见她呢。小月现在是一家大型商场的经理,混得顺风顺水,一听我来了,手里再忙的事情也给抛之脑后。我带着小北去了以前打工的咖啡厅,那时候,他一个人偷偷坐在一个角落看我,心里也许是希望我能发现他,可惜我真的没能发现。
小北细细品尝了几口咖啡,啧啧赞道:“味道真好。”
“可你以前不喜欢摩卡的。”
“是吗?”他端起杯子看了看,然后笑起来:“怎么会呢,我觉得还不错。”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月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我,奔过来抱住我的脖子一阵呼嚎,我拍着她的背:“大庭广众的,咱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小月不肯放手,气冲冲的打我:“你这个坏女人,当初去找易南北的时候,说好去了就回,谁知你一呆就是那么久。”
小北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我把小月的手臂拿开,对她说:“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小月转头看着小北,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易总,你也在,你们……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瞎说什么呢。”我把她按到座位上,说:“你再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易总跟几年前一样风流倜傥。”小月又仔细观摩了一会,打了个响指:“就是变得有些人情味,以前的易南北呀,除了你可是谁都不搭理。”
小北听了有些无措,但没敢开口说话,就傻傻的对着我们笑,我还没解释,小月就抢先问:“你去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要是没在一起,怎么还把他带来了?”
我故意卖着关子咳嗽两声:“小月,你没看新闻的吗,易南北已经死了。”
“什么!”她被吓得大惊失色:“那这是什么,诈尸?”
我饶有意味的摇头:“一个易南北死了,另一个易南北就活了。”
“什么意思呀?”
“你去问他。”
小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小北:“易总,你还记得我吗?”
小北摇了摇头,小月似乎明白了,接着问道:“那你记得这个地方吗?”
“不记得。”
小月打了个响指:“失忆了。”
我点头,向她简要说了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个地方能不能引起他的记忆。小月奸笑道:“失忆不也挺好的吗,这样你们就能无拘无束的在一起啦。”
小北很是木然,我说:“他有选择找回记忆的权力。”
喝完下午茶,我和小月决定回学校看看,谁知那天学校刚好举办了一个研讨会,请了不少的专家,学生们都去参观了。我们三个人走在校园里,显得清淡许多,一边逛一边聊,也不知不觉走到举办研讨会的报告厅,小月观察着专家的挂牌,咂嘴道:“都是些败顶老头。”
我淡笑着要走,却听小月大喊一声:“陵风,你快看那是谁?”
我不以为意的回过头,还以为是以前的代课老师,谁知顺着小月指去的方向,竟是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我伫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那是……是他,这是真的吗?他也回来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
小月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愣着干嘛,咱们也去看看。”
我有些迟疑,小北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在后面拉着我说:“我不想听,咱们别去了吧。”
我呆滞的看了看小北,小月在一旁催促,我有些拒绝,可我……可我还是想再看他一眼的,小北从我的眼神里得知了我的选择,便说:“那好吧,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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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