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飞文已经很多年没碰到这么直白的威胁了。
自从他晋升飞天段以来,不仅自身是世间的顶级强者,更兼长袖善舞,和各方的关系处理都不错,永远是朋友多过仇家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事是常飞文是不能解决的,也没有什么人非要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加入玛法帝国之后,常飞文的地位更加特殊,也就更少有与人翻脸的时候了。
可是许嘉这时候的话,还是让他有着怒掀桌子的冲动——太嚣张了,太不给面子了!
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说话,常飞文沉着脸道:“常某踏入飞天段刚过百年,许先生要是有意来景安星做客,常某自然是欢迎的。”
“你确定?”许嘉用略显玩味的笑容看着他,“我这段日子修身养性,已经不打算出去一战了,有什么事等一年半载之后再说吧。”
这话让常飞文微愣了下,他没想到许嘉刚才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度,现在又突然换了副面孔。
等一下……修身养性?一年半载?
仔细体味了一下许嘉话里的意思,常飞文好像有些明白了……这特么还是在威胁!
果然许嘉紧接着就冷漠开口道:“一年之内,我必入十阶,到时候再到景安星去做客。”
要是别人说自己一年之内能进十阶,哪怕是站在九段最顶点的那几人,常飞文其实也是不信的。
因为作为飞天段武者,他最清楚晋升十阶的难度,或者说是偶然性。
对于普通武者来说,晋升十阶并不是突发性的过程,而是试探的过程。很多武者都知道自己即将晋升,然后一点一点去尝试武学,纠正自己对于武学的理解。
按照许嘉的理论,这就是在用穷举法完成精神和躯体的统一。
当然,只要对武学的理解够深刻,需要穷举的范围也不是很大,自然就可以采用这种方法。所以武学的修行,本质上就是一个不断逼近真理的过程。
大部分武者是不会知道,自己还有多久能够晋升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理。
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几十年后。
宁青算是一个特例,她当年已经将真理逼到了一个角落里,随时可以找到,只是自身对武学的理解存在漏洞,才始终无法走出那一步。
常飞文深刻地明白这一切,但他同时也明白,把所有的武学常识都拿出来,大概除了等阶必须一阶一阶升之外,再没有什么常识能套在许嘉身上。
这个出道两年就已经近乎于飞天段的战力,并且直接从一阶到九阶的家伙,说他自己一年内能晋升,信还是不信?
尽管很不愿意说实话,但常飞文还是愿意信的。
常飞文知道许嘉在如今,其实就已经拥有了近乎飞天段的战力,如果他再晋升十阶的话……恐怕就会是飞天段当中的最强几人之一。
面对这种局面,常飞文也免不了在心中衡量——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把许嘉得罪到死究竟值得吗?
说到底,现在拿到些资料的也就是白族而已,其他方面的势力多是在观望,也没能拿到具体的证据。
好像……要消弭影响也不是什么难事?当这样的念头从心中冒出来之后,常飞文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苦笑,他已经明白自己的选择了。
“给我一点时间。”常飞文如是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把杨道放回来,这会有助于提高效率。”
许嘉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对旁边的徐裳说道:“那个杨道还没死吧?没死就放回去。”
“还没有,不过他可能没法自己回去了。”徐裳在一旁说着,嘴角挂着些轻笑。
“那你们就送送人家嘛,送到景安星去,要有礼貌。”
“是。”
这番对话完全是当着常飞文的面说的,这位当时第一二五仔,或者说第一识时务之人不由哭笑不得。
他不是那种特别在乎面子的人,知道许嘉的性格如此,倒也不在意这种暗搓搓的嘲笑。
只是这次的事情还是让他警醒,自己恐怕低估了金塔的综合实力,这并不是一个纯粹靠武力支撑起来的组织。
……
戈洛星。
白族驻地当中,维茜殿下正在努力挥舞着长剑,一招一式地练习着剑术,动作一丝不苟,显得极其标准。
不得不说,这位白族的长公主殿下还真是心志坚定,同时又有着极强执行力的人。
她说要改修武学,那就是真的修武,而且没有半点要半途而废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一路苦修,从无一天停止。
而维茜殿下的进度也不慢,如今已经是四段的武者,自身品阶也已经来到了三阶顶点,正在朝着四阶进发。
玛法人其实大多不笨,尤其是皇室血脉,从小接受最良好的精英教育,早就培养出了极强的学习能力。
魔法领域的知识无法用在武学上,但知识的广博度,带来的却是眼界上的开阔,这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学习当中。
包括长公主在内的玛法族人,成长时可不是养尊处优的,为了学习大量的魔法知识,很多人都有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经历。
维茜也是如此,尤其是部族有了先前的遭遇之后,更坚定了她要成为武道强者的心思。
而在这一天,却有一名仆人匆匆赶来,低声汇报道:“殿下,大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维茜微微皱眉,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通讯,上面已经有消息传来。
“杨道反悔,后续资料无法得手,对方或另有图谋。”
维茜殿下不由微微一哂:“果然。”
她原本就觉得杨道这人有些问题,故意把金塔的黑材料交给白族,就是希望白族为他们打头阵。
于是维茜殿下没有动身,反而对仆人道:“我不去了,帮我带个口信他们。”
“实力是一切的基础,小动作无论成不成功,最终得益的也不会是我们。”维茜轻咬着嘴唇,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