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车上抱着那名少女,一边想保护她,一边对她起了性欲。”以咖啡色为基调的办公室里,宋孝然坐在红木单椅上,交叉着双手与对面坐着的男人道。
段默言靠坐在复古皮艺沙发上,支着两郎腿,放在膝上的手指轻点了点,“嗯。”
通常保护欲与性欲两种感觉不会同时出现,但面对段默言,宋孝然明白不能按常理判断,“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
“没有。”
宋孝然点点头,“你没有在医院陪少女?”
“我不进医院,并且她的男朋友来了。”
“你不高兴?”
“无所谓高不高兴,”段默言微微皱眉,“你是说我爱上她了?”可笑。
宋孝然推了推眼镜,“我想应该没有,不过这个少女一定有不同于之前的少女的地方。”
“……理论上,她是我最不满意的女孩。”
“为什么?”
“固执,别扭,不听话,或许还很虚伪。”
“虚伪?”
“她的家庭状况不好,她还能笑得那么天真,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的背景,所以才更加珍惜美好的一面。”
“自欺欺人?”
宋孝然轻笑一声,“看来这个少女并不让你满意,为什么还要留下她?”
段默言沉默了片刻,“我不满意,但没到不能忍的地步。”
“看来你的耐心提高了。”
“或许。”
“既然如此,你应该与这位少女多见几次面,”宋孝然动了动身子,直视着他轻声道,“并且,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护士们开始赶家属出医院,袁柯站在病房外的过道上,终于接通了老板的电话,他向他报告了萧筱的情况,“萧筱做了全身检查,大部分是皮外伤,只是右腿轻微骨裂,需要打石膏静养。”
骨裂?段默言皱眉,“要住院?”
“医生说萧筱是外地人,要是没有家人照顾,就建议先住一个星期看看情况。”袁柯犹豫了一会,“只是萧筱不愿住室,坚持住进了普通病房。”
……他居然完全不意外,段默言揉了揉眉心,看着交通灯上的黄灯闪烁,突然猛地转向,对袁柯指示了两句,挂了电话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冉辉在病房为萧筱用保温瓶装了热水放在床头,又为她的手机充上电,又检查她打了石膏挂在床尾的腿,还赖在病房不肯走。萧筱怕晚了回校的地铁停了,催促着让他回去。
冉辉握着她的手,感慨地贴在脸上道:“笑笑,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有多担心,我在宿舍连鞋都没换,一路冲到医院来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萧筱暖心地扬唇。
“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真后悔今天没跟你去,让你发生了这种事情,要不是段大哥……”
“是呀,不过说明我今年运气超旺,”袁大哥说他们早去是给孩子们送几架无人飞机,不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被毁容了。“有贵人相助。”
冉辉应了一声,靠近她柔声道:“你出了事,我才发现我是这么喜欢你,下次别这么莽撞了好不好?我怕我的心脏受不了。”
萧筱凝视着男友,微微脸红地点了点头。
“哎哟,年轻人就是甜蜜啊!”萧筱临床的胖大婶偷听还不够,忍不住发出了评论。
萧筱的脸更红了。
“这位同学,你怎么还不走,明天再来探病!”护士站在门边喊道。
冉辉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萧筱没看见袁柯,明白冉辉碰上他会跟他招呼的,所以也没多想。
她独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也没功夫清静,因为左右两个大婶很无聊,隔着她大声聊着天,还非常热心地把她拉进话题。萧筱只得加入群众,只抽空发了条短信告知段默言情况,说是一切尚可,并且再次向他表达了谢意。不知不觉到了十点,护士来催促病人关灯休息,萧筱刚躺下,忽而有护士推着轮椅而入,轻轻地到了她的床边。
“二十三床,有家属接你出院。”
“唉?”萧筱没搞明白,她怕姑姑担心连电话都没打,还有哪个家属在这儿?“是不是搞错了?”
“你是不是二十三床萧筱?如果是就对了,帮你办住院手续的家属要接你出院。”
袁大哥?萧筱稀里糊涂地被她们小心翼翼地推出了门,到了电梯口就见袁柯站在一旁等候。
“袁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段先生担心你在普通病房受委屈,决定接你回他家去静养。”
咦、咦?!“那太麻烦他了,我一点都不委屈,真的……”怎么会是这种诡异的展开?
所有的人都将她的话当作完全的礼貌之辞,她就这么上身穿着大棉衣下面盖着厚毯子被送到了地下停车场,段默言的车就停在离电梯出口五米处,他站在车前与一个白大袍握了握手,看了看被人推过来的萧筱,不发一言地将她抱上后座。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太对反对会让段默言在这儿失了颜面。萧筱不得已,只能默默让他摆弄。
袁柯将轮椅折叠收进后备箱,转而到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萧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同坐后座的俊脸,表示无声地抗议。
段默言也注视着她,但眼神古怪难测,就好像从没见过她一般。
萧筱被他盯得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只见那双墨瞳深得有些令人心悸。她清咳一声败下阵来,移开视线道:“段大哥,我不想打扰你,不如你送我去姑姑家好吗?”
段默言坐正身子,掸掸膝上沾上的绒毛,慢条斯理道:“你已经打扰了。”
结果萧筱还是被一脸多说无用的段默言接到了他位于医院不远的豪华公寓小区。她被推进屋子的一刹那,就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是因为这间复式公寓大得可以住进两家子人,而是这屋子的整体格局与细节都透露出一种温暖舒适的气息,不论是以暖色为主的色调、时尚又不乏灵动的家具,锦鱼游曳的墙体水族箱,还是摆放的热情又高雅的艺术品,甚至连角落的一盏小吊灯都几乎可以入景。
她虽然看过的屋子不算很多,但她已经可以断言在从前以后估计也难以看到媲美这里舒服程度的房子。她相信所有人一进门都会有与她一样的惊叹:
这才是生活的归属!
“如何?”看来他花重金让专业设计师打造的屋子成功地掳获了小娇客的心。
“太棒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舒服的屋子!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萧筱抬起头,不吝赞扬。她想像过段默言的房子会是有格调的,但她不敢想像他的屋子是这么地有生活情趣。如果现在告诉她他其实穿着一条花内裤她恐怕也不惊讶了,这简直就是……闷骚嘛。
自一间房间出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是段默言聘请的钟点工玲姐,每天下午两点过来帮他整理家务,六点之前就离开,但段默言如果在其他时间段有需要,她也会随叫随到。
容姐在段默言的吩咐下,已经赶回来换好了新的床单被罩,萧筱进了自己暂住的客房大吃一惊,甚至以为段默言将主卧摊给她用了,因为里面的布置与装饰真心不像是给客人用的,跟客厅的整体风格相同,但又有卧室的安逸。
“我的房间在二楼。”段默言一边说着一边接了振动的电话,说了两句收了手机,将她一把抱上床,“我还要出去,你早点休息,有事叫玲姐。”
萧筱张口哑然,这位仁兄怎么总是来去匆匆?她还没来得及多说,段默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玲姐见老板走了,正想八卦两句,萧筱的手机又响了,她只能笑笑出去了。
萧筱一接手机,就听见冉辉吃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