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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南北之战(四)(1 / 1)

在北军步兵开始冲锋的时候,南军步兵没有闲着,.

战壕形如梯形,宽及两人通行,深及胸口,东西长四里,两端开口,连通后面一道战壕,形成相距百米的两道壕沟。

当北军机弩兵冲到战场中阵的时候,前沿阵地的南军步兵已经歇了下来,靠着坑壁坐在战壕里,一边上着子弹,一边说趣话,有人摸着枪说“今儿终于要开荤了”,周围同袍嘻哈起来起来,便有人打赌,看谁射中的人多。

一排步枪兵里夹着几个弓箭兵,一人嗤声道:“初次开荤,可别开到天上去了。”他周围的步枪兵立时鼓噪起来,说他“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南军步弓手的名声在军中响亮到“令人发指”,但战壕里这些新“枪兵”在转兵种前都是和金兵干过硬仗的刀、枪、弩兵,即使换了兵器也同样心稳、手稳,而且经历了两年严格的新式枪法训练,百米内绝无脱靶可能,怎么也不会差劲到把子弹射飞天的地步啊。

南军步枪兵心里憋了口气,孰不知弓箭兵心里也憋了口气——不想成为弩兵第二,虽然弓箭兵没有像弩兵那样取消,每个都(相当于连的编制)至少保有十个弓箭兵,还有很多编进了特种营和水师6战队,但弓箭兵的比重在缩小,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一都战壕里的都尉将那群步枪兵骂了个劈头盖脸,“有那力气较劲,不如多擦几遍枪管和子弹。”枪膛和子弹保持一定的油润,能让枪管使用更久,减少膛线磨损影响射击精度,更关键是减少炸膛——都尉的吼声让这些步枪兵想起训练教官挥舞皮鞭的声严俱厉,同时打个寒噤,老实起来。

“步枪手,各就位!”

随着前沿战壕里的各部都尉下令,南军枪兵都持枪起身,伏在战壕坑沿上,准备射击。

二百四十步,三百七十二米。

南军步枪兵已经能看见冲在最前面的北军头盔,心里默默换算着距离。以前做过弩兵的步枪手心想:若是神臂弓,可以瞄准开射了。

北兵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弩车前端的弩机槽。

二百步,三百一十米。

便听“咻”一声,几枝弩矢插在坑沿前方五六米远的泥地上,入土过半。

“这会在刮小北风啊……”有南兵喃喃道。当过弓弩手的都知道,正式开射前要测风速风向对弓弩射距的影响。

北军停了一下,指挥进攻的步军都统制何蓟对南军躲在长沟里心存疑惑:之前探哨兵就有观测到南军在阵地上的动作,以为是为了防备他们的骑兵和弩车进攻而挖的沟壕,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步兵怎么跳到沟壕里去了?难道神臂弓和强弓手站在壕沟里射击?

北军都统制的思虑没有持续多久,他果断下达了进攻指令。

北军机弩手将机弩的射角调到负,射槽微微往下倾斜——因为目标已经低于平射线。『雅*文*言*情*首*发』

上万名北军步卒跟随在弩车之后,踏着鼓点声前进。

一百九十步。

“机弩——射——”北军弩车开始发射。

便听“哒哒哒”密集的声音,机弩一发七矢,上千架机弩齐发,顿时空中如下雨,弩矢落向南军阵地,“扑扑”声不绝,有的深深插在坑沿前面的泥地上,有的越过战壕射到了后方,有的打在南军钢盔上,有的射进了露在坑沿外的拿枪胳膊上。

“趴下!趴下!”南军都尉个个吼道。

南军步枪兵都被弩雨打压得趴下头去,只露一顶钢盔,不时响起叮当声。受伤的南兵都退到壕里,由医疗兵拔.出弩矢,矢锋上竟是开了细槽的,难怪创口小却流血不止。“真够狠的!”有南兵骂道。这多中几矢,就算不是致命处,流血发软也得失去战斗力了。“不狠怎么叫打仗?”另外有南兵道,恨不得北兵赶紧冲近些,这般只挨打不能还手太他娘憋气了,有人怀念起他的神臂弓——射弹枪好是好,就是射程太短了!

“二百米,二百米,快到二百米……”有南兵叨叨念着。这是他们步枪的精准准射程,尽管训练场上能打出八百米的飞弹,但超过二百米就无法精确瞄准了。这些子弹都是铜钱造的,打一颗少一颗,不能浪费了。

北兵终于逼近二百米。

战壕里的南军都兴奋起来,枪托抵着肩窝,手指放在板机上,钢盔下的眯起的单眼对准准星。

“预备——射!”各都尉官先后下达指令。

“啪啪啪啪啪……”霎时枪声大作,仿佛爆炒豆子般的声音。

子弹从枪口飞射出去,打在北军机弩车的挡板上,破开铁皮,射出十厘米的弹洞,但是没能穿透挡板——机弩挡板厚达半尺,十六厘米。

“瞄准,集中打,打烂他们的机板!狙击手,射他们的腿!”

眼见第一轮射击无效,南军各部都尉立即拿出了应对,喝令枪法最准的狙击手瞄准机弩后面的北军小腿射击。

南军枪手射击后右手立刻离开扳机,迅速在枪栓上一拉一推,“咔嚓”一声,空弹壳从枪膛里蹦了出来,落在了坑沿或战壕里,下一颗子弹又从弹管里被送进枪膛内,再次瞄准,射击。

北军被南军的密集枪声打得懵了一下,机弩挡板被震得“啪啪”的声音也很让弩机后面的兵士吃惊,却没有发现弓箭弩矢之类,不知道是什么兵器……

就在这愣神的数息内,南军已经再次射击,又有狙击枪手瞄准目标,扣动板机,子弹从枪管飞出去,离地不到一尺,从机弩车的底板下方射了过去。

中弹的北兵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右手捂着小腿的地方正溢出鲜血来,却看不见箭羽或矢尾。

“有东西钻进去了……”受伤的北兵咬牙痛苦道。旁边的兵士立即撕开裤管,便见腿部受伤的地方有一个小洞,鲜血正不断流出来。“不是寸矢!”验伤的兵士道,而且寸矢也射不了这么远。周围兵士都相顾骇然——究竟是什么兵器?

再可怕的兵器都不如未知的兵器可怕。

北军没有停止前进,机弩也在“哒哒”声不停,与南军的枪声交错,不时有南兵中矢,也有北兵捂腿倒下,更有机弩挡板终于被打烂,弩车后的北兵都在猝不及防下中弹倒下。

北军压制在心底的恐慌不由窜升起来,仿佛被南军的密集枪声打压下去,很多人只能趴在地上不动。

此时离南军发枪不到半刻钟。

蓦然,激烈的行军鼓点敲打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带着令人激昂的奔腾战意——

冲锋,冲锋,冲锋,撕裂前方一切敌人!

“为了胜利,勇往直前!”北军都统制何蓟猛然指刀向前,声绽如春雷,喝出一声,“杀!”

“杀!”他周遭的军士同声大吼,声震如雷,压倒了附近的枪声和弩声。

“杀!”成百军士迭次呐喊,一**震荡出去。

须臾,向南军进攻的上万北军步卒都呐喊起来,仿佛随着那阵阵杀吼声,在他们身上像是一股奔流的血液,让他们战意盎然。

曾经无比强大的敌人,女真人,西夏人,都已经成了他们脚下的泥土!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使前方有最强大的对手,他们也无所畏惧——为了胜利,勇往直前!

冲锋!冲锋!冲锋!

北军士气高昂,顶着枪弹悍然冲锋。

不时有北军中弹倒下,但也有南兵被弩矢射中。

有冲前到南军步枪射程七十米内的北兵,连带上身铁甲都被子弹穿透,流血倒地,不幸被射中面部的,当即死亡。

黄色的泥土被鲜血染红。

第一波冲锋,北军被打退。

***

前方的战况很快传到后方。

何灌拧起眉毛,着人将雷铖叫下来,将从伤兵身上取下来的弹头递过去,声色冷峻,“南军有新武器,军器监可知?”

“哦,职方司曾经报过。”雷铖看起来并不吃惊,一边接过弹头察看,一边道,“职方司在两年前发现南军在大量削减弓弩手,派了间作探查,发现南军研制了一种使用火药的手持武器,命名为‘火枪’,在军中大量装备步卒——但此种武器不足为惧,射速二十息一发,射程不到八十步,与我军机弩、步弩相较,射速射程都不及。”

何灌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冷笑一声,“射速二十息一发,射程不到八十步?”他强行抵制住自己的怒气,将参军记录下来的战场数据扔给雷铖,“你好好看看!——这就是职方司的情报?被人蒙了都不知道!”

雷铖扫了一眼,脸色就煞白了,“这,怎么可能?”比机弩的射速还快?

何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头脑却已冷静下来,迅速思索着应对南军新兵器的战术对策,并传达指令下去,又传令给左右两翼的岳飞和张所,提醒他们小心。

中军前沿阵地的何蓟接到何灌的命令后,立即调整作战部署。

北军将机弩车停在距离南军战壕一百三十步处,正好是在南军步枪的瞄准射程之外,以两架机弩构成交叉射网、掩护两队单弩步卒进攻的战术,发起第二波冲锋。

北军步卒在机弩的掩护下,猫腰前进,跑一段,伏□,扣弩射击,装弩后又起身继续向前冲锋。不时有北军倒下,但后面的人仍然持续不懈地冲锋。

南军步枪已经跃过了火绳枪和燧发枪的时代,进入膛线枪时代,并且是卫希颜所知的毛瑟枪第二代——可以实现一次装弹,多次射击,但仍然属于非自动步枪,装在枪内的五发匣式弹仓射完后就必须一发一发地装弹进去,并且必须装满才能继续射击。这就有一个装弹的空隙。而战场上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这个装弹的空隙显然让南军的火力减弱不少。

尽管南军的步枪并非齐射,而是瞄准后各自开枪,但枪声的密集稀疏北军却是可以听出来的,经过战阵的老兵经验丰富,很快判断出南军兵器的弱点,当枪声密集时便趴伏,而枪声稀疏时就冲锋……终于有百名北军逼近南军战壕,但立即就被南军新顶上来的排枪打下去。

北军步卒仿佛不惧死亡般地冲锋向前,又一具具倒下去,人员伤亡不断上升。南军中矢受伤的人数也在增多。总起而论,北军伤亡要大得多——双方的新式武器第一次面对面交锋,从杀伤力、射速和射击方便上来论,南军步枪胜过北军步弩。

但北军机弩的远程射击对南军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虽然弩矢的杀伤力不及步枪子弹,但中矢后却能影响射击精度,而且在这般密集的弩矢压制下,南军的火力也受到了影响,让北军几度逼近战壕,又打下去。

战场上血腥冲鼻,伏尸处处,仿佛地狱场景一般。北军的第二波进攻被打退,阵地上扬起了绿旗,代表双方暂时停战。身着黄色甲袍的北军士卒在战场上跑动,将战死、战伤的同袍都抬回去,战死的尸体搁在一起,受伤的由军医止血治伤。但这种子弹造成的创伤,很不好医治——弹头钻进肢体内,取出来并不容易。那些重伤送到中军后方的,十个中能活下来一个,已算幸运。相比北军,南军中弩矢显然比中子弹好取,因伤而亡的人数比北军少得多。

这一场约战,北军是主攻,南军是主守。在北军不知道南军有“步枪”这个利器下,主攻一方吃了个大亏。

但此时,无论北军统帅何灌,还是南军统帅种瑜,都没有气馁或得意的表情——对于中军战场而言,这只是一时胜负;而对全局而言,还有能够影响胜负的两翼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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