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国,一到了冬季的时候,便是连连的白雪,一冬下来,积雪厚的只有两尺来高,经过厚厚的积雪的滋养,让大晋的梅,开个格外的绚烂。
大片大片的梅院,便成为了王孙贵胄女眷们冬日之中的一处美景,顾素言一早便梳洗打扮,顾震南为了让她能够在颜王府之中一鸣惊人,连夜命了数十个裁缝赶制出来了一套裙裳。
雅致的玉颜,画着淡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去了稚嫩,勾勒了一丝妩媚,细瞧之下,眉眼处到是有几分和顾萝烟相似,素白色的锦缎,娟绣着簇簇红梅,腰间系着萃山淡蓝软纱,外着雪狐裘皮大氅,远远一看,像极了吸天地之精华的梅仙。
一头乌黑的青丝翩垂芊细腰间,轻拢慢拈的云鬓簪尊白玉的琉璃步摇,盈盈的流苏随着微步,微微的晃动,少有的阳光折射下来,斑斓的流光,将积雪映衬的宛如璀璨的星河一般。
“二小姐,你真美!”芳儿站在一旁,看出了神,不由赞美了一声,道。
闻言,顾素言却略显不快,一双星眸一凝,侧目看向了芳儿,冷声说道:“二小姐?!”
“噗通!”
不待顾素言将话说完,芳儿猛然的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在顾府之中只有我一个小姐!”说着,顾素言猛的一掌拍在了黄花梨的梳妆台上,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寒意。
“二……小姐,小姐说得极是,顾萝烟那个贱人,怎么能够和小姐相提并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芳儿说着,伸手在自己的双颊之上,轻轻的打了两下。
“好了,起来吧,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芳儿站在了顾素言的身侧,不敢在多说话,沉吟了半晌之后,芳儿忽然的想起了什么,便对顾素言说道:“小姐,奴婢听闻,今日颜王殿下宴请官宦女眷到颜王府邸赏雪、赏梅,其实是为了在其中,挑选出一个适合为妃之女。”
顾素言素手微抬,轻轻的抚了抚,云鬓间的琉璃步摇,莞尔道:“颜王乃是皇后娘娘嫡出血脉,也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乔木。”顾素言唇畔莞笑,道:“你认为,今儿,我有没有可能入了颜王殿下的眼呢?!”
“小姐今日既有大家闺秀的雍容,又有小家碧玉的乖巧,不要说是颜王殿下了,就算是奴婢看上了一眼,都想要将小姐娶进门呢!”
“嘴到是甜,走吧,咱们也别让父亲久等了。”
话音落下,芳儿便随着顾素言朝着顾家大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迈步进了大堂之中,顾素言便见着顾震南的脸色极差,踱步走到了顾震南的身前,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女儿见过父亲。”
闻言,顾震南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脸色稍稍的恢复了几分,“这衣裳到是衬你。”
顾素言莞尔,道:“这还要多谢父亲,找了手工如此细致的裁缝。”
“哎……”
顾震南长叹了一声,顾素言蹙了蹙眉头,问道:“父亲可是有何为难之处吗?!”
“今儿一早,为父,便接到了丞相府的信笺,稍后,丞相爷要来咱们府中。”
“丞相爷要来?!”顾素言的脸色微微的一变,说道:“父亲,和丞相爷并无深交,怎么这会子功夫,就要到咱们府上来。”
“这也怪为父,之前,见没有了你舅舅这座靠山,又见傲王爷有意亲近你姐姐,便一门心思站在了傲王爷一方,现在,你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顾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别说是傲王殿下了,就算是一般的贫民家,恐怕都容不下这般抛头露面的丫头了!”
说着,顾震南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下来,这倒是给了顾素言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微微一笑,大有倾国倾城之姿,“父亲若不想要开罪颜王殿下和丞相爷,女儿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顾震南闻听顾素言有法子,便看向了她,脸色好转了几分。
“诺!”顾素言应允了一声,说道:“女儿素闻颜王殿下喜爱姿色绝佳的女子,如果女儿能够攀上颜王殿下,或许,对咱们阙府上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闻言,顾震南的眉头一皱,虽然,他才智平平,但是顾素言话中的意思,他也能够清楚的明白,“你可有把握。”
“女儿愿意一试。”顾素言盈了盈身,说道。
就在此时,丞相的马车依然的来到了顾府门外,颜莫词刚刚下了马车,蔡权和宋阔一干人等,便到达了侍郎府外。
颜莫词一见两人,脸色骤然一寒,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下官见过相爷!”
宋阔和蔡权双手抱拳,见了礼,异口同声的说道。
旋即,宋阔走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相爷,下官前来是为了顾府之中,顾小姐杀害近身丫鬟一事。”
颜莫词没有搭理宋阔,看向了在宋阔身后的蔡权,道:“你呢?”
“回相爷,下官原本已经抓住了嫌犯,而且已经下了大牢,但,却被顾小姐的人给劫走了。”
“哦?!”颜莫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竟然有这样的事,老夫倒是想要看看这位顾小姐,究竟有何本事,能够让两位朝中重臣如此相待!”
说罢,颜莫词衣袖一会,朝着顾府之中走了进去。
顾府的小斯,见三位大人驾临,便飞也似的的朝着府内跑了进去,通报给顾震南知晓,顾震南立即的走出了大堂,迎接了上来。
见颜莫词,便快步的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相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相爷见谅。”
“不必多礼,老夫也是突发奇想,想要来顾侍郎府中,却不曾想,在门外见到了宋将军和蔡大人。”说着,颜莫词伸手指向了宋阔和蔡权。
顾震南见了两人,顿时一惊,没有想到,宋阔竟然还不肯罢休,不待顾震南开口,宋阔便走上前来了一步,说道:“贤王殿下的三日之期已到,还请侍郎大人将令嫒交出来。”
蔡权见宋阔发难,便开口说道:“下官也想要问问侍郎大人,前两日,在侍郎大人府中刚被衙门带走的那个女子,究竟身在何处?!”
“这……这……”顾震南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素言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正愁没有法子将顾萝烟打入万劫不复,便有人想要收拾她,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有道是,正想要睡觉便有人送上了瓦枕。
顾素言扯了裙幅,欠了欠身,道:“臣女见过三位大人,这件事,家父也甚是为难,一面是律法严明,一面是骨肉亲情,不如,三位大人请到姐姐的清烟阁中,看看姐姐有什么好说的。”
好一个律法严明,骨肉亲情,顾素言此言之意,无非是将顾震南摘了个干干净净,若是顾萝烟罪名确凿,顾震南便会以大晋律法,将她送到府尹衙门之中,若是,此事另有缘由,便会一骨肉亲情至深,无法割舍,择了个慈父的好名声。
顾震南闻言,倒是十分的高兴,立即的将颜莫词、宋阔和蔡权,引到了顾萝烟的清烟阁之中。
而此时,在清烟阁之中的顾萝烟,却是一身色白裙裳,在裙幅上绣着两只淡雅的蝴蝶,泼墨一般的青色,只是简单的束了一支红梅,脸上不着一丝的粉黛。
顾萝烟放下了手中的孙子兵法,唇畔微勾起了一抹浅笑。
“吱嘎……”
她推开了房门,门口的两个婆子,早已经偷懒不知去向,便扯了扯裙幅,踏出了房门,一丝冰凉的空气,沿着鼻端缓缓的弥散开来,呵气凝霜,丝丝的冷意,在她的面颊之上染了一抹绯红,看上去宛如胭脂一般。
远远的,顾萝烟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心下知道,是丞相来到了顾府之中,双眼微微的阙了阙,转身回到了寝阁之中。
旋即,顾震南一干人等,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清烟阁中,顾震南走在颜莫词的身前,伸出了手来,道:“相爷,您请。”
颜莫词便踏入了清烟阁之中,见此时的清雅阁空无一人,颜莫词便侧目看向了顾震南,道:“为何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回相爷,下官已经将小女禁足在寝阁之中,生怕再出了什么差子。”
“哦?!那就请顾大人引路,我到时很想见见这位顾小姐。”
“诺!”
顾震南应允了一声,便亲自走到了顾萝烟的寝阁外,叩响了房门,道:“烟儿……”
“父亲?可是能够应允了烟儿出屋了吗?”顾萝烟搁着门板,轻声的对顾震南说道。
“你将房门打开。”顾震南没有回答顾萝烟的话,反倒是劝解起她,让她开门。
闻言,顾萝烟推开了房门,见门外众人,便欠了身子,道:“臣女不知三位大人大驾光临,臣女有罪。”
“哈哈哈……”
忽然,颜莫词大笑了一声,踱步上前,道:“几日未见,顾小姐依旧是风采依旧,老夫的小女儿对顾小姐,可甚是想念啊!”
顾萝烟羽睫微垂,回答道:“有劳颜小姐关心了,那日相府一别,臣女也是十分的想念颜小姐。”
一缕青色缓缓的滑落,遮住了顾萝烟的面容,隐藏在青丝之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颜莫词这么说,分明是在告诉宋阔和蔡权,她顾萝烟,可是和丞相府有私交的,很显然,龙清潇已经让颜莫词来搭救顾萝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