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唐卡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只见他微笑地问老姜：“你的意思，也是倾向于他们这头一条？”
“是这样！”老姜点头不止：“我觉得，老付带领的这个‘猎人战队’不愧是警界精英，考虑得已经非常周详了。我赞同他们的这个倾向性，采用头一条。”
“好！”他略作停顿，望向了小林：“小林，你现在可是中坚力量，你的意见呢？”
小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来这儿学习的，不敢称中坚力量。我和姜组长的意见一致，也倾向于头一条。”
“好吧！”唐卡这时用手托住了下巴：“这么说来，大家的意见已经基本一致了，都倾向于头一条。我是不是再提反对意见，已经没什么用了？”
“不不不！”众人急忙摆手：“您是头儿，以您说的为准！”
“那可不行！”他笑道：“我虽然是总指挥，但也不能只讲集中，不讲民主啊。这样吧，既然刚刚各自开了头脑风暴会，都提出了比较好的办法。那么咱们就开一个合流之后的头脑风暴会吧，既是延续，也是开端。我对这头一条方案，存在几点疑惑，能说说吧？”
“您说！您说！”众人都非常重视他的意见。
“嗯！”他点点头，伸出一个手指：“第一，让清明书记来出面搞一个全市警队操演，看上去可行，但在哪儿搞？怎么搞？是就想利用这个特勤支队的地盘来搞么？如果不是，那么效用有多大？因为如果在别的地方搞，特勤支队把主力统统拉去操演，但仍然会留有少量值班人员。凭借他们现有的完善设备，只要一个人值班，就会发现我们的人。可如果是在特勤支队的地盘上搞，那么他们肯定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有只蚊子飞过都逮住烤了吃，以显示他们的侦察能力一流。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还真是这样！”众人纷纷点头，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老付这时也若有所思地答道：“确实，我们的原定方案，也并没有特别明确在哪儿搞这个操演。如今看来，还真是只能在另一个另方搞，把主力调走，然后再想办法对付这留守的几个人，就行！”
唐卡这时又伸出一个手指：“第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即便是现在报告清明书记，今天下午也操演不成了。那么什么时候搞？最快也得明天，拖吧拖吧就到了后天甚至是大后天。时间可不等人啊，咱们弄这么两个大箱子就花这么多天，等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逐一分析，那得花多少时间？所以浪费时间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众人继续点头，他的这几个问题，看似不经意，却是针针见血，处处点中这个方案的致命之处。
老付也略显无力地做着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原来也考虑到了。时间无法保证，这确实是最难回避的一个难题。之所以，我们才想出了后来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办法。这两个办法，不论是找李进发作内应，还是实行强攻，都可能随时随地进行，不受官方时间的限制。”
他没有表态，而是伸出了第三个手指：“第三，如果真要是搞操演，那么你们这些精英肯定得回归本队。毕竟，你们这十多个人，不论是业务素养还是综合能力，都是各自队里的佼佼者。要说平时没事儿，老付带着你们练练兵也还说得过去。但赶上这么大型的活动，要是你们这十来人都没了踪影，那就很容易引起万年青的怀疑了。”
“哎呀呀！唐总指挥说的是啊！”这些警界精英们越来越觉得他的视角独特，目光敏锐，话虽然不多，但每句都切中要害。毫不夸张地说，这些担心点，如果不加考虑，一定会在实行过程中成为现实。要是成了这样，那可真是骑虎难下、哭笑不得了。
他这时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出一句：“好！我要提的三个问题已经说完了。你们各位都说说吧，谁能够回答我的这三个问题。或者只回答一个也行，咱们一点一点细抠，把这些难点都解决掉，那咱们的方案就可以实行了。”
“好！”众皆响应。但是，响应之后，众人发现，这三个难题极难回答，几乎与这个搞操演的大方向是相悖的。换句话说，要想实施这个第一方案，这几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根本没法解决。
他见众人都低头不语，开始笑着点将：“怎么了这是？一个一个，都垂头丧气的。这仗还没开始打呢，怎么都成了这个怂样了？小雷，你是雷震子，一贯胆大，你打个雷出来，把我们都好好震一震，好不好？”
“这个……”小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唐总，您让我扔手雷、烟雾弹什么的，都没问题。可是，要让我想出怎么解决这三个问题的办法，我还真是想不出来！”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可是，笑过之后，才发现没有人跟着他笑，个个都愁眉不展的，似乎已经身陷泥潭不能自拔一样。
他又是一笑：“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说你们不是号称整个西京城里最聪明的猎人么？怎么这会儿脑子都短路了。老姜，小林，你们两个也别干愣着看啊，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一会儿，可还要讨论你们的方案呢！”
可是，不管他如何点将，众人仍是沉默，好容易有几个人发了言，也都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显得有些应付，到了最后，自己也不好意思，于是索性不说了。
见事已至此，他只能独挑大梁了，“好吧！点将也不管用，那我还真是没折了。这样吧，既然这三个难题是我放出来的，那就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由我来给大家提个醒儿吧！”
“好！”众皆叫好，甚至有人鼓起掌来。
他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笑道：“你们这些家伙，刚刚一个个闷得象捆上嘴的鸭子一样。这会儿又开始象青蛙闹塘了。好了，时间紧迫，不多开玩笑了，言归正传！”
他敲了一下桌子：“第一个难题！在哪儿搞？我觉得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忽略不计？”大家当即当出了声，个个都大吃一惊。
“对！就是忽略不计！”他笑道：“从常理上说，当然是把这个特勤支队的主力调离这个地方最有利。正所谓调虎离山嘛，是这个意思吧，老付？”
老付连连点头：“对对对！调虎离山，把这群老虎调离开，只剩下一两只小老虎，就好对付一些，确实是这样！可是……”
他摆了摆手：“可是的话不用说了！你是想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就算只留下一两只小老虎，利用全方位的监控设备，也能够发现我们的异动是吧？”
“是！”老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这时敲了两下桌子，说了一句：“第二个难题！”
“第二个难题？”所有人都惊讶得叫出了声，“您刚才就已经把第一个难题说完了？”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怎么？说得这么明白了，还觉得没说完？”
众人面面相觑，一直以来，就对他超乎寻常的谋略很是佩服，自叹不如。可是，今天这第一个难题才说了一半儿不到，就直接跳到了第二个难题，还说已经很明白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更让他们觉得夸张的，还在后面！
只见他只是笑，却没用任何的停顿，又说了一句：“第三个难题！”
“第三个？”所有人都傻了，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付和老姜，也已经感觉到跟不上他的跳跃型思维。
跳跃归跳跃，他刚才的这个跳跃也太大了吧。如果说第一个难题只说了一半儿，其他理解能力差，也就算没听懂，但好歹也说了一会儿。可是这第二个难题，只敲了两下桌子，说了一句“第二个难题”，这就算说完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再看唐卡，敲完又说完之后，竟然不再往下说了，而是轻轻捧起了面前的茶杯，细细品起茶来。
他不说，别人也不敢催他说。于是，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可倒好，你们越看我，我越不说，颇有些如来佛祖拈花微笑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他面带微笑的模样真的让人想起了“拈花微笑”这个典故，还是他不经意间用眼神作了提醒，老付和老姜竟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同时脱口而出：“唐总指挥，您的意思，不会是想把这三个难题合在一起儿解决吧？”
“哈哈哈！”唐卡大笑起来：“厉害！厉害！二位不愧是老前辈，我只是敲敲说说，就被你们看出了本意来。真是不服不行啊！说说看，我怎么把这三个难题合在一起解决？”
“这……”老付和老姜又卡了壳，只能实话实说：“说实话，我们俩只是猜测而已，并不知道怎么合并解决！”
“哈哈哈！好好好！”他笑得格外灿烂：“既然都实话实说，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和大家交个实底吧。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没有永久的合，也没有永久的分。相信这个道理，大家是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