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前厅,林羽听到了两人交谈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倒听不清楚。
“将军,林公子来了。”
林羽快速瞄了眼叶长明,突然觉得他是真的俊朗,坐在椅上,自有一种沉稳,不似相仿年龄男人的稚嫩。
叶长明没说其他的,对着她点了下头。
“林公子。”韩汐汐先打了招呼,言语中的亲昵好像之前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这样良好的关系,
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只是错觉。
“韩小姐。”林羽对她现在莫名多了份谨慎,害怕她又冤枉她什么,只是礼貌性地回了招呼。
“林公子,是还在生汐汐的气吗?”
这话,让她骑虎难下的感觉。心中吧,的确还是有芥蒂的,但是说是吧,有点太小气了。
于是有些不情愿地回了句:“没有生你的气。”
林羽此时挺讨厌自己的,明明是自己当时硬凑上去要撮合韩汐汐和叶长明的,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自己活该,可现在,却莫名地有些讨厌起韩汐汐来,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韩汐汐此时倒拿出了大家闺秀的气度,“林公子,之前我们有些误会,我误会你了,今天特地带来了自己酿的桑葚酒,你可以放起来,等哪天有兴致了,尝尝。”
韩汐汐来将军府不合体统,但是有了自己父亲的应允,父亲是非常期待自己能嫁入叶府的,也正在做各种努力。
她心中所想的,跟手上做的事,大相径庭:这酒才不想送给你,要不是长明提到了你,侧面就是说给我听的。
韩汐汐来府内探探,看看叶长明对自己的态度。
但是叶长明却提到了林玉,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住在他的府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第一次见到林玉,就莫名地生出一股敌意,自己还笑自己,他是一个男人,自己至于吗?
叶长明看到她的第一句就是“韩小姐怎么有空来叶府。”
“长明,我带来了自己酿的桑葚酒,味道很不错的,特地带给你的。”
“韩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这样客气。”
“长明,我说过,你叫我汐汐就好了。”
虽然叶长明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但他口中的客气带着份疏远,让她更加难受,她总觉得这跟林玉是分不开的。
见叶长明没有回应。于是,她试探性地开口:“林公子,他怎么样了。”
叶长明的话也总算是多了些字,“他就在我府上,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去唤林公子,让他收拾好来前厅。”下人应允而去,这根本没有给她回应的余地。
她的洞明心思,于是对叶长明说:“长明,前几日的事,不应将所有错误归到林公子身上,我也有错,在这样狭窄的小道,不应图快而让林公子也受伤了。”
“韩小姐当面和林玉说吧。”
韩汐汐的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有点点疼,于是又松开。
“谢谢。”林羽接过桑葚酒,只是客气地回。
几句话来回,三人寥寥话语,也没有要聊下去的兴致。
韩汐汐在内心还是期待着叶长明能留她吃顿饭或者带她在府内走走,可是都没有,反倒好像正在等她离开。
看着林玉在悠闲地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茶杯,里面的茶叶便跟着上下浮动。
而叶长明正手执茶杯,一手支着茶盖,抵着茶叶喝茶。
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韩汐汐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先行开口:“既然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林公子,有缘再会。”
“好。”听到她要走了,也想着这尴尬的“茶会”终于结束了,话中透露出了一丝惊喜。
韩汐汐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有一丝厌恶逐渐扩散开,这也太奇怪了,她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敌意。
难道,长明和他真的有什么关系。
韩汐汐不相信似的还细细看了看两人之间有没有其他猫腻,但是一切如常,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待韩汐汐走后,林羽正双手抱起桑葚酒,一手打开盖子闻了闻:“哇!真香!”
“你真是运气好,韩汐汐的酿酒是得到公开赞赏的,她能送你一坛,也是你的运气了。”
“呵呵······这是送你的吧!”
反倒是叶长明一愣,这迷糊的小家伙也有开窍的时候了。
“说,还有对不对!藏哪儿了!”林羽还顺着前厅看了看,没有任何收获。
······话说早了,叶长明扶额。
林羽放下这珍贵的桑葚酒,猛地靠近他:“心动了吧?”
“什么。”
“我说女色啊!”
“你胡说什么。”
明知道她陷害我,却不说明,啧啧。
“你是男人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喜欢就去追,我不会拦你的,别拿其他人当替代品。”
林羽说着说着心略微酸酸的,当她看到韩汐汐时,她那样绝色的面容,举手投足间的妩媚令同是女儿身的她都艳羡,对男人来说,更是心痒痒。
她真的在想:会不会叶长明只是将她作为替代品。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林羽按下心中的那股烦躁,要糊弄过去。
“说清楚。”叶长明拉住了她。
“没什么!你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准私自碰我。”
“无论哪里。”林羽怕他听不懂一样,又加了一句。
林羽不听他的反应,径自抱着桑葚酒离开。
在快出前厅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当时,你不也挺享受的。”
!
!!
!!!
明目可见的怒气从林羽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人话吗!
跟叶长明讲话,她从没占得什么上风,这让口齿伶俐的她很是挫败。
懒得理你。
接着不回头地走了。
林羽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之前在府里发现一个地方,就是在明池后方,有一片挖掘与外相连,引入水源后形成的人工湖,她此前无聊绕着整个湖绕了一圈,发现假山中间有一小块空地,湖水浸过,假山后方高低不平,让湖水从高处落下,形成瀑布,在阳光照射下,出现了道彩虹,非常迷人。
湖边靠着一舟,我将这桑葚酒就藏在这里,流动的水起到冰镇的效果,等天再热些,就划着舟去湖中心取一点儿饮,真是想想都开心!
到了湖旁,林羽将桑葚酒放在脚旁,用手解开了绳子,将酒放置舟头,拿起桨划到假山后,稳定了位置和舟身,将浆放在身侧,又抱起了桑葚酒,打开盖子深深地闻了闻,清甜的气味围绕着她,“你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来找你。”
然后将酒盖密封,放置在假山后头的凹处,刚刚好,水流冲击着酒瓶,掀起小小的波纹,透过空隙又流出去。
林羽细细瞧了瞧,确保没问题后,重新拾起桨,划回了岸边,将绳子牢固好。
随后又望了望四周,没有人,正合她意。
一切都好像自然而然,不知不觉间,林羽对整个将军府都熟悉了,好像是她第二个家,而她在藏酒的时候好像也忘记了,她一直想尽办法离开长安,现在心中想的却是等天气炎热时,可以有贪凉的一次爽口。
像打扫房间也是,玲珑都依据她所说的布置,只有在她的地盘,她才会如此上心,连玲珑都注意到了,可是林羽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这样呆在将军府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啊~林羽心中暗暗叹气。
伴着林荫路慢悠悠地回了房间,而这过程中,她又绕了远路,让这段路走得更长一些。也因此,她发现了这么个藏酒的地方。也许她这么逛着逛着,哪天又发现了个新宝地。
将军府大也有它大的好处,没去过的地方就像探险般。
她也隐约有所听闻,府内还有个很神秘的地方,但她想打听仔细时,那些人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很忌讳这个话题。
别人越这样,林羽她就越好奇。
反正暂时也走不了,随处溜达,有可能就找到了。
“小姐,怎么样了?”
“什么?”
“不是韩小姐来了吗,然后呢?”
“送了我一壶酒,后来又走了。”
“就这样?”
“还怎么样?”
“······”
“小姐,你就没有扞卫下自己的主权?”
“扞卫······主权?”
“小姐啊,你真是榆木脑袋。”
“你说我榆木脑袋?”
“不是,小姐,我该怎么说你好。人家这么陷害你,想让你和将军的关系疏远,你就这么放任人家这么做?算了,你还想撮合人家。”玲珑扶了扶额头,真是太无奈了。
“玲珑,你别说这些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我要嫁入将军府,你觉得叶长明身边的莺莺燕燕会少?我想不会只韩汐汐这样一个身份地位高的,也许一个比一个更尊贵。我要这样一次一次地把自己推上怨妇的地步?”
玲珑听着这些话,不再说话了。
“我不想像这些平常女子一样陷入深院争斗,比起将所有力气放在这些地方,我就算再喜欢叶长明,我也会选择自由,不是所有人都想当金丝雀的,我情愿做一只自由自在在树杈间飞来跳去的麻雀。”
“小姐······”
“别再提这个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小姐。”林羽突然想起来,何公子今日来府里了。”
“兄长?”林羽喜出望外,“他怎么来了。”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公事,要在府内住一段时间。”
“真的吗!”林羽笑容扩散,“太好了!我可以时常找兄长了,这府里就像个牢笼,太无聊了。”
“小姐,人家是为了办公,你这样,不好吧。”
“不好什么,又没打扰到谁。我现在就去找他。”
小姐······玲珑在心中的话还没说完,林羽便已经冲出了房间。
只剩下她在房间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羽想着:既然是公事,那想来想去也就书房了,于是她就沿着这条路线蹦蹦跳跳地去了,在府里,好像就属今天的脚步最轻盈,似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兄长!~”人未到,声已至,也打断了屋内的交谈声。
何尘景,这三个字虽然之前一直鲜为人知,但近日,却声名鹊起。何尘景原为书香世家子弟,为人低调,长年潜心修学,如今国泰民安,又逢叶长明巩固国土归来,圣上希望叶长明能将这些年所回收的领土范围、地理位置、民土风情,以及收复的用兵策略等涉及国家、政治、臣民多个方面的经验进行补充和拓展。
文书人员未定,圣上想避免裙带关系,经过层层筛选,何尘景经举荐,在层层筛选后确定。
何尘景为人低调,受上旨意,他参与了云府的宴会,去结识更多的人,得以积累人脉。
叶长明曾与他有几面之缘,他看人一向很准,何尘景,未来是炙手可热的人才。
在圣上纠结之余,他助力了一把,他需要的也是真正干实事的人。
“将军。”
“坐吧。近日我都在府内,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同下人说。”
“谢谢将军。”
两人共同讨论了此次集注的注意点,以及各个范围的界定。时间不知不觉地流淌而过。说着说着,突然提起了林玉。
“长明,我本不是多事之人,但有个事我冒昧问下,林玉,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长明与何尘景两人年龄相仿,话题相合,也想让他能在府内舒坦地住下,于是对他说:“不用这样见外,以后叫我长明就好了。”
“他一直在我府上。”
“他没事吧,那次让韩小姐受伤,是个意外。”
“我知道,只是想让他日后不要那么莽撞。”
何尘景虽然很疑惑林玉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找他,但是这样太过越界,于是便就此打住。
“有时间也许能再碰面。”
“也许,等下就见到了。”
这句话还没过去多久,便传来了满声欣喜的“兄长~”。
“来了。”叶长明的声音平静如水,他能从林羽的言行中感受到她对这位兄长莫名的信任,没有任何等待,来人直接推了门进来。
“兄长,你来怎么不先找我。”
“一点规矩也没有。”林玉对着说话的叶长明做了个鬼脸。
何尘景只是微笑,这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