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概夜半三更的时候,东方不败在迷迷糊糊中,觉得全身冰冷,他眉头不禁皱了皱,然后于睡梦中察觉不对,猛得双眼睁了开来。
就见周围乌漆抹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而他本人还置身于水里,背靠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不败差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他正在墨肱玠院落别院的西厢客房。
他在水里运功打坐,内力行遍全身,才觉得暖和过来,这时过了没多大一会儿,眼睛终于适应黑暗,东方不败环视屋内,原来他泡在浴桶里睡着了。
现在水已经凉透,怪不得他会觉得有些冷,起身从浴桶里出来,东方不败用内力蒸发掉身上残余的水珠,然后才穿上里衣。
烛台上的蜡已经燃尽,灯罩摸上去都没有了温度,东方不败没有去看窗外,想必已经是深夜。
看着盛满水的木桶,他估计那两名仆人等不到他有其他吩咐,应该早就歇息去了。
东方不败总不好在此时把人叫起来,专门收拾这里,所以别无他法,只能先这么放着,等明日一早他再寻那两个仆人来收拾就好。
躺在床上,东方不败睡意皆无,大概之前也是累了,才会在洗澡的时候想着事情睡了过去,毕竟为了救墨肱玠的属下,他可是奔波了许久。
现在充足的睡眠补足了体力,他反而精神了,于是无事可做,他又坐起身,盘着腿,运转内力,开始了练功。
大至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东方不败已经运转内力在体内行了两个大周天,他全身放松,正待收功之时,忽闻异响,仿佛有人从房顶掠过。
等他再倾耳细听,又没了声音,心中稍微一思索,觉得会不会是月煞找来了,东方不败忙起身,同时想着,这月煞都是狗鼻子么?他带着银琰才来到定边侯府不到一晚上的时间,这些人就闻着味儿找了来,未免太快了。
虽心里吐槽月煞,但手脚不敢怠慢,东方不败迅速穿上外衣,之后悄悄推开房门,窜了出去。
站在檐下,扫视一圈院落,他又侧耳倾听银琰房内的声音,发现并无异常。
东方不败略一犹豫,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潜进银琰的屋内,待来到床前,发现银琰睁着眼睛,并没有入睡。
“谁?”银琰感觉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黑影,又无奈于自己行动不便,难以起身,遂他脱口而出,质问道。
“我。
”东方不败见银琰如此机敏,于是稍微放下心来,才有心情回答他。
听出是东方不败的声音,银琰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你不睡你的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确定了刚才的异动不是月煞搞出来的,东方不败也没兴趣去理会,但听得银琰不中听的话,还是略微生了不快,他面色一凝,冷哼道,“本座还不是听到声音,才赶了过来,就怕你被自己那帮凶残的小伙伴剁了。
”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既不领情,本座懒得管你便是。
”东方不败说完,转身就欲出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刚才听到这里有声音?”银琰突然叫住了东方不败,反问道。
东方不败听他这么问,好像还一副不了解的样子,又想到进来时看见银琰并未睡着,于是说道,“你不是也听到声音才醒的么?”
银琰闻此,懊恼地说道,“我武功已废,听力下降不少,如何知道外面的声响?方才只是睡到一半醒来,却怎么也无法再入睡。
”想来大概是杀手做久了,第六感作祟,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才会如此。
他的说辞还算合理,东方不败听了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然后像是安慰般,向他解释道,“本座练功之时,听闻房顶之上有异响,以为是月煞找来了,遂上你这里查探一番。
”
“既然你无事,本座可放心回去了。
”东方不败说完,闪身而出,顺便带动风声,手掌一挥,银琰屋里的门便自己关上了。
只是东方不败刚回到自己屋里,还未关上房门,便又听到异响,这次他听得分明,确实是有人从屋顶飞过。
他不悦地一眯眼睛,错身而出,抬头看了眼定边侯府建筑的构造,廊檐下皆有雕梁画栋,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飞身上了廊檐下的木梁,东方不败如倒挂金钩般,双脚勾着梁柱,身体微微探出,整个人却又隐在黑暗里,将整个院子瞧了个清清楚楚。
就见这别院来了两个蒙面人,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各个房间逛了一圈之后,很快来到银琰的房间门口。
只是他们还未进去,便立刻闪身躲了起来,东方不败注意力也跟着转移,就见在他们住的厢房的下垂首,大概是佣人房,灯忽然亮了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里面摇摇晃晃走出一人,端着蜡烛,一副迷迷瞪瞪没有睡醒的模样,像是起夜要去厕所。
东方不败心中直道一声糟糕,若那两个蒙面人对这仆人不利,他该不该出手?你说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这不是找死呢么?若这人遭遇不测,他再放任不管,此院里就住着他和银琰,明日真是想说可能都说不清楚了。
但若他管,这两个蒙面人来此有何目的,还有没有同伙,他一概不知。
一旦他出面打扰,势必会打草惊蛇,不止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可能还会放走未露面的其他人。
想什么来什么,正在东方不败想着要不要露面时,那两个蒙面人突然跳了出来,其中一人伸胳膊勾住了那名仆人的脖子。
他手中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紧贴在那仆人的脖颈上,仆人反应过来,面如土色,吓得一惊,蜡烛松手掉在了地上。
烛火跳动了一下,因沾了尘土,熄灭了。
就听那仆人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定——边侯——府?”虽然定边侯是武将,但除了府中的侍卫之外,那些丫环婆子小厮下人,皆是一些普通人,都没什么武功,也没什么见识,他们这些下人,平时连定边侯都难以见到,更别说这种拿着刀子威胁的场面,所以那仆人直接吓得两股战战,尿了裤子。
两个蒙面人闻得异味,并未有其他反应,只是狠着声音问道,“说,你们小侯爷带来的俘虏被关押在哪?不说实话,就要了你的小命儿!”
那仆人苦着一张脸,一脸彷徨无知的表情,几乎快要哭了地说道,“什么俘虏?高人饶命,小人只是定边侯府一个小小的下等仆人,连主子的面都见不到,哪会知道有什么俘虏啊?”
仆人真是被吓得半死,他想着自己这真是无妄之灾,本来管家命他来伺侯小侯爷的客人,他还觉得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伺侯好了客人,他就可能有希望脱离下等仆人的身份,往上升上一等,结果到好,这好处还没捞到,先要在此丢了小命儿。
显然那仆人的心声,在场三位谁都没有听到,两个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只见拿匕首的那位,直接抬手就要抹了那仆人的脖子。
东方不败在暗处盯了这么久,哪会让他如意,手指微动,一枚绣花针就飞了出去,直接打在那人手部的麻穴上。
拿匕首的蒙面人,没防备暗处躲着人,只觉得手部一麻,匕首再也拿不住,啪啦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暗哑地声音低低地问着,拿匕首的蒙面人紧张地环视院子,并未发现一个人影。
因为星尘砂幻化的绣花针材质特殊,乌黑且无光,又正执晚上,月色暗淡,根本不易察觉,再加上偷袭完对方,东方不败就用意念沟通星尘砂,让它自动收回了那枚针,所以两个蒙面人都没看到绣花针。
就听得另一个蒙面人说道,“你在发什么疯,想引来这里的侍卫吗?赶快把这个人解决了。
”
拿匕首的蒙面人,狐疑地又环视了一圈院子,然后低哑着声音,向同伴解释道,“我整只手发麻,握不住匕首,感觉像有人偷袭。
”
另一个蒙面人听他说的神神叨叨,但又不相信他的说辞,因为他觉得若有人偷袭,自己应该能感觉到,况且这里是定边侯府,会救这个仆人的也就只有侯府里的人,对方是主,他们是贼,既然动手了,对方也该出来捉拿他们才是。
所以想来想去,另一个蒙面人都觉得不可能有人,遂不耐烦地骂道,“废物,杀个人而已,你不行就我来。
”
说完,这个蒙面人弯腰捡起了同伴的匕首,劈头盖脸就朝着那名仆人砍去。
东方不败见状,以同样的手法,未现出身形,只是于暗处打出绣花针,击中对方手部麻穴,握不住匕首,用来吓唬两个蒙面人。
此做法攻心为上,可让对方心生恐惧,然后知难而退。
匕首再次掉落地上,两个蒙面人果如东方不败预料中的那样,心中不妙,紧张得做着吞咽的动作,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谁?出来!”
院子里寂静无声,银琰的屋里,这时突然响起了动静,大概是他感觉到不对劲儿,折腾出的声音。
两个蒙面人觉得事情有些诡异非常,互相打了个眼色,萌生退意,直接出手敲昏了那名仆人,然后双双/飞身离开了这个小院。
东方不败怕银琰坏事,遂用内力悄悄传音,让他稍安勿躁,表示自己去去就来。
说话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吩咐完银琰,他飞身就上了房顶,朝着两个蒙面人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