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义兄熊翰峰的表情,百变夜叉就以为他和平常那些该死的人一样,介意他的外貌,所以他笑的疯狂无助,阴阳怪气地开口质问道,“怎么,大哥也瞧不起我这个二弟么?”
“不是。
”熊翰峰连忙否认,但是他嘴笨又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陷入沉默。
因此,百变夜叉笑过之后,脸上一片冷意,再配上他血污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不堪,只听他喃喃说道,“呵——二弟懂大哥的意思了。
”
熊翰峰急地脸都红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对话,但他又隐约明白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恨不得照脸上来两巴掌,让自己变得能说会道,口舌更利落些。
“二弟,你是个小哥儿,一直以来为何不向我跟三弟讲明?”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欺骗大家,虽然三人没有对天盟誓,磕头换贴,但也同饮血酒,大口吃肉了。
对于能一起喝酒吃肉的伙伴,熊翰峰那是很重视的,因为他的人生有三大快事,一是喝酒,二是吃肉,三便是打架了。
当初司狱史和李天霸可是陪他玩了个痛快,所以他才死心踏地,挖心挖肺的跟这两人走在一起,但平时毕竟各有各的事忙,有时两位弟弟找他帮个小忙,借几个兵士用用,他觉得没什么,就很是义气的答应了。
如今,看着二弟百变夜叉的表情有些不对,熊翰峰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觉得对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利了,连真实性别真瞒着他。
这熊瞎子的脑子简单,哪能转那么快,根本不会想到,百变夜叉犯下那么大的案子,隐姓埋名,易容成别的模样生活,是必然的,所以怎么可能跟他们透了自己的底。
虽然百变夜叉,他熟知外委把总熊翰峰是个浑人,也清楚李天霸是个恶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好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三人互相帮衬着,反而能长治久安,各玩各的。
即使他们配合默契,百变夜叉也保留着自己的秘密,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另外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如此薄弱的关系,在没有强大外力因素的情况下,显露不出弊端。
而一旦有意外发生,比如墨肱玠和东方不败等人的到来,成功让这种弊端无限扩大化。
只听百变夜叉回复熊翰峰,说道,“我为何要说?谁还没有点阴私?”额头上代表着小哥儿的不完全花纹,可能是他此生最在意的心结,但凡与之相关的,他都会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到攻击性十足,真是谁惹他谁倒霉。
这话还真把熊翰峰问住了,因为他一个大老粗,平日里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操练操练属下兵士,跟人切磋,偶尔帮帮百变夜叉和李天霸的小忙,日子过的在他自己看来,那是惬意又逍遥,所以他真就没什么小秘密可言。
“我就没有啊,你跟三弟都是我兄弟,是兄弟就要背靠着背,互相信任,怎么可以有隐瞒。
”熊翰峰说出自己的观点,果然是个傻乎乎的老实人。
这时,听了他的话,百变夜叉因与之极度的相反,而陷入自我的阴谋论之中,完全不指望外委把总熊翰峰再出手救他,遂讽刺地冷笑道,“大哥,你还是这么天真,那算什么兄弟,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
熊翰峰不能接受地皱紧了眉头,看着百变夜叉问道,“二弟,你敢再说一遍么?”
“呵——再说几遍也一样,大哥,你也太天真了,我和三弟与你相识,不过为了方便各自的行事,互相利用罢了,你竟还当了真,可笑啊可笑。
”百变夜叉如之所愿地又说了一遍,虽话语不同,但意思相近。
仿佛嫌刺激熊翰峰,刺激的还不够,百变夜叉又继续说道,“我和李天霸不过与你吃了一次酒,你便觉得我们可交,闷着头的撞上来,如此好事,自然难以推拒。
”
在牢房里被他虐杀致死的那些囚犯,大部分是经他处理之后,借用了熊翰峰的属下士兵,运出城外,埋在乱葬岗的。
装尸体的箱子,他用特殊手法封了口,还涂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事前警告过对方,好奇可以,但不可擅动,否则三步断肠,五步毙命。
曾经有人不听话,把他的话置若罔闻,以为戴上手套,就可以避免中毒,但在死过一个人之后,其他人就变得乖乖行事,不再忤逆他的命令。
也因此,熊翰峰那些属下,有一段时间惧怕不已,可之后他们发现,若好好照办司狱史大人交代的事,忍着不好奇,不打问,这样不仅没事,还会得到打赏。
时间久了,谁还管他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再加上,他们若把此事告知熊翰峰,对方绝不会让他们接那打赏的银钱,遂有些小私心的士兵们,一商量,所幸瞒着把总大人,不告诉他便是了。
有太多事,熊翰峰都不知道,如今一切暴露在阳光下,猝不及防的,熊翰峰难以相信,攥紧了拳头,骨头都咯咯响。
到底他没忍耐住,一拳招呼在百变夜叉的脸上,对方毫无防备,直接被揍的,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那一拳有些急,他激动的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甚是激烈,拳头紧了又紧,没有上前再继续。
但百变夜叉本就被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伤的不轻,这回再加一计老拳,是彻底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人跌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连动都不动了,墨肱玠见状,冲着属下摆了摆手,让人把生死未明的百变夜叉抬走了,毕竟还没正式给对方定罪,少不了要找大夫看上一看。
东方不败倒是在近前,能立刻出手帮百变夜叉吊住命,保证他活到菜市口斩首,可墨肱玠哪能让东方不败脏了手,阻止都来不及,又怎会把对方送来他面前惹眼。
打发了一个百变夜叉,现下只剩了外委把总熊翰峰,这憨货也是倒霉,真心拿两人当兄弟,结果被耍的团团转,愤怒也没用,那两人是主犯的话,他算是从犯,得跟着吃瓜落。
即使如此,墨肱玠却不会同情他,但也考虑了东方不败的建议,决定依了他,然后就听他说道,“外委把总熊大人,真相已明,便束手就擒吧?”
熊翰峰耷拉着大脑袋,没有反抗,可嘴里却争辩道,“是本官交友不愖,误听了人言,如今甘愿受缚,但那些跟着本官的士兵却没错,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
暗自赞赏地点了点头,墨肱玠想着,这厮还不算无药可救,起码知道为自己的属下求情,明白他们皆是受了他自己的拖累。
不过,有些事,有些人,也不是说放就放的,墨肱玠对他解释道,“他们有没有错,却不是你轻描淡写可以避过的,待此事了结之后,无罪之人,自然可以释放。
”
熊翰峰毫无抵抗,直接被墨肱玠的属下们,拿绳子绑成了个粽子,那些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之流,就怕捆得不结实,人再反悔挣开绳子跑了。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三人中最难搞的两人已经被抓住,基本不废一兵一卒。
这回墨肱玠直接带了两千人马,押送着几百号士兵,还有熊翰峰,以及百变夜叉,光明正大,浩浩荡荡地进了安宁县城。
军队进城,百姓都有些受惊,并不了解具体状况,还以为端王的军队打来边城地界了,但定睛仔细一瞧,又觉得不对。
那些被押着的士兵,算是安宁县的驻军,狼狈不堪的走在人群中,最后有不少被人认了出来。
“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终于被抓起来了。
”有一个小哥儿喊了一声,然后掀起菜篮子,就把刚买的菜,撕吧撕吧,兜头盖脸地扔了上来。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安宁县的百姓简直群情激愤,烂菜叶子,臭鸡蛋,应有尽有,扔了个够,甚至还有不知道哪个胆大的,把一只臭鞋扔了上来,熏得押送他们的墨肱玠的属下,都不得不急步退让,可见这只臭鞋的威力有多大。
不过相反,也有这些驻军士兵的家人,哭着喊着跑上来,拉拉扯扯,各种说辞。
“你个挨千刀的,都说让你别跟着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可好了,真是冤孽啊,剩下我跟孩子可怎么活哟~~”有人边哭边骂,扯着其中一个驻军士兵不放手。
“妨碍官老爷抓人,你不要命啦,万一你也被逮走,你家孩子怎么活啊?”那哭诉的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哥儿,紧紧扯着他的袖子,不让对方太靠前,省得害怕对方得罪了他们惹不起的大官儿。
所谓人生百态,不过如此,各种各样,什么说法的都有,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两人,站在人群后的角落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俩牵着墨肱玠的那匹战马,没有带领军队进城,反而是悄悄地潜回了安宁县城,正往李天霸的住处走去。
这位此时此刻应该也听到了些风声,只是当时被东方不败伤的太严重,估计也跑不了。
果不其然,当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到他家的时候,李天霸正病歪歪地半躺半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府里他抢来的那些小哥儿们,正急着搜刮他的家财,打算与他分道扬镳,从此各不相干,他是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否则哪还轮到这些小哥儿骑在他头上,嚣张跋扈。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墨肱玠对着东方不败感叹道。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东方不败闻言,点头表示赞同,同时说出一句佛语。
有些奇怪的事,当他亲身经历过之后,自然要比别人感触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