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肱玠唤了燕南天下楼,两人自是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东方不败与他们三人落座,那客栈掌柜和众伙计已经有了教训,不敢再随意寻找存在感,就怕招了东方不败的青眼,届时落个死无丧身之地。
用过早膳,收拾了碗盘,东方不败走出厨房,瞅着一楼大堂里被捆着的几人,转头询问燕南天,“燕兄,我与阿玠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几人……”下面的话并没有说话,但有询问对方的意思。
燕南天此时已经把东方不败当作朋友,加之同时都是非此世界之人,更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他很干脆地接手了这烂摊子,“东方小兄弟放心,此事交予愚兄便是。
”
客栈掌柜和众伙计开的是黑店,自然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等人收拾干粮,也不用向这些人付帐,一切弄妥当之后,三人分成两波,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牵着马,与燕南天告辞。
他们前脚走,后脚燕南天拉出客栈里的马车,将掌柜和伙计几人纷纷拎上车,然后赶车去了衙门口,直接把他们连人带车的弃在了那里。
当然,在旁边,燕南天还贴了这些人的认罪书,纸上清清楚楚写明其罪行,受害者,以及落款的签字画押。
客栈掌柜和众伙计是如何被差役们发现,带到县令面前,经过审问,下了大牢的,暂且不提,只说燕南天为了防止客栈被官府查封,提前一步离开,不过等晚上回来,他没换地方,依然住在之前的房间,不同的是,他没走正门,直接从窗口翻进来的,月黑风高,也不会有人发现,此处无人,正好安静又省钱。
那边与燕南天告别,一路出了此处城池的两人,走走停停,半路碰上一些散兵游勇似的小股军队,也早早地察觉,很快绕路避开了。
这天,东方不败和墨肱玠路过一个村庄,远远地就听到哭嚎声,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放慢马的速度,打算瞧瞧是何情况。
隐在暗处瞅了一会儿,东方不败始看明白,原来端王在征兵,只要是家里有十五岁以下男丁的,全部都要按规矩,加入叛军,违者斩立决,此乃端王亲自下的命令。
了解了真实情况,墨肱玠蹙紧眉头,觉得叛军甚是猖狂,这村子所在的地方,同样并非端王封地治下,而是刚占领抢夺的朝廷之城池,如今这情景,显露了那些黎民百姓过着怎么样的生活,端王怕是把对朝廷的气,有一半都撒在了他们身上,可这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百姓何辜?
“军爷,放了我儿吧,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放了他吧,我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若他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两个老头儿,其中一个稍微高大一些,另一个较之矮小瘦弱,两人一起哀求着强制征兵的军爷,结果不但没有效果,却得来对方的鞭子伺侯。
“老不死的,王爷的命令,你也敢反抗,想掉脑袋,不要连累我等受罚。
”
那军爷一鞭子抽在矮小瘦弱的老头儿身上,登时对方就晕了过去,高大的那个老儿头看得急红了眼睛,但全身发抖,不敢反抗,只死死咬着牙,紧紧抱着瘦弱老头,看向军爷的眸中,有恐惧,有害怕,更多的是厌恶和痛恨。
墨肱玠看着这场景,拳头握的死紧,若是换作从前,他可能已经冲了出去,直接把那名士兵杀死了,但他与东方不败都不能在半路上惹事生非,以免耽误了行程。
即使拳头攥的咯咯响,最后,他还是拉着东方不败要离开,眼不见为净,一将功成万骨枯,等到将端王以及他的叛军,一往打尽,尽数诛灭的时候,也算为这些百姓出了气,报了仇吧?
东方不败知道他心中的纠结,也明白他的顾虑,这一路行来,目前虽然并无任何危险,但那是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如果被端王知道,他并没有死,恐怕对方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去京城。
路途遥远,尽管两人武功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应付一个军队,可明知如此,他也不想看到墨肱玠将百姓所遭受的罪责,强加在自己身上。
拉住墨肱玠的手,拍了拍其肩头,东方不败想的透彻,“阿玠,做你想做的,不用多想其他,我会时刻陪伴着你,患难与共。
”他大概知道,墨肱玠更倾向于冲出去救人,而不是这样隐忍不发。
听闻此言,垂眸瞧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墨肱玠默默地握紧,轻轻摇了摇头,依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并不为之所动,“不,眼下更重要的是,去京城,面见平王。
”
两人打定主意,想要撤退,继续赶路,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对方踩着围观众人的肩膀而来,落到征兵的军爷面前,不由分说,抽剑便砍。
来人剑法之快,让东方不败都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心中思考着对方到底是谁?也就三两下的功夫,来人就把那嚣张的军爷,一剑捅了个透心凉,白刃进去,红刃出来,血喷的到处都是,那军爷的尸体也随之跌倒地上。
围观百姓哪见过这等阵仗,各个吓得屁.股尿流的,连滚带爬的往自己家跑,嘴里喊着,“杀人啦——军爷被杀了——”然而叫唤了两句,那些百姓又觉得,对方死有余辜,但到底是吃军粮的,跟普通百姓不同,死在他们村子里,那就是很大的罪过,上面追查下来,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一个个人家,不约而同地全部门户紧闭。
与那拿鞭子的军爷,随同而来的其他士兵,一见自己人被杀,反应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刀来,把蒙面人围在了中间,东方不败和墨肱玠见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在暗中细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动静。
然而很快,一点玄念都没有的,蒙面人剑法奇快无比,影影撞撞的,那些士兵仿佛感觉自己被罩在了万千剑海之中,逃离不了,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中招跌倒在地。
眼见着那些前来征兵的军爷,全部命丧在此,但蒙面人根本没有收拾善后的意思,莫名的往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的方向看来,随后对方转身离去。
“此人不简单,剑法之快,平生仅见。
”墨肱玠虽然也用的剑法,但与对方所使却不是一路,一个注重快而轻灵,一个倾向大巧不工。
“东方,若他的剑,与你的针相比,谁更快?”东方不败杀人无形,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却丧送了多少杀手的性命,但那招势说起来,却是剑招而来,遂墨肱玠思索着,不知道两人谁更胜一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在以前的世界,东方不败敢说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现在么,却要打过才知道,可他心里已经多少有点计较,那人即使再快,也仍是差上他半招,“追上去,试过便知。
”
翻身跃上马背,拽着缰绳,东方不败提出想法,不想却被墨肱玠拒绝,只听他言道,“对方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即使亲眼见他杀了端王叛军,也还不足以让我等信任,赶路要紧,还是走吧。
”
东方不败对这些道理自然明白,颔首赞同,如今对方思虑周全,总算是成长起来,两人调转马头,继续赶路,“驾——”他们的行踪,连这村庄的百姓都没发现,也就那远去的蒙面人,把两人当成了藏匿起来的村民,临走时给的眼神,是以为他们会处理掉士兵的尸体,谁知两边沟通不.良,都没有意会到其中的意思。
蒙面人管闲事,没有负责到底,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直接飞奔而过,理所当然地,三人都不知道那村子的里正,召集了村民出来,把几位士兵的尸体,全部烧毁,然后找地方掩埋了,并下了封口令,村中人谁也不许提起此事。
可村子里的最后一批男丁没有被征走,即使各家各户,整日防贼似的让他们隐藏在山里,也没逃得过别人的告密。
村里的一个老光棍,是个赌徒,赌输了钱,欠下一屁.股的债务,就想着用这个秘密来敲诈勒索村里的人,结果人多嘴杂,走露了风声,整个村子被叛军踏平,活口一个都没留下。
除此之外,还有更奇怪的,杀害全村的罪魁祸首,带领那支叛军的头领,是个校尉,一.夜之间被摘去项上人头,首级挂在村口,下面白烛贡品祭奠,那样子好似就是村里人前来复仇般,加上本来散落在各处的尸骨,竟然全部消失不见,简直吓得人不寒而栗。
从此之后,那村子成了三里五乡出了名的鬼村,百姓越传越邪乎,再没有人敢进去过。
这些都是后话,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并不知晓,单说两人上路,又过了几日,走走停停,终于离京城越来越近,也脱离了端王叛军所辖制的区域。
朝廷管辖下的城池,与端王的很是不同,百姓上街买卖游玩,并没有笼罩在战争的阴霾下,可见当地政府的抚民手段,还是很出色的。
这日住店,墨肱玠往边城写了一封信,由隐雀送去给定边侯,向对方报告两人的行踪,也好让众人放心,他和东方不败已经越过了,最危险的叛军盘踞的地界。
信送走两日后,天不遂人愿,听闻端王亲率三千人马,另有两路大军,各两千,三路齐头并进,分别攻取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