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墨肱玠除了带领自己的一干属下,又带着皇帝派给他的兵马,押送着粮草离京。
那装着粮草的马车,排着长龙队伍,不知道绵延了多少里,城外十里亭中,墨肱玠与东方不败依依惜别。
“东方,等着我。
”
没有说其他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墨肱玠只瞅了瞅东方不败怀里的小家伙黑白,随之便把目光灼灼地落到了所爱之人身上,仿佛怎么看都不够一般。
“该出发了。
”
东方不败只点了点头,既没有不舍,也没有多说其他,只看着这长长的队伍,了了几家人前来送行,大概之前是有过什么军令,才会不允许百姓十里送军。
不过,仔细思考一番,也就可以想的通了,如今九越刚有异动,兵马向着边城压来,讯息传来的时候,还没有交战,若冒然行事,惹得民心大乱,却是不妥当的,可朝廷对九越之举动,又不能轻拿轻放,需要重视,遂只能严防死守,尽量让百姓过的安乐些。
墨肱玠被东方不败催促,也没有生气,本来走边城这一趟就誓在必行,若不是有圣旨在那放着,或许他现在已经带着属下,到了半路,正紧赶慢赶地往边城去。
耽误了这两日,不知边城是否已经交战上了,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以定边王的实力,坐拥边城多年,九越想要推倒他,入侵白国境内,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举。
看着墨肱玠翻身上马,东方不败嘴唇嚅动,轻轻说了一句,“等着我。
”
然而对方并没有听太清楚,加之他又是重复了墨肱玠先前之语,遂在对方的眼中,只是看到东方不败的嘴唇在动,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眼神晃了一下,墨肱玠想着,大概对方是让他多多保重,并嘱咐他,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切小心谨慎,遂慎重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他驾着马,一声令下,所有的车马和兵士,开始挪动,渐渐拉开了距离。
他们一走,有的人还如望夫石般,定定地遥望着押送粮草的队伍,但东方不败点了点儿子黑白的单只酒窝,轻声喃道,“黑白想不想跟父亲在一起?”
小家伙哪里懂得大人的弯弯绕绕,他只是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墨肱玠的背影,见到对方越行越远,半晌憋出一句,“父父。
”说着,手还向兵马离开的方向抓了抓,似是要去追墨肱玠的意思。
又点了点儿子的小酒窝,东方不败轻笑着说他,“可惜了你父亲,他此时此刻根本听不见你的叫声,不过,别急,过两日姆父就带你去寻他。
”
完全不顾小家伙黑白懂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东方不败说完,便不管他人,径自回去王府,召集自己的亲信,然后安排两日后的行程。
“主子,您此行,必然会上战场,与侯爷同仇敌恺,共进退,如此危险,带着少主人始终有些不妥当吧?”
自从知道东方不败要带着小家伙黑白一起,他的亲信就开始咂舌,然后纷纷劝解,觉得他们的主子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让少主人受这份闲罪。
“本座自会护他周全,即使年龄尚幼,也该长些见识,日后少不得要染上杀.戮,这次的血腥之旅,就为他做个铺垫,没得跟京里的那些纨绔子弟相比,活得窝囊无能,还嚣张跋扈。
”
东方不败解释过后,觉得不妥,又说了一句,“黑白乃我与阿玠的孩子,总该与众不同,他天生就该站在顶端的,既如此,就该从小锻炼起来。
”
这丧心病狂的……
他的亲信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劝解下去,看着可怜又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黑白,感觉少主人也是不容易,才生下来没多久,这就要跟着上战场了,不是为难小家伙么。
主子这么不靠谱,他们能怎么办,亲信们面面相觑,打定了主意,届时若东方不败果真上了战场,他们就轮流下来陪着少主人,保护他,免受不必要的打扰和伤害。
胳膊拧不过大.腿,做属下的又怎么能左右的了,主子的所思所想,遂两日后,他们一行人,顺利地离开了京城。
东方不败留下了一封信给管家,然后没有坐马车,而是让亲信们另外准备了快马,清晨早早地出了王府,城门刚开启,便带着众人出城了。
因着他们没有特意隐藏行踪,管家在看到信件后,大惊失色,直接去了平王府,找平王白恩睿拿主意,对方派人去追,在城门口便被守城士兵告知了一切。
知道儿子主意大着呢,但平王实在没想到,他会带着一岁的黑白前往,着急之余,又觉得确实是他儿子会做出的事,可老人家心脏总这么受刺激,会呛不住的啊,小兔崽子,就知道为老人家想想。
平王边嘀咕着,边下令让追赶的人回来,不用再追了,既然自家儿子敢做出这样的事,肯定便有十成把握,身为黑白的姆父,东方不败自然不会置亲儿子于危险之地,这点他还是相信的。
但不做些什么,平王白恩睿又觉得不放心,到底是动身进宫,直接找了皇帝,把事情说了说,结果皇帝直接就拍了桌子,大声斥责小辈不懂事。
“荒唐,战场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么?若黑白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皇帝拍桌子时,用劲儿颇大,直接把手掌拍的发麻,抽疼了两下,终是没有收回去,忍着不适,瞪视平王,“你也是,楠儿自从回来之后,就胆子越来越大,先前他上战场,有你和玠小子在边上看着,还能安心些,现下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
“皇兄,这话皇弟我可不爱听了,说的你这个皇伯父,就跟不疼他似的,如今他这样,其中也有皇兄一份,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
平王见自家皇兄跟他拍桌子瞪眼睛的,也没有惧色,他们一母同胞,没有谁比他们更亲的了,所以他小声嘀咕着回了几句。
“怎么,你还有时间跟朕磨嘴皮了,不赶紧地去催兵马司,尽快带兵动身,前去支援。
”
皇帝略嫌弃地瞅着平王,想想黑白被东方不败带出去吃土,一路过去边城,肯定风餐露宿,就是一阵没好气,又觉得无力。
末了,平王离开时,又被皇帝叫住,只见他蹙眉看着平王,像是在纠结着什么,“别望了,把老二叫上。
”
“老大已经开始替我处理奏折,他是太子,不适合亲身前往,需要坐镇京城,老二性子跳脱,闲不住,上回遭了暗算,总该有些长进。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他弟弟作为小哥儿,都能上得了战场,自然他也该去锻炼锻炼。
”
二皇子还不知道,自己被父皇和皇叔嫌弃了,打着把他弄去边城打仗的主意,每日雷打不动地无聊了就去打扰太子,怪不得会被皇帝找由头赶将出去。
“老二有我看着,皇兄放心。
”
平王笑着回了一句,算是宽慰皇帝的心,皇帝摆了摆手,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他和平王心中都明白,二皇子无论如何都是要接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班的,若是此刻还不锻炼他,以后估计会更难上加难了。
京城里发生的事,东方不败自然不知,他将黑白缚于胸.前,用披风裹着,别人也无法看到,该说不愧是他和墨肱玠的儿子,在马上颠簸成那样,都能睡得香甜。
而且黑白也不哭不闹,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般,只在吃喝拉撒时,才会吭吭几声,或者说出叠音与短暂的单个字。
跟在东方不败身后的众属下,也是一脸的讶然,他们才开始还以为,带着黑白赶路,必然会走得很慢,谁知在一日后,就追上了墨肱玠押送粮草的队伍。
可亲信来报时,东方不败并没有表态,也没有说要跟对方汇合,只是正常住店打尖,直到翌日,众人一行超过了押送粮草的队伍,提前离开,他们还没有缓过味儿来。
“主子为何不去与侯爷汇合?我们这一行,不是为了追赶侯爷的么?”
有个亲信,很是不解地小声问其他人,表示完全猜不透东方不败在想什么。
其他人摇了摇头,有的轻轻拽了拽对方袖子,警告道,“别胡说,主子的想法,也是你可以窥探的。
怎么做,主子自有道理,我们跟着,听从吩咐便是。
”
东方不败耳力极好,怎会听不到他们的小声嘀咕,但正巧碰到胸.前的小家伙黑白轻声哼哼了两下,大概是饿了,他才没有搭理对方,直接找了个歇脚的地方,停下来,边让众人休息,边喂儿子。
有亲信自觉上来打下手,东方不败也不推辞,算是默认了般,毕竟这次是他做事疯狂,若现在就见墨肱玠,对方定然会与他生气,甚至撵他回去,而既然已经出来了,打定主意,东方不败便不打算更改。
况且,定边王妃,也就是他的婆婆,也在边城,对方一介柔弱女子,也没有离开不是?再说了,虽然把黑白带来,也不一定会有机会,让他上战场,毕竟只要边城不失,定边王府就在,可以直接把黑白留在家里,哪里伤得了他?
东方不败不像他们那样,大惊小怪,也没觉得儿子金贵,但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一家人共患难,同进退,却是必要的,所以他来了,而且不会给墨肱玠,让他回去的机会。
他们一行人,全是快马加鞭,又是精英出行,比之墨肱玠的粮草队伍,不知道要快了多少,直到临近边城时,东方不败才放慢了行程,提前派出属下去打探情况,先看看边城目前是如何情形。
接下来,东方不败边让属下搜集消息,边等待墨肱玠的经过,又放出了盟主令,传讯给江湖上的群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对抗九越国这件事上,欢迎他们伸出援手。
只是,他虽对边城情况了若指掌,苦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墨肱玠和押送粮草的队伍,不禁在下榻的客栈,蹙紧了眉头,想着是不是出了意外,又拖慢了他们的行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