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爬到宋江落脚的院落时候,一条命去了七分。
他自己就是放火的高手,可是他用硫磺硝石配置的土*哪里比得了后世真正的*,若不是他本身善于玩火,必然死在王樵的卧室里面。
全靠他这一身火浣布做的衣服,才逃出了一条性命。
火浣布就是石棉布,能防火。
时迁自己玩火当然担心被烧了。
可有利必有弊,也许正是因为他时时刻刻穿着火浣布做的衣服,导致时迁个头矮小。
石棉是防火的材料不假,但是长期接触石棉会引起石棉肺,胸膜间皮瘤等疾病,后世完全禁止用这种材质做衣服。
宋江听到时迁的呼救,连忙来到院内,一看时迁这惨样,别问,失手了。
他着急的问道:“有没有留下马脚,被王樵找到我等身上。”
燕青听到这话,顿时皱紧眉头。
时迁都快死了,你反倒关心他有没有连累自己。
“公明哥哥,绝没有。”
“那就好。哎呀,时迁兄弟,你受伤了。”宋江这时候才感到时迁快死了,连忙和燕青一起把时迁搀扶回房间。
幸亏王家后面紧挨着五丈河,若没有这条河水,就是石棉布也救不了时迁小命。
也算时迁命大,人机警,逃命的本事也高,一见不好马上就跑。
他用双手护住头脸,冲出房间,翻过重重院落,跳进了五丈河。
时迁除了被火呛的半死,又被吓的没魂之外,到是没有致命的伤势。
否则的话,单一个烧伤,就是大宋治不了的,只能等死。
宋江快愁死了。
他今天刚收到军师的书信,才知道雷横和张青死了。
张青无足轻重,可是雷横却不同。那是他的老朋友,是郓城县的同僚,俩人一起没少饮酒作乐,结下了深厚的酒桌友谊。
怎么说死就死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吴家庄而已,李逵和兄弟宋清都抢过一遍了,毫毛也没掉一根,怎么雷横带着两百人过去,就逃回来一个吴强?
他知道吴强,就是这厮提议打的吴家庄,否则雷横兄弟死不了。
回去定然杀了此人,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梁山到目前为止,大小战争无数,还没死过头领,可是最近接二连三的,死了六个了。
先是朱贵王英他们四人,然后是雷横张青两人。
要是说宋江和他们情谊深厚,那真是胡说八道,宋江自己都没脸承认。可宋江的心疼是真的,这些人都是他的资本。
他作为大头领,加一起一百单八个好汉,这个规模被招安的话,官也得给大点吧?
若是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朝廷还招安个屁,随便派个人出来不就把自己灭了。
汴梁城是待不下去了,得赶紧回梁山想对策。
梁太傅那边,虽然送上了手表这样的珍贵宝贝,也不过换来一句等着召见,那就让燕青等着吧,宋江要马上回梁山。
可别再莫名其妙的死人了。
天一亮,宋江就坐船顺着五丈河返程。
吴家庄正在五丈河畔,宋江出得船舱,望着河边的村落,心里面五味陈杂。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庄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怎么能让梁山损兵折将到这个地步,而且还出各种宝贝?
他想不明白,只能死死盯着岸上的村落。
突然,庄子里面传来了一阵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misuolamiso,
lasuomidaorui,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首都去,
……
夸咱们歌儿唱的好,
夸咱们枪法数第一,
misuolamiso,
lasuomidaorui,
夸咱们枪法数第一,
一,二,三,四!”
石遗正带队出晨操,今天是打靶的日子,近卫团第一次实战之后,全团爆发了巨大的练兵热情,尤其是换上全新的军装之后,队伍更是截然不同了。
这支队伍再也找不到半分方腊时候的模样,连一根头发的相似都没有了
他们全理了发,和秦团长一样,一水的短发。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和尚,可是秦牧说这叫“板寸”,不是和尚头。
近卫团全团三十八人,一水的板寸。
因为只有板寸发型才能配得上军帽。
大宋的传统长发,完全和这身军服不搭调,尤其是没法搭配军帽。
在发军装的第一天他们就全剪成了和秦团长一样的板寸。
石遗也不例外。他还是第一个剪的。
作为排长,他有一间独立的宿舍。
在后世军队里面排长基本就是最底层,可是在近卫团却是绝对的高级军官了,再上面就是秦牧了。
石遗的宿舍也有一面穿衣镜。对于秦团长带来的层出不穷的神器,石遗也以近乎麻木的方式习惯了。
他不在意这面穿衣镜,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军容军貌,每次穿好军装,他都要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一会,务必连裤缝都能锋利的割破人手指,才肯出门。
每天起床号响过之后,三分钟之内,石遗必然军容笔挺的第一个出现在训练场上。
今天带队出村打靶,成绩比之前有了明显的提高,最差的一个兵也打出了八中七,再没有脱靶两发的情况了。
列队回营的路上,战士们自发的唱起了《打靶归来》。
这都是秦团长亲自教他们的。
这些歌曲在大宋闻所未闻,和那些勾栏瓦巷的青词小曲完全不一样,绝对是男人的歌,是战士的歌。
每个战士都发自内心的喜欢。
笔挺的的军装,强大的武器,雪亮的刺刀,这让吴家庄的村民看的目瞪口呆。
这样的团丁,怕是也只有吴家庄才有吧。他们不但不害怕,反倒是心里欢喜。
都知道近卫团是保卫吴家庄的。要不是有近卫团,那天晚上就又遭了梁山土匪的祸害了。
虽然秦牧命令要保密,不要宣传这件事,但是死了那么多人,总会有痕迹留下,村里人全知道。
再说还有任潇潇这个大嘴巴。
她的秦大哥立下这么大功劳,保护了吴家庄老老少少的,怎么能不让村里人知道呢?难道秦大哥白干好事了?这可是救命的恩情,你们必须感恩,给我家厂子好好干活。
世上总有喜怒哀乐。
吴家庄快乐的时候,汴梁城的三槐王公府中正充满了愤怒。
王府里面遭贼了。贼人可恨,放了一场大火。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时迁的一把火是在藏宝的屋子外面放的,里面是王家最重要的收藏,幸亏没有烧起来,否则王家的世家地位简直没法再提了。
作为世家你得有钱,有东西,什么都没有,那和草根有什么区别。
历年收藏的宝贝大部分还在,只是王渔带回来的穿衣镜被打碎了,还丢了一件古董。
这是王家的损失,王樵个人损失就比较惨了。
王府家大业大,院子也大。王樵兄弟几个自然是各自有各自的院落。
别的兄弟没事,单单王樵的院子被烧光了。
这哪找人说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家里兄弟内讧呢。否则怎么别人没事,只烧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个人财产大部分都在这个院落,一下子烧的精光。
大家族,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下他快成白丁了。
金子银子铜钱纵然还能抢救出来,可是那些字画盐引茶引什么的全烧光了,那才是面值巨大的财富。
王樵气的七窍生烟,他恨不得马上拔出小腿上的九转轩辕斩去砍人。
就这把刀还跟着他,没被烧毁。
可是去砍谁呢?他连是谁做下的案子都不知道。
现在开封府尹带着一干手下正在勘查现场,他还得小心翼翼的陪着。
纵然自己再生气,可是王樵也不敢在开封府尹面前表露出来。这真是汴梁城的“现管”,人家能来,就是给王家好大面子。王樵得规规矩矩的陪着笑脸。
开封府尹王鼎不在乎王樵的脸面。
王樵是王公后人,但是不过一介白丁,没身份。这个身份是官场的身份,你不中举不当官,就不是官场的人。
可是王渔的面子他得给。
祠部郎,虽然官不是很大,可也算是个有实权的位置,同殿为臣,难免有彼此求到的地方。
王家失火这件事,他真是纯粹看着王渔面子来的,否则根本动不到他这个层次。
有他在,就是个姿态,下面人就更卖力。
霍捕头正在灰烬里面翻找,试图找到点线索。
就是装样子也得装,毕竟最大的头在眼前。可是这个时空哪有多高的科技支撑,谁知道是谁放的火。
没有视频监控,只能问王家是不是惹了仇人。
可是他的身份在这摆着,根本够不到王樵,更别说王渔了。
他不敢去问人家,只能闷头做事。
还别说,真给他找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一截漆黑的铁管子。
铁的管子,在大宋朝非常稀罕。
铁板,有,要不盔甲怎么做。可是铁皮弯成一个管子,就很罕见了。
即使有,也是有敲打在一起的接缝。然而这根管子完全看不到接缝,从头到尾,比手掌长,比小臂短,天衣无缝。
这是什么玩意啊。
霍捕头第一个念头是上交。可是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上次抓锁四条时候受到的震惊,他可是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一切涉及到火啊,光啊,声响啊这样的东西,都让他心惊肉跳。
神仙打架,自己一个凡夫俗子掺和什么,不要小命了吗?
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把管子藏在袖子里面。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勘查,什么结果都没有。
王鼎尽了力,心安理得的走了。不过失火而已,又不是自己家失火,也没死人,烧了就烧了吧,你们再盖就完了。
别给开封府惹事。
王渔兄弟也是无可奈何。怎么办呢?找谁算账?根本找不到人!
霍捕头出来王府,特意拖在后面,等大队人马走远了,才掏出那一节铁管子——*的载体,远远的抛入河中。
水花泛起,转眼间,铁管子失去了痕迹。
霍捕头拍了拍手,似乎把一切纠缠都抖落干净,这才心平气和的离去。
王府的火灾,就这样了结吧。
沉入水底,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