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一座好山,兄弟,随我上山,讨一顿酒水吃。”花和尚鲁智深拉着林冲的手就要上云门山。
他知道这山上有一座大云寺,准备去吃点喝点。每日行军,口里都淡出鸟了。
“师兄,”林冲有点犹豫:“这却不好吧。咱们还要去打青州。”
“早一日晚一日又如何?青州又不会跑了。”
“可是如果拖延久了,难免会遇到更多的官军。”林冲还是不太想上山。
“唉,兄弟,你听哥哥一句话。官军,就那鸟样,多多少少又能如何?洒家的禅杖不是摆设。”说到这里,鲁智深狡猾的一笑:“何况这次我等不是一路,而是好几路一起出兵,宋公明派出这么多人马,就这地方,能有多少官军,如何又会都聚集到青州。”
林冲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宋江从汴梁回到京城之后,突然开始不断派兵遣将,让梁山众人分路出击,四面抢掠,不过却放过了梁山西面。西面是汴梁,宋江不敢动手。
这是他痛定思痛之后的计策。王家是被抄了,而且是满门抄斩,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砍了脑袋。这让宋江稍微出了口气——宋清的仇总算报了。
可是光报仇没有用,宋江要的是招安,当大官。
梁太傅说梁山没有土匪,朝廷死活不招安,那没办法了,你说没土匪,老子就做点土匪的事情给朝廷看看。
而且梁山的后勤压力巨大,这么多人马,每天的粮食草料不是一个小数,不抢也活不下去。该去抢点东西了。
于是宋江和吴用商量之后,派出了多路兵马,开始四处劫掠。
林冲和鲁智深一路,目标是青州。
今天走到云门山下,先锋已经去了青州城,主力部队还在山脚,鲁智深命扎下营寨,他要和林冲上山耍一耍。
梁山真没什么好东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是理想,不是现实。梁山是水泊,哪有那么多地方养牛羊。没有牛羊,哪里来的大块的肉。
水泊也不能种粮食,没有粮食,又哪里来的大碗的酒?
大块金子到是有,抢来的,可是能吃吗?
大宋的富庶不在梁山,别说大宋了,任何朝代,土匪都在穷乡僻壤,没有说哪里繁华哪里闹土匪的。繁华的地方必然是有规矩的所在,闹土匪了还能繁华吗?
鲁智深极好酒肉,终日在梁山吃鱼,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咸鱼了。今日难得的出兵,到了云门山下,自然要好好打打牙祭。
他是僧人出身,天下的禅宗丛林知道的很清楚。云门山大云寺是百年老庙,这样的大庙定然有好吃的。
林冲拧不过兄弟的意思,也就跟着一起上山。
他们是拜山,不是血洗大云寺,所以兵丁都没跟来,跟来了,大云寺也没那么多好东西招待,所以都在山下扎营休息。
大云寺主持吓得够呛。怎么梁山贼人不去青州,反倒跑大云寺来了。我这个小庙,可真容不下两尊大神呀。
他连忙去请示秦牧。
秦牧和他手下的几十名悍勇家丁,现在是主持的唯一依靠。
“怎么,鲁智深和林冲来了?”这个情况秦牧真没想到,打青州的竟然是这俩人。可是他们不去青州,来大云寺干嘛?
秦牧想了片刻,迅速的做出了决断。
“主持,我的兵会藏起来,你就当我的兵不存在。这两人,你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我呢,你就当是来礼佛的香客。其余就不用你管了。”
主持连连点头。虽然鲁智深和林冲是梁山土匪,名气在这一片很大,但是毕竟只有两个人进来。秦牧可是有着三十多人,真打起来也不怕他们。
吃了这个定心丸,主持连忙跑去大门,迎接两位“好汉”。
近卫团早按照秦牧的要求,各自找好了战位,藏在禅房和角楼上,外人是一概看不到的。
鲁智深和林冲不是来杀人的,而且鲁智深本身就是和尚,和佛门有渊源,或者直接说就是一家人,因此俩人很恭敬,不但烧香拜佛,还施舍了不少香油钱——反正梁山也就剩下钱了。
主持不敢不要,只能连连道谢,点头收下。
他和两位好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鲁智深拜完佛也不走,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主持说话。
主持都傻了,这花和尚什么意思吗。这样耗到什么时候?
他正疑惑间,突然空中飘来一股诱人的香气。这是什么味道啊,这也太香了,勾得主持馋虫都上来了。
大云寺主持也算是有道高僧,吃斋这么多年,按说不应该动凡心。但是这股香气不同以往,他闻所未闻,一下子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
鲁智深就等着吃斋饭呢。他觉得大云寺这样的百年老字号,一定会偷偷吃狗肉。果不其然,这味道,绝了。
主持还勉强控制得住自己,鲁智深可不行,口水直接就流出来了。
“禅师,你这斋饭,端的香!待我来尝尝。”
鲁智深都不等主持谦让,直接拽着林冲顺着香味就寻找了过来。
这是秦牧的手艺。
秦牧别看在后世没谈过恋爱,可是却很会做饭,可以说不比一级厨师差。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家族四十岁大限,所以更加珍惜人生。有那么一句话,“唯美酒和美食不可辜负”,秦牧不爱喝酒,一喝就头疼,所以对美酒就免疫了,可是美食却不可错过。
他毕业以后自己租房住,更有了条件,全国各大菜系的招牌菜,秦牧都能手到擒来,做出来不比饭店大师傅差。
大宋可不是后世,景点还有各种饭店农家乐,一个个磨刀霍霍向游客。本时空,秦牧想挨宰都找不到宰人的刀,云门山上可没有酒店饭馆。
这时空旅游都自带伙食,李清照也是有家丁仆从抬着食盒跟随的。
秦牧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他不用操心食物,因为有近卫团在。
近卫团是军队,不是旅游团。军队哪有靠别人的道理,任何时候都是自给自足。
每次行军都带齐了炊具食物,随时可以生火做饭,保持战斗力。
这时空已经有了铁锅炒菜,不过都局限在汴梁有数的大酒楼,还算是高端的厨艺。但是秦牧来了就不同了,近卫团早就配齐了现代化的炊具。锅碗瓢盆炒菜铲子,一样不缺。
在青州城里又采购了足够的鲜肉和蔬菜。如今全被秦牧用上了。
“葱爆羊肉,九转大肠,油爆双脆,白扒四宝,油焖大虾,松鼠桂鱼,糖醋里脊,招远蒸丸,宫保鸡丁,回锅肉,重庆辣子鸡”。
这桌席面,秦牧以鲁菜为主,辅以川菜。
他不但带回来了后世的厨具,还带回来了很多调味料。大宋没有辣椒,而他比较喜欢吃辣椒,所以只能从后世带过来。
新鲜辣椒带过来也如那个仙人掌一般枯萎,失去生命力,所以无法种植,但是辣椒还是辣椒,辣味一样。
菜肴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只馋的余里衍差点爬上桌子去吃。就连折美凤也忍不住,手起筷落挑了好几口。反正秦牧一直忙的不可开交,顾不上管她。
还好有贾红线在,她一边自己抢着吃了几口,一边拉着余里衍,挤着折美凤,让她俩老实点,别把表哥的菜弄的不好看了。
她知道秦牧是要招待客人的,客人就是那两位梁山“好汉”。
要不怎么会连五粮液都摆出来了呢。秦牧还带回几瓶五粮液,是备着以后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送什么样的礼。这一次贾红线出来寻找秦牧,就都带在了身边。
她知道秦牧不喝酒,那么拿出五粮液来,肯定是为了客人。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哇呀呀,这也太香了,洒家受不了了!”鲁智深快蹦起来了。这什么香味呀,他吃了一辈子饭,从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气。
就凭这香味,这次就没白来。
林冲也肚子咕咕的叫。别看他是汴梁人,而且家里算是富户,吃过也喝过,可是汴梁的饮食水平,和秦牧这来自后世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截。更何况秦牧炒菜需要用料酒时候,直接上五粮液,就这一样,都完爆汴梁大厨。
贾红线手脚飞快的一样菜扒拉了一点,放在一个大碗里面,拎着余里衍,踢着折美凤,把俩人都赶到了里屋。
她们刚进了里屋,鲁智深就闯进了外屋。
好家伙,这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俱佳,花和尚差点直接归位。鲁智深哪见过这些,这都什么菜呀,自己真是白活半辈子了,一样也没吃过。
“两位,请坐。”秦牧端上最后一个菜,擦干净手,当先坐下,向着两人拱拱手:“佛门净地,我有点放肆了,还请佛祖莫怪。见者有缘,一起吧。”
“洒家鲁智深。”
“在下林冲。”
“叨教了。”别说花和尚,连林冲也忍不住了。人家既然大方,自己还假客气什么。坐下吧。
秦牧递过去两个碗,两双筷子。
林冲还勉强能忍得住,花和尚早就抄起筷子开吃了。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兄弟,你也吃。”花和尚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拼命的吃。
林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这兄弟,也太不成话了。
好歹咱们也是梁山好汉,老大的人了,怎么跟三岁孩子似的没见过好吃的呢。他一边怪着花和尚,一边运筷如飞,吃的一点也不少。
秦牧随手从地上拿起五粮液,又拿出两个小玻璃酒杯,一一倒满。
“两位,有缘岂能无酒。请。”说着把酒杯放在两人面前。
五粮液的的香味可比秦牧的菜还诱人。若说本时空的菜能勉强比上后世,那么酒就差的太远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听起来很美好是不是?可是这个“绿蚁”就是酒里的杂质,要筛去。
秦牧以前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喝酒要筛酒,等来到大宋他才明白,原来这时候的酒不筛一下根本没法喝,里面全是渣渣。
哪如后世的白酒,清澈透明,醇香无敌。而且五粮液又是著名的好酒,这让鲁智深和林冲两人简直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酒呀,怎么这么香。
鲁智深抄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就觉得一道火线顺着嗓子眼就下去了。接着是全身心的舒服。
花和尚突然放声大哭,吓了身旁的林冲一跳,兄弟这是怎么了?难道酒里有毒?可是这么好的酒,就是有毒也得喝。
林冲也一饮而尽。喝完了,他也想哭,这酒太好了,自己半辈子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等鲁智深哭完了——时间很短,他还抓紧时间喝酒吃菜呢,秦牧又给两人满上。
“二位,不急,这酒不同于别的酒,度数比较高,喝快了容易醉。”
“还未请教兄弟的大名。”林冲当过大宋的禁军教头,不纯是草莽人物,该说的场面话还是不忘的。
“在下秦牧。”
秦牧?林冲仔细想了想,似乎有印象,又好像不太熟悉。
“菜要趁热,两位先吃着,喝着。”秦牧也不着急,随意的挑了几筷子吃。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菜足够多了,可没想到这时空的人真是大肚汉,没过多久,风卷残云一般,每个盘子碗都见底了。
鲁智深连汤都没剩下,全灌肚子里面去了。
一瓶五粮液也见了底,一滴也没剩,秦牧一口没喝,俩人给分了。
就这样,鲁智深还抱着玻璃瓶舔瓶子嘴呢。
真是好酒量,好饭量!
终于,花和尚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瓶,打着饱嗝说道:“秦兄弟,你这酒菜,真是佛祖见了都要张嘴。”
秦牧呵呵一笑。没想到鲁智深还挺会说话,明明自己是个和尚,又喝酒又吃肉,结果还说佛祖都忍不住,不怪他破戒。真是看似莽撞,实则精明。
秦牧就需要这样的人。
他拍了拍手。贾红线和折美凤走了出来,开始收拾碗筷,就如居家小媳妇一般。
林冲和鲁智深连忙起身见礼。贾红线和折美凤也一一还礼。
桌上收拾干净,贾红线给三人泡好了茶水,又拉着折美凤回到了里屋。男人的事情,自己不能多掺乎。
“秦少爷,”林冲总觉得秦牧的名字熟悉,忍不住问道:“怎么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可能吧。我是韩城县吴家庄人。”
“韩城县吴家庄!”俩人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总算是念着那顿酒菜,又看秦牧文弱书生一样,没什么杀伤力,才算稳住了身形。
吴家庄,这不是雷横和张青丧命的地方吗?
难道,俩人是死在他的手下?
“秦少爷,如此说来,你是特意在此等着我们兄弟了?”花和尚没有半点醉意,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就等秦牧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