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到达上次的山峰脚下,江念情顺着山下寻找一番,发现了上次那座孤坟。
“这便是上次看到的孤坟。”江念情指给江怀生看。江怀生蹲在孤坟处,仔细辨认了一番,未果。
“连脚印都被掩饰,这人怕是有什么心思。”
“但是仵作可能已经出京,如今也没有办法阻拦或者搜查。”
“既然今日无收获,咱们多来几日便是,总能看到什么。”
果然不出江怀生所料,七天后,待江念情与江怀生再次到达的时候,发现有一名女子背对二人,跪在那孤坟前。
“这不,猎物来了。”江怀生护住江念情,正准备往前冲,奈何江念情一把拽住江怀生的袖子,说:“二哥且慢,我们先观察一下情况。”
这人来祭拜,不知和仵作是什么关系,万不能打草惊蛇。
江怀生便老实地待在树后,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女子。那女子跪了许久,终于踉踉跄跄地起身,朝里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女子身后,钻进林子深处。江怀生一路护住江念情,生怕有诈。却没想到此处依山傍水,转了几处之后,竟然看到一处水源。
“这是要干什么?”江怀生有点好奇。
“静观其变。”
只见那女子先啜泣了一段时间,随后猛地朝河边奔跑去,身影逐渐被水淹没。
一股恐怖的气息笼罩了江念情,她连忙推搡自己的二哥,嘴里不停喊着:“二哥,二哥!快去,救救她!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江怀生一时间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跳进河里托起女子的上半身,将她带上岸。
“你……你们是谁?”
江怀生将那女子放在地上后,便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默默地背过身去,但一只手紧紧地拉住江念情的袖口,生怕她出什么事。
“不必害怕,我是江四娘。姑娘,你叫什么?”
“你们,为何要救我?”那女子泫然欲泣,再一次支撑起身体,朝河边走去。
“姑娘,我们只救你这一次,若你执意如此,那恕我们二人见死不救了。”
果然,那女子的脚步顿了下来。很显然,刚才窒息的恐惧也震慑住了她。
“我和宫中的那位着名的仵作相识,想来,你应该是她什么人罢?”
江念情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子身上,又唤江怀生生火。两个女子坐在火堆前,便取暖边说话。
“原是尚书家的四娘,失礼失礼。”女子微微低头,“我,我是那仵作的小姨子,今日是来祭拜我的阿姐。”
“阿姐!”江念情双眼瞪大,“你是说山下那处孤坟,里面埋葬的是你的阿姐?也就是,仵作的妻子。”
“没错,我也是这几日才得知这个消息。”
原来,眼前这女子名为曹梦舒,仵作的妻子曹氏便是她的阿姐。前段时间,曹梦舒在老家的房子被爹娘拿去抵债,连曹梦舒都差点被爹娘卖掉,她只好连夜跑出老家,带着仅有的一些存款进京寻找姐姐。曹氏也曾写信过去,告知曹梦舒最近京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胡贵妃的事情,以及抱怨了一下仵作最近工作繁忙,顾不上家。信的末尾,还说了曹氏孩子丢失的事情,曹氏盼望着妹妹的到来。没想到,待曹梦舒到达京城后,前往仵作家中,仵作只说曹氏在这一场变故中去世,连前因后果都没有交代,只说埋葬在这片山脚下。
“想来,我当时急着赶过来,却没多问姐夫几句。”
“你是说,曹氏信中还曾提到京中的这一场变故?”
“是的。那封信我还留着。”
江念情脑中忽然有个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她却不敢细想。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念情问:“曹姑娘今晚可有去处?”
“我……”曹梦舒面露难色,双手抓紧自己的衣裳。
“如若没有安排,曹姑娘不介意念情擅作主张给你订间客栈?”
曹梦舒舒了口气,“当然不介意。”
三人便从郊外赶往城区。江念情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付了一周的银两,亲自送曹姑娘进房间。
“曹姑娘不必客气,今日你提供了十分重要的信息,这些都是你改得的。”
曹梦舒感动地双腿一弯,准备下跪。
“今日多谢江姑娘。救命之恩,梦舒不敢忘。”
安顿好曹梦舒后,江怀生带着江念情回府。一路上,江念情都在思索今天所听见的一切,目前暂且不知可不可信,但确实震撼到了江念情。
若真如曹梦舒所说,难道曹氏未曾被胡贵妃控制过?那又是如何去世?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像是谜团,让人看不清楚。
到达江府后,江怀生揉了揉江念情的头,“今日倒也不算没有收获,但你也要稍微放过自己,别太费神了。”
“好,二哥快回去休息。这几日也麻烦二哥了。”
“还跟我客气啥。”
当晚,江念情就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写信传给了谢玉衡,请他明天一同再次探查一番。
江念情在太学请了一上午的假,她站在江府的对街上,等待熟悉的白衣男子。
“江公子久等了。”谢玉衡果然还是一袭白衣,“昨日遇到的一切,信中写的没那么详尽,江公子边走边说?”
“好。”江念情点头应下,便开始讲述昨天曹梦舒的事情。
不过江念情最觉得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会排斥谢玉衡在自己身边。上辈子,江念情哪会像现在这般,和一名男子独自走在大街上。
现在居然越来越不抗拒,甚至还主动写信邀请,江念情真的觉得自己性情大变。
“如此,去过仵作家后,我们或许还需要探访一下那位曹姑娘。”
“是的,她就被安置在仵作家不远处,我们很快就能看到。”
“那便先去仵作家中。”
“好。”
两人肩并肩,逆着阳光往前走去。
轻车熟路地到达仵作家中,大门上落了锁,门口的落叶已经堆积起来,想必是很久没有人来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