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餐,伽罗依旧带了杏儿前往后殿诵经祈福。一路上都不见香客,只有几个小沙弥在打扫卫生,平时香客如云的法华寺现在却是一片寂静,只是还能从巡逻走过的禁卫军身上感到一股肃杀之气。可见法华寺是戒严了,那阿邕该如何离开呢?
伽罗在为阿邕担心的同时,也为宇文护的势力之大而担心。如果以前,这还和她乃至独孤家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姐姐成了皇后,皇上又忌惮宇文护,那大司马府的处境就很尴尬。伽罗记得姐姐曾说过,宇文护曾上书要求皇上纳妃,宇文护肯定会借机在后宫安插自己的人。那姐姐的又该怎么办。伽罗一路思量着,到了后殿诵了一个时辰的经便回到了小院。
杏儿上前推开房门,伽罗一进屋,只见阿邕还是那身沾染了血迹的黑衣,懒懒的斜躺在软塌上,听到伽罗进屋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伽罗的一眼,那种淡然慵懒的神情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伽罗也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招呼,径直走到案桌旁的椅子坐下,杏儿上前从茶壶中倒了杯水递给伽罗,伽罗轻轻抿了口茶,才说道:“看来周进还是怀疑你在寺中,否则也不会守在这里不走,你还是想办法早些离开吧。”
“再说吧,没想到小姐还喜欢看这些书?”阿邕扬了扬手上的书,伽罗这才发现阿邕手里拿了本《山海经》,那是伽罗昨天放在案桌上的。
“我只是对一些杂文异志感兴趣罢了。”
“一般女子就算喜欢读书,大多也就是学习一些诗词歌赋,你到是个异数。”
“这到也不奇怪,自古女子的才华不就体现在吟诗作对上么?”
“听小姐的意思是不屑于成为一个才女吗?”
“我有才无才和别人有关吗?我只是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阿邕喃喃念道,“这人活在世上,又有几个人做得了自己的主,率性而为呢?”
看着阿邕眼底的落寞,伽罗不再说话,她坐到桌前静静的抄起了经书。杏儿则站在一旁研磨。
阿邕斜躺在软榻上,抬头正看到伽罗的侧影。伽罗今天穿了粉色的窄袖短衫,下身是一条草绿色及腋长裙,依旧是娇俏的垂鬟分肖髻,一缕青丝俏皮的顺着脖子垂到胸前。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沉静,温婉。阿邕不禁看呆了,那种宁静,美好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内心,仿佛那些多年的无奈与挣扎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他的内心变得祥和,他多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他看到软榻旁的几案上有笔墨纸砚,优雅的研磨,铺开纸张,笔尖跳跃,也不抬头再看伽罗,不多时一个绝色佳人已然出现在纸上,纸上墨迹未干,佳人依旧端坐在那静静的抄写经书。
阿邕深深的看了眼纸上的女子,为自己今天的举动感到吃惊。他从来都是个懂得隐藏自己感情的人,这些年就从为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他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会冲动的为一个女子画像,他现在是没有资格儿女情长的,想到这,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回到软榻上,却不再看向那道丽影,干脆闭上眼假寐。
伽罗抄了会,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停了笔,吩咐杏儿去看看午餐好了没有。她搁了笔起身,只见阿邕闭着眼躺在软榻上,俊朗的脸庞上少了平时的淡漠,伽罗不禁多看了几眼,阿邕感觉到伽罗的目光,缓缓的睁开了眼。伽罗本以为阿邕睡着了,才多看了几眼,突然看阿邕睁开了眼,顿时羞红了脸,有种人赃俱获的感觉。阿邕看到伽罗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尴尬。还好,伽罗扭头看到了小几上的画,走过去拿起来,发现画的是自己,还画的很美,高兴的问:“这是你画的?”
“还可以吧?”
“嗯,画得真好,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就只会杀人么?”
“我不是那意思。”
俩人都不再说话,伽罗到了杯水递给阿邕:“你还是喝杯水吧。”
阿邕也吭声,默默的接了水,轻轻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杏儿抬了饭菜进来。伽罗和杏儿情同姐妹,平时也没什么规矩,都是让杏儿陪自己吃,所以三人围坐在桌旁一起吃午餐。午餐还算丰盛,虽是素斋,但法华寺乃北周名寺,这的素斋自然也是颇负盛名。伽罗和杏儿本就饭量小,所以三人也倒够吃了。
吃过午饭,伽罗小憩了会,又抄了会经书。阿邕不是百~万\小!说就是假寐,一天下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到了晚上,因有阿邕在,伽罗不再方便沐浴,只叫杏儿提了水到屏风后用盆洗了脸脚。
伽罗刚清洗好,走到屏风前,就见阿邕从软榻上跃起,抓起放在小几上的剑,眨眼间,剑已出鞘,指向窗子。
伽罗吓了一跳,只听窗外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我。”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窗外跃进来,阿邕看到来人后,手一挥,宝剑入鞘,转身坐到软榻上。伽罗一看来人,正是那罗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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