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的太阳似乎下的总是那么早。不知不觉,一天又结束了。
他们的十年之约已近。这封信,叶将军早就预料到了。在这十年里,他日夜难安。他不想这么屈辱的活着。可为了家人,他只能生不如死。十年前,他想死不敢死,为了年迈的双亲。十年后,叶冰河不想死更不能死。因为他如今有了太幸福的家,他眷恋;因为他有了太多要靠他引领方向的兄弟小辈,他不舍。
以冷章的势力,朝廷调令两月内必到。看来朝廷主和派势必得胜,主战武将又要被打压一番。
暗夜。
他一人在营帐中。卸下白日的伪装,换上一个会笑会哭的自己。此时,他不是威风凛凛而又不失书卷气的军中儒将,仅仅是一个与世挣扎的苦心人。
“好一个下马威。他冷章是在告诉我十年前,叶冰河斗不过冷章,要靠姐姐的性命来交易以获得叶家苟延残喘的十年,十年后,姓叶的依旧斗不过冷章吗?”叶将军儒雅的面孔略有狰狞,手指将桌案犁出深道。“你错了,你将发现你错在你的自大上。”
“姐姐,我来接你回家。”叶将军自言自语,嘴边露出笑容,脸上挂着泪水。
一夜无眠。
翌日,他交代副将一番,便离开了营帐。北岭清晨的阳光洒落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流出一股酸涩。他在北岭城里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太阳已到了他的头顶。他走到了守将府――他的家。他走了进去。回廊曲绕,亭台花园,地方不大却很精致。他坐在了庭院的石凳之上。石桌上是她做的小孩衣服。他突然好累,好害怕,他怕自己守不住这样的温馨。突然,一双微暖的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
“怎么了”叶夫人温柔轻语。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叶冰河拉过自己的妻子。一手环着她的腰,把头埋进了妻子的怀里。这里,有他和她的结晶。
“京都的事吗?”
“嗯。来了封信,要我回京都。孩子和你可能要委屈了。”叶冰河低声轻语,语气自责。
“孩子再有两月就要出生了。如果有危险,他出生后送走。”温婉妇人嘴里说出了果断的决定。“而我,要和你在一起”
“信呢?我看看。”
“我就知道会这样。柔文,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想你和我回去。”
“我不回去,你这么笨,哪还回的来?被哪个小姑娘勾跑了都不知道。我的孩子哪能没爹呢。不要说了。”叶冰河唯有苦笑。
“小萂也要回去。”
“什么?”柔文的声音都高了几度。“你我生死难料,为何要带着小萂?”
“信呢,给我看看。”
柔文看了信之后,缄默不语。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风大了,我们先回去。”叶冰河体贴地说着。
“你一直有我。”两人相依偎着走远。叶冰河多希望他们能这样一直到老。可惜,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