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道:“如此说来,你二人都未看清凶手的相貌,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来历了?”
杜叶二人说道:“我等学艺不精,惭愧无地,确是未曾看清。”
周序嗯了一声,说道:“众位师弟,师父不幸身故,我已将此事告知了知府李大人,但官衙里那几个酒囊饭袋,平日里就只会吓唬吓唬老百姓,这捉拿凶手的重责,多半要着落在我们师兄弟几个身上。我是大师哥,入门又比你们都早些,门中虽然还有师娘和小师妹,但老的老、小的小,又俱都是些女流,能成什么大事?这件事,我愿一力承担,一年之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大家心中明白,周序虽是大师哥,但此人吐属粗鄙、浮薄无行,更兼姿质平平,向来为师父师娘所不喜。所幸周家乃是湘中豪富之家,仗着家世馀荫,每年都孝敬师门大把的银子,师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由得他胡来。如今猛然说出这番话来,众人自然是半信半疑,说不定怀疑的成分还更加多些。
只有徐从大声附和道:“大师哥此言有理!拳头熟不如人头熟,大师哥武功既高,交流又广,那恶贼不过跑得快些,难道当真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不出半年,大师哥定会将他生擒回来,给咱师父报仇!”
五弟子于飞平时就与周序不睦,又极看不惯徐从对大师哥满口谀词,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气忿忿说道:“四师哥什么话来!师父死因蹊跷,凶手可能不只灰衣人一个,大师哥只是……虽然朋友多些,但一年之约未免仓促了些。”大师哥积威之下,到后头气势却已馁了。
徐从看出于飞服软,更加得意起来,连连冷笑,说道:“五师弟,你可知眼见为实,你怎么晓得师父死得蹊跷?大师哥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于飞霍地站起来,朗声说道:“我怎么胡言乱语了!师父死后,前来殡殓的仵工牛二,是我打小一起偷鸡吊狗的伙伴,他曾与我说,师父……”
周序大手一挥,打断于飞的话,说道:“外人在此,五师弟不须多言!”徐从在一旁嘿嘿笑道:“嘿嘿,常言道:撒屁常防屎出,好臭,好臭。”于飞知道自己鲁莽了,颓然坐下,只对徐从怒目而视,徐从也不理睬,坐在一旁奋力冷笑,为意至得。
周序待于飞坐下,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五师弟有不对的地方,徐从是你师哥,你怎么能顶撞他?你这样做,就是对师兄不敬!”
于飞见大师哥明明白白地袒护徐从,顿时羞愤交迸,又不敢公然与周序作对,心中焦烦已极,只将桌上的冷茶一碗碗地灌下肚去。
众师弟中有同情于飞的,悄悄把脸转过去,不再看这边的情形,耳中清清楚楚地传来周序的声音:“兄弟们能够同心协力就是最好的了,但要报师门大仇,还有一桩极大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