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父的话惊出几滴冷汗,锥生干笑两声、矢口否认道,“怎么会呢,我这么安分守己,哪里像是招蜂引蝶的人。”
贝尔显然不相信,看向锥生眼神里都带着深深的怀疑,他慢悠悠的反问:“是这样吗?你的反应可不像这么一回事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稍微不在状态而已。到是神父你,我早就想问了,你和草薙是什么关系。每次他看到你,脸色都出奇的差,联想到当时是他带你来协会的,莫不是你在途中对他做了不好的事情?”
为了把话题引开,锥生故意提起草薙,甚至在问最后一句时带了点暧昧的色彩。之后一如他所料,贝尔神父立马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玩笑开过了,我好歹也是神职人员,怎么可能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真的吗?你的反应可不像这么一回事。——刚想把这句话如数回敬过去,奈何对方又叹了口气,开口道,“这么说你肯定不会相信吧,其实这中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哈,难道你真的!”锥生诧异的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神父,一时间都忘了挖苦他。这家伙不会真对草薙动手动脚了吧?真看不出来啊,果然是不良神父。
“你想到哪里去了。性向也好品味也罢,我都很正常;而且在成为教廷的神父之前,我也是有即将谈婚论嫁的恋人的,怎么可能对既是同性又是后辈的家伙出手。”到底在锥生零心里,他是怎样的形象啊,贝尔真是要被气得胃疼了。
没想到这样整天板着冰山脸性格不讨喜大概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男人都有人要,锥生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话说回来,到底是怎样的女性看中了他?简直勇气可嘉,都不怕被他的气势冻伤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而已,虽然不漂亮又大大咧咧,但是本性善良偶尔带着点倔强。”
虽然只有一次恋爱经历并且那已是千年以前的事,但对贝尔来说却相当难忘,可以说那是他生命中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没有之一。因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往事仍然历历在目。
“诶,我说出来了?”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的失言,另一方面锥生又在揣摩神父话中的意思,据说贝尔维德加入教廷是一千年前的事,他的恋人既然是人类,那不就意味着——
“没错,她早就不在人世了。”贝尔主动说了出来,“怎么,你有疑问吗?”
“不,没有……呐、万分抱歉,不小心触及你的伤心事。我们还是继续说说,你指的不愉快是什么吧。”
锥生有点窘迫,他以为神父的另一半至少会是吸血鬼什么的,谁想居然是人类。是因为身体中流淌着一半的人类血统,才会选择人类吗?可是,慢慢看着心爱的人老去甚至死亡,岂不是一件痛苦无比的事。
贝尔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看开了,此时他的话题早就转向了正事,“你应该知道,他本来就十分憎恨血族。”
回忆下至今为止少年的表现,锥生点了点头。若非自己已经不是吸血鬼,恐怕也会被那人攻击,而且单是得知玖兰优姬是理事长的养女就和理事长冷战,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说有点偏激。
“我听理事长说过,他之前所在的佣兵团被吸血鬼全灭,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背负了全部的仇恨。难道是因为你有一半吸血鬼的血统,才被迁怒了?”果真是这样的话,勉强能说得通,可是贝尔给出的回答并非如此。
贝尔说:“不止,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憧憬的对象是吸血鬼的事实。”
“憧憬你?”锥生简直要笑出来了,“开什么玩笑,你们才认识多久,他有什么理由憧憬你。”
“他没说么,在更早些的时候,也就是未成为雇佣兵之前,他和我一样隶属异端审问局。那个时候,他可是把我当成哥哥看待,直到知道了我半吸血鬼的身份,才故意疏远我。”
重磅炸弹一出,锥生当即愣住了,他可没听说这事儿啊,究竟是理事长没告诉他还是草薙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过去?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锥生其实能理解的——身边最亲近的人突然变成敌人,这是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的愤怒与痛楚。他当初不也是接受不了优姬是纯血种的事实,一度想要逃避现实吗?
不知为什么锥生突然觉得草薙没有在背后捅贝尔几刀真是仁慈,按他偏激的性子不该只是看着不顺眼。并且从年龄层推算,神父可是伤害了一个孩子脆弱的心灵,说不定草薙变成满身戾气的叛逆少年就是拜他所赐。
然而从另一角度来看,锥生又深深疑惑着——那名少年任职于异端审问局的时候,是不是太小了?教廷居然人手不足到要非法使用童工!?
锥生零不知晓草薙的过往,贝尔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在没来猎人协会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会再次见到“草薙”。在他的记忆里,那名少年早就死了——在三百年前。
当时,为了减少和自己见面的机会,草薙申请了驻外任务,然后被派遣到英国。随后,他参与了伦敦的异端清扫行动,但在围剿韦恩斯特学院时不幸遇到自己的兄长,结果他和他随行的同伴都被那该死纯血种残忍杀害。至于尸骨……据说,被收拾的仆役扔进了贪婪之泉(现圣泉)。【备注:参见chapter48
正如之前所说,在草薙曾视他为哥哥,于他来说又何尝不视他为弟弟?所以韦恩斯特发生的惨剧一传回教廷,贝尔就连夜赶去了范斯特本家,不过以他当时的武力值实在不能和兄长抗衡,反而被那家伙绑在烈日下暴晒了两天,徒留下无尽的悔恨与懊恼。
既然那时草薙就已经死亡,现在出现的自然不会是本尊。可现在的草薙仍记得自己,也记得在教廷任职过,除去中间却失去的三百年和跑去当佣兵,乍一看根本与当年无异。
一定是故意的,但到底是谁安排的这一出,目的又是为何?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牵制他一人这么简单吧。
想知道答案的同时,贝尔承认他怀着私心,否则,现在这正体不明的草薙怎么可能有机会过的这么悠闲,他可是有无数机会能把草薙已死的事公开的啊。
“这样一来,你应该明白,我和他之间的违和感来自何方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绝不透露一个字,不过贝尔相信,仅是这样锥生零也能对他产生新的认识。
生怕神父又把话题引回原点,锥生点点头装作感慨了一番,随后以“要继续工作”为借口趁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