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蹬的声音传入郁青耳中,他直接从假山后边出来,入眼的是一个脚步匆忙的背影。
那是……宋家小厮,好像是那个叫,小五子的小厮。
郁青见他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不由得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胡乱的将玉溪塞于袖口,他便跟着小五子到了宋昱的竹兰居。
还未进去,在门口郁青便听到了小五子的叫唤声,“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
片刻之后,一个欢喜的声音传了出来,应当是宋昱的声音,“爹回来了?在哪?门口么?我去迎他!”
一阵脚步声传了出来,郁青想着大致是宋昱走了出来。脚步声愈近,郁青还没来得及侧身,门便忽然被打开,宋昱便这样看到了郁青。
“前,前辈?”宋昱愣了一下,随后给他行了个礼,“不知前辈到竹兰居有何要事?”
郁青稍稍有些尴尬,他缓缓将手负在身后,轻咳了一声,“无事,只是刚刚见这位小兄弟步履匆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郁某过来瞧瞧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说着他轻轻瞥了一眼立于宋昱身后,一脸着急的小五子,“这位小兄弟可是有什么想说的?我见你面色似极为急切,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闻言宋昱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小五子一脸的急切,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爹出了什么事?
刚刚的喜悦消散的无影无踪,徒留满腹的焦急。
果然,下一秒小五子便忙点了点头,焦急的开口,“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什么?”宋昱腿上一软,差点要站不稳,幸好郁青拉了他一把,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堪堪稳住心神,宋昱眼睛直直的看向小五子,语气微微沉了下去,“我爹他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有性命之虞?”
话音刚落,他便直接抬着步子,朝门口走去,“不行,我还是自己去瞧瞧。”
小五子看着宋昱惨白的脸色以及摇摇晃晃的身形,心下担心,于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别老爷出了事,这少爷再出事,宋府可就要乱了……
待两人走后,四周忽然安静下来,藏于郁青袖口的玉溪忽然开口,“郁青,可是宋府出了何事?”
郁青也是皱紧了眉头,像是没听到玉溪的话一般,自顾的抬着腿,跟了上去。
宋昱好歹是夭夭看中的人,此时家中出了事,他只是要去看看,有什么可帮他的。
况且……这是宋天贤的后代,宋天贤于他也是有过交情的,所以若有需要帮的地方,他自是要出手的。
虽然峰恒山这边已有两名伤患让他头疼了,但是峰恒山自古第一是护短,第二便是讲义气的。
几人行了几步,却被府中小厮告知宋老爷被送到了松鹤庭,于是几人便直接往松鹤庭赶去。
郁青还未靠近松鹤庭,便感受到了一阵令他不舒服的气息,是道士。
正当这时,一黄袍道士行了出来,正好与几人打了个照面。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先是瞧了眼郁青,这才转头看向面前的宋昱。
齐道长朝宋昱行了个礼,拂尘持于手中,缓声开口,“福主。”
宋昱心下着急,却也知道齐道长是与宋老爷一同去的,于是他看向齐道长,待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这才同他行了个礼,随后开口问道,“齐道长,我爹如何了,您为何不让我进去?”
是的,齐道长整个挡在了门口,似乎有意阻拦宋昱进去。
“福主,并非贫道有意阻拦您,只是……贫道希望福主能有个心理准备。”齐道长缓缓开口,那眸中依旧是极淡的神色。
宋昱闻言一愣,准备?难道是爹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再也立不住了,直直的往里边走,只是这次齐道长却并不拦他,而是往旁边退了一步,直接让宋昱进到了里边。
郁青缓步跟上,只是在路过齐道长时,被他一句给拦在了原地。
“福主此次下山,可是人间出了大祸?您,为何违反约定?”这声音极为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郁青身体一愣,眸子直直的朝那道士看了过去,他紧闭着着双眸,却又像是能看破一切一般。
约定……没想到,直到今日之事竟还有那个道观的道士存活与人世,竟还有人知道这条约定。
“道长多虑了,郁青此次下山皆有不得已的理由,待事情一过,郁青便会回到峰恒山,永世……不再回到人间。”郁青眼眸微微垂了下来,语气中似乎凝了一抹淡淡的落寞。
当年大战,人间与他都未占的便宜,眼瞧着愈多的峰恒山生灵死亡,于是郁青妥协了。
双方签订协议,人间抹除一切有关峰恒山妖灵所存在的痕迹,而峰恒山的妖与精,除了历劫时期,终日不得回到人间。
而郁青,则永世不得踏入人间,否则青云观的道士,便可直接对峰恒山的妖与精动手。
这条约定守护了峰恒山与人间几万年的平安,世间当真抹去了一切有关妖,有关峰恒山存在的一切痕迹,而郁青,也再不踏足人间一步。
齐道长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郁青快他一步,直接开了口,“况且,是你们青云观不守诺言在先,那个凌志烽,他对夭夭动了手,这事,我还未找你们青云观算账呢!”
齐道长叹了口气,心知郁青要说这件事,他蹙着眉,凌志烽……那是千年前,便被青云观逐出道观的妖道,只是却一直打着青云观的名号,简直是败坏青云观的名声!
“那凌志烽几千年前,便已被青云观逐出了道观,早已不是青云观的人了,想必这一点,福主应当是知晓的。”
郁青闻言,勾唇一笑:“很抱歉道长,此事我并不知,我只晓得,那凌志烽,可是一直打着你们青云观的名号呢!”
说着,郁青便直接踏入了房内,不再与齐道长多言。
只余他一人,手持拂尘立于原地,心中叹气,直道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