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城主——赛格哈特,在天空之城被攻破之前,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因为所有见过他的冒险者都没能再回到塔外,直到某次,终于有一个从天空之城最上层的城主宫殿逃回来的冒险者出现。
“它……它……全身都是光!刺眼的光!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光里睁开眼睛……他们……他们全都死了!无数的雷电……像流星一样……还有……激光……全都烧成灰了……”
那个逃回来的冒险者是这么说的,然而这并不是光之城主之所以闻名的原因,而是那之后的另外一批冒险者,这次在出发的十几个人中,只有两个人逃了回来。
“它……不可能……我们明明已经杀死它了!它消失了,铠甲都掉在地上!但是只是闪了一下的光!它竟然还站在那里……接着……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以这次事件为起点,“不死的城主”的名字就在阿拉德大陆上传开了,天空之城也热闹起来,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冒险者进入天空之城,去挑战那传说中“不死”的生物,但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是铩羽而归。
再后来,光之城主的消失,又是另一个传说了,人们相传的故事中,某一天,一个传说中的鬼剑士独自从天空之城中走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套暗金色的铠甲,周围的冒险者都认出了那是“不死城主”的铠甲,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而那之后人们再踏入城主宫殿时,已经没能再见到那曾经极致闪耀的光了。
“光之城主的……铠甲?”洛修心中波澜起伏,他自然也听说过在冒险者中口耳相传的各种版本的传说,无一不是说曾经的光之城主有多么多么的厉害,消失得多么多么诡异之类的。
然而现在那传说中的光之城主的铠甲竟然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暗金色的铠甲上此时没有一点灰尘的暗淡,如同传说之中那样闪烁着炫目的光芒,无论如何也只会让人感到一股神圣感,全然不像传说中那般令人畏惧。
“很惊讶?”莎兰轻笑道,“你有听说过那些传说吧?难道就没有从那些传说里发现什么?”
听到莎兰这么说,洛修开始在脑子里搜索起那些从其他冒险者口中听来的故事。忽然,它抬起头看向莎兰,口中吐出两个字。
“不死?”
莎兰微笑着点点头,答道:“对,不死。”
她伸手在那铠甲的表面上轻抚,那些玄奥的魔法纹路似乎微微地亮了一下。
“光之城主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地复活,一定与这身铠甲脱不了干系。”莎兰语气十分严肃,“然而我得到这铠甲之后,不知将它仔细研究过几百遍了……却没有一点收获……”
莎兰说到这,转而看向了洛修,洛修也恍然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了吧?”莎兰看到洛修表情变化,像是诡计得逞一样笑起来。
“因为……‘复活‘?”
“知道就赶紧动手吧?”莎兰催促道,说着在洛修背上推了一下,将洛修推到那铠甲前,洛修险些贴到那铠甲上,他顿时感到身上的压力又增加了一些。
凑近之后,洛修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件无比绚丽的铠甲,光滑如镜的表面上一道道流畅的纹路像是活的一般,时不时地有一些微弱的魔力波动从那些纹路上涌起。
细细观察了许久,洛修心中的弦拉紧了一分,他深吸一口气,凝神注视眼前的铠甲,这才缓缓地伸出右手往铠甲上探去。
手掌触及铠甲表面,入手处一片冰凉,不知是什么的金属材料似乎完全不会被洛修的体温温暖,源源不断地传来冰凉的感觉,这让洛修感觉自己像是摸着一块冰块似的。
在感受到那冰凉触感的同时,洛修又觉得自己的手隐隐有些酥麻的感觉,就像冬天身体摩擦衣服时被静电滑过那样,这种感觉一闪而逝,洛修也没有太在意。
待得心中的波动稍稍平息一些后,洛修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体内的魔力顺着经脉往那只按着铠甲的手掌上流去。魔力透体而出,径直没入了铠甲之中,铠甲表面的纹路也在此时明显地亮了起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紧接着忽然增长。
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引起铠甲的变化,洛修心中又一阵惊讶,他回过头看向莎兰。莎兰眉头紧锁,似乎并没有为这细微的变化而感到开心或惊讶的样子,洛修只好转回身继续向铠甲中输入自己的魔力。
在自己的魔力流过铠甲表面的时候,洛修能直接地感受到铠甲上的那些奇异纹路,那似乎是一些能够增强铠甲的魔法符文,然而洛修并没有学习过魔法符文这一类的知识,那些符文自然像是天书一般,他索性不再去在意它们,只顾着控制自己的魔力往铠甲之中涌去。
然而过了半晌之后,洛修感觉到不对劲了,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往铠甲中输送着魔力,然而除了一开始铠甲发出的那股压力略微涨大以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反应。
此时储存在他身体里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再继续保持这样的魔力输出的话,恐怕就要触动自己胸中的那颗黑暗之眼,在不知何时就可能被冰封的现在,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而更令他诧异的是,从刚刚开始,他输送到铠甲内部的魔力,一旦进入了铠甲中,就立即与他的精神断了联系。
洛修也曾经见过这样的魔法回路,这样的魔法需要吞噬大量的魔力来积蓄能量,因此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如今他几乎将全身上下的魔力搜刮出来全都输入了那铠甲之中,就算是最强的中级魔法回路也早该被灌满了,即便是更为恐怖的高级魔法回路,也多少该有些变化,但眼下这些魔力进入铠甲却是如同灰尘落入大海一般,连涟漪都不能激起分毫。
这是怎样可怕的魔法?洛修不由得心中有些恐惧,同时他体内的魔力也终于到了底线,他不得不切断了魔力与那铠甲的联系。
“莎兰老师,这……”洛修刚一断开魔力的供应,体内阵阵空虚感袭来,他强打着精神转回身不解地看着身后的莎兰。
莎兰却是十分平静,就像早就知道这结果一样,只见她看到洛修疲累的模样,竟是轻笑出声。
“像这样直接往铠甲里输入魔力,我在一开始也曾经尝试过,可是连我都没能让它有所反应,凭你现在的实力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洛修听到此处,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看你刚刚输出魔力的质量,可不仅仅是‘快到17级’的水准啊?看来,你那种自杀式的做法,倒也给你带来了些好处……”莎兰接着
洛修点点头道:“上次与彼诺修战斗复活之后,我便已经突破到了17级,而昨天……那次之后,我的实力就已经完全稳定在了17级,甚至还隐隐有着要突破到18级的趋势。”
听得洛修说完,莎兰思量片刻,随即语气严肃地道:“实力提升是好事,但是……我禁止你以后再用那种自杀的方式,一旦被我发现你做蠢事,就不会只是让你抄魔法书了。”
虽然莎兰的语气中尽是斥责,但洛修仍然从中感觉到了丝丝关心,他不由得心中一暖,顺从地点了点头。
看到洛修点头答应,莎兰松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我想……你刚刚在输入魔力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触动黑暗之眼吧?”
洛修又是一点头道:“我担心又会出现黑暗之眼爆发的事,所以没敢轻易动用黑暗之眼的力量。”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你在上一次复活的时候,我已经用在那烈焰彼诺修身上得到的‘燃烧心脏’给你的黑暗之眼加了一道限制,按照现在的情况,至少一两月之内应该不会再有爆发的状况。”
洛修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口心脏的位置,从那胸腔中传来的不是心跳,而是阵阵冰凉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已经比此前要稳定了许多。
“难怪……昨天我在想动用黑暗之眼魔力的时候,感觉也比以往要困难了一些。“
“没错,有了限制以后,你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运用黑暗之眼的魔力,但这倒也并非全是坏处,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你操纵魔力的能力,之前的战斗中,你都太过依赖黑暗之眼带给你的那种极致冰属性魔力了,以至于你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倒是显得平庸了些。”
“嗯。”
洛修倒没有为这限制感到失落什么的,莎兰说的不无道理,此前他的确是有些过于依赖黑暗之眼,也是应该锻炼一番了。
“接下来,你就试试把黑暗之眼直接连接上那铠甲,让魔力涌进去吧。”
洛修也不含糊,待得因为疲累而有些发晕的脑袋恢复后,便再次将手按上了那铠甲,并且调动起胸口的黑暗之眼。
果不其然,再次使用黑暗之眼,比起之前来说,魔力流动的速度滞塞了许多,就像被拧紧了的水管一样。但冰寒的魔力徐徐流过身体,仍然让他稍微感觉精神了一些。
冰冷的魔力涌入铠甲,那铠甲散发的金色光泽似乎都隐隐带上了些许淡蓝,铠甲表面的纹路倏地亮起,比起之前都要耀眼许多。
洛修双眼紧闭,脑海中浮现黑暗之眼的画面,只见那缠绕着冰蓝色脉络的黑色光球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其他的颜色开始浮现,洛修凝起精神,这才看到了那颜色的原貌。
那是一块小小的纹路,纹路的颜色是灰白色,整块纹路毫无生机,就像小孩子生硬地在地上凃抹出的涂鸦一般。然而这毫无生机的纹路之上,此时竟然涌动着一股让洛修无比熟悉与厌恶的气息!
那是……哪个恶趣味的死神的气息。
然而还不待得洛修去思量这之间的联系,更为让他惊讶的事发生了,只见在黑暗之眼不远处的一片混沌之中,空间尽然缓缓浮动,紧接着又是一片奇异的纹路开始浮现,那竟然也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并且同样……有着那股强烈的死亡气息。
而那第二片符文出现的方向,赫然便是洛修正面对着的……铠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