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就是不明白,那小子到底是哪点好,让你如此执迷不悟?”陈知席低喝一声,气的手中的汤药都洒出了大半。
“爹,女儿也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阻挠女儿和柳公子在一起?论相貌、论家世,柳公子样样皆配的上女儿。爹难道就不想女儿能有个好归宿?”陈谚姚梗着脖子大嚷。
“为父说不行就是不行!姚儿你听话,凭为父如今在太医院内的地位,你就算是入宫为妃都不在话下。他柳濡逸,至今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司直,再则他柳家迟早……”陈知席说着一顿,转而道:“总之,你听爹的。”
闻言,陈谚姚大惊:“入宫为妃?”猛然坐了起来:“爹,当今圣上的年纪可比你还大!你想让女儿守活寡么?”
‘咣当’一声,陈知席手中的碗应声而落。
“闭嘴!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陈知席吓得差点上去捂住陈谚姚的嘴:“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小蕊眼观眼,鼻观鼻,忙欠身一礼退了出去。
陈知席如此严肃的面容也让陈谚姚知道方才的话太过大逆不道,撇了撇嘴:“爹,女儿知错了。只是女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入宫。”
陈知席见陈谚姚依靠在床背上,微仰着脖子,一条红痕清晰可见,便想到方才她为了柳濡逸闹着上吊自杀,心中一阵后怕,亦不敢再说重话:“姚儿,你误会了。如今后宫虽然没有皇后,可六宫之主俨然是俪贵妃,再则蓝贵妃也在盛宠,爹怎么会把你送入当今圣上的后宫?”
“不是后妃,爹难道还想让女儿成为太子妃?二皇子妃?”陈谚姚对此嗤之以鼻:“不管是什么妃女儿都不做。女儿只想跟心上人在一起。”
陈知席冷哼一声:“糊涂!爹跟你实话实说,如今那小子只不过是牢狱之灾,却只是个开始。你若是想跟着他一起送死,那爹就不拦着你!”
“爹!”
陈知席起身甩袖:“就算他柳濡逸侥幸逃脱,他和郡主的婚事也是圣上亲赐,不容更改。”
“爹,我不管,我今生一定要嫁给柳公子,否则,我宁愿去死!”就算知道陈知席都是为了她好,可是此刻的陈谚姚半句也听不进去。只要一想到柳濡逸身穿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了别的女人,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一想到此,什么太子妃、二皇子妃她统统都不想要。
陈知席气极,作势就要离去。
却不想陈谚姚当真发狠,朝着一旁的床柱上撞去。
陈知席大骇,猛然飞身冲了过去,一把将陈谚姚的脑袋挡了开去。
“混账东西!”
一个巴掌声在房中响起。
“你是要气死为父!”陈知席只觉一颗心高悬,听着陈谚姚的大哭声脑袋突突的疼。
“爹,你从前最疼女儿了,今天居然打我?女儿不过是……不过是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就如你和娘一样……”陈谚姚卧倒在床上哭的伤心不已。
如你和娘一样……
陈知席忽得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起许多过往的点点滴滴。
半响才无奈道:“罢罢,爹做那么多事只不过是为了你。只要你想做的,爹不阻拦便是。”
闻言,陈谚姚的啜泣声渐止,抬起头来道:“爹,你说的是真的?”
陈知席颔首。
陈谚姚忙擦干面上的泪水,只觉方才那一巴掌挨得值:“爹,我只想和柳公子在一起。”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陈知席道。
……
京城地处平原,秋风起得格外凛冽。
一大清早,如茵便捧着一堆东西入了白漫的房间。
“漫姑娘,好在你还没出门?”
白漫正坐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回头看了一眼道:“那些是什么?”
如茵将东西放在了桌上,对白漫招手道:“漫姑娘来,这是夫人为你准备的秋衣,你快试试合身不?”
白漫走近,拿起其中一件橙黄色襦裙,放在身上随意比划了下,道:“不用试了,一定合身。”
自从她来了池府,一年四季,柳稚总会给她们准备新衣服。今年她的身量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些衣服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摸着这些衣服,白漫心中倍感熨帖,池府上下才回到京城,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可饶是在忙,柳稚也从不曾忘记对她的照顾。
“谚妤姑娘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她的秋衣,夫人也已准备,我这就送去让月见守先收着,便不打扰姑娘了。”如茵说着转身离去。
白漫取了其中一件新衣换上,出了房间就朝前院行去。
奇怪的是,一路行来,池府的丫鬟都在窃窃私语,一看到她来又统统散了个干净。
白漫有些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来到前院,就见早已在那处等候的洛石奔了过来,道:“小姐,你快去门口看看。”
“怎么了?”白漫不解。
洛石欲言又止,随后干脆拉着白漫的手向外走。
“漫姐姐,你快来!”门口的池葭葭兴奋的朝她挥手。
池府大门口围了许多人,白漫一踏出门槛,入眼的便是一大片金灿灿的花海。具体来说,是一个个摆满了鲜花的花篮,聚在一处恍若花海。晨风吹过,如面盆大的一个个花蕾起起伏伏,好似在跟她打着招呼。
“漫姐姐,这些都是送你的呢!”池葭葭满眼金光,闪烁着纷纷的羡慕光芒。可另她奇怪的是,白漫看到这些花没有半分的喜悦。
“这到底怎么回事?”白漫看向池葭葭。
池葭葭忙道:“葭葭也不清楚,今早刘叔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些。呐,这上面还有一张纸。”
白漫接过,这宣纸上面就写了一个字:漫。
这个字刚劲有力,挥墨潇洒,写的很是好看。还当真是送她的。
这时,一旁的刘叔道:“漫姑娘,你可是定了花?可要我们给您送到房间?”
白漫嘴角微抽,咬牙切齿道:“谁大清早的送菊花,存心找人晦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