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忠不是官宦人家,而且是一二年才发家致富,在此前不过只能算是小康家境,因此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规据,而赵平是从小在赵维忠家里长大,多少还带着一点一血缘亲戚,小时候还陪赵水兰玩过,长大以后也时常出入赵水兰的闺房里做事,如打扫清洁,或是搬放物品,也没有什么忌讳,不然赵平也不可能盯上秋晴。赵全让赵平自己去赵水兰的闺房,在赵维忠家里,并不算是什么越礼的事情。
赵水兰的闺房在后院,其实是一套住房,有起居室、卧室、书房等不同的房间。赵平来到赵水兰的闺房时,赵水兰的丫鬟秋晴己经接到了通告,在起居室里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等着。
见赵平来了,秋晴笑道:“原来是平哥儿回来了,可是难得啊。”
见到了秋晴,赵平不觉有些心跳加速,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道:“是啊,小姐一般什么时候回来,中午会回来吃午饭吗?”
秋晴道:“中午是肯定不回来的,就是晚上也常有不回来吃饭的时候。”
赵平道:“是吗?这次我回来,给小姐带了些礼物,既然是现在小姐不在,就交给你收着吧,等小姐回来交给她就是了。”说着将礼物交给了秋晴。
接过了礼物之后,秋晴还笑道:“等小姐回来,你自己送交给她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先要交给我呢?”
赵平也笑道:“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秋晴收好了礼物,又道:“平哥儿,怎么没有给我的礼物呢?”
赵平赶忙道:“当然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露出里面装着的一对银质手镯,免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道:“这是送给你的。”
秋晴的脸顿时红了,本来她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根本没有真向赵平索要礼物的想法,却没有想到赵平还真有送给自己的东西,而且还是一对手镯。秋晴是12岁在赵家为奴婢,现在己是17、8岁的大姑娘,她跟着赵水兰一起学过一些字,闲瑕无事也读过【红楼梦】、【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等书,对男女之事也明白几分,见赵平送一对手镯给自己,这可是女子的贴身饰物,那还不明白赵平的意思,顿时只觉心如鹿撞,耳根发热,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见秋晴没有拒绝,赵平也不由得胆子一壮,把盒子递到秋晴的面前,道:“快拿着。”
秋晴只觉得一阵心慌,语无伦次道:“我……我不要…我不要……不是…不是……我不能要…不能要……”
赵平正要再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叫道:“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两人顿时都被吓了一跳,还是赵平首先反应过来,赶忙一把抓住秋晴的手,将盒子塞到她的手里,道:“我会和老爷说的。”说完之后,逃似的离开了房间。而秋晴依然面红耳热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出了房间之后,赵平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来到堂屋里,迎面正好遇见了赵全。见赵平来了,赵全立刻道:“快,老爷回来。”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堂屋里,这时赵维忠己在正堂就座,赵全先上前几步,道:“老爷,平哥儿来了。”
赵平几步来到赵维忠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道:“老爷。”
赵维忠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拍赵平的肩膀,道:“好啊,好啊,果然像个军人的样子。”又看了看赵平的肩章,大笑道:“己经是少尉军衔了,不错,不错啊!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啊。”
赵平道:“我有五天的假,回部队以后就要去德国,大概需要4个月。”
赵维忠点了点头,道:“官身不由己,这次回来,就好好在家里玩几天,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呢?”转头又赵全道:“平儿的房间清理好了没有?”
赵全忙道:“回老爷,己经清理好了。”
赵维忠又对赵平道:“你刚回来,正是鞍马劳顿,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等会中陪我吃饭,跟我好好说说,这一年以来在军营里是怎么过的。”
以前赵平在家里是和别人共住一间房屋的,现在则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赵平将行李放好,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想心事,虽然他刚才对秋晴说会向赵维忠提,但那是在一时冲动之下的脱口之言,而怎么向赵维忠提,赵平根本就还没有想好,而连想了好几个办法,又都觉得不妥当。
而就在赵平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来叫他,原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因为这次是赵平单独陪同赵维忠吃午饭,因此午饭是在赵維忠的书房里。而赵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见机行事,于是拿着送赵维忠的礼物,来到书房里,首先将礼物送给赵維忠。
赵維忠点了点头,道:“好吧,难得你有这个心,这次我就收下了,下次回来,就不要这么破费了,这些都是你从军用命赚来的血汗钱,还是自己留着吧。坐下陪我喝几杯。”
两人喝了几杯酒之后,赵维忠才道:“你是知道的,我能有现在的家业,全是靠着搭上了海外华人这条线,也不怕对你实说,大清国是没几年活头了,海外华人早晚都要打到北京去坐龙庭的,你说是不是。”
赵平笑了一笑,道:“老爷见得明白。其实这些话在青岛根本不是什么禁忌的。而且将来海外华人坐了龙庭,咱们家可是最早从龙,老爷也算是开国功臣啊。”
赵维忠呵呵笑道:“其实在天津也沒有什么禁忌,不过我就是个商人,就算是最早从龙,也当不了开国功臣的。”
赵平道:“老爷可不能这么说,谁说商人就当不了开国功臣?海外华人一向重视工商经济实业,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人经商创业,而且西洋诸国都是以商为国本,听说西洋诸国都是商人出身,所以国力才如此强大,老爷只要是好好经营,必有出头之日的。”迟疑了一下,他又道:“我回来听说,小姐现在正在天津政府里当差?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赵維忠道:“这到是不假,不过兰儿终究是个女儿家,这样抛头露面终是不妥,何况她早晚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
赵平笑道:“可不是我说老爷,您这还是大清国的老传统,海外华人可都是新时代,不仅女子也能当官,就是嫁了人也一样可以做官,我们在青岛就知道,不少海外华人成亲之后,仍然让妻妾当差做事,所以小姐将来就算是嫁了人,也仍然是可继续当差做官的。”
赵维忠沉呤了一会儿,才道:“果然是当了兵就不同,到是长了不少见识。”
赵平道:“那里,这些都是在部队里学的。”
赵维忠也不禁笑道:“在部队里还教这个吗?”
赵平道:“首长们说了,我们人民军是新时代的军人,不仅要学习怎么打仗,而且还要学习先进的文化、社会、经济、科学知识,将来就算是退伍回归社会,也一样能够成为有用的人;不像清廷,就算是现在建立的几支新军,也都是教士兵盲目服从,不是愚忠于清廷,就是愚忠于个人。”
赵维忠听了以后也若有所思,其实他对海外华人的行事作风是十分了解的,只是对军队的了解不多,现在看来还是一脉相成的,过了好一会儿,赵维忠才道:“平儿,如今你巳是人民军的少尉军官,将来的前途还未可限量,如果还是在我家里当一个下人,己是多有不妥。”
赵平吓了一跳,他可还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赵维忠的家,忙道:“老爷,我……”
赵维忠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可没有把你赶出去的意思,只是不能再让你当下人,而且算起来我们也是远房亲戚,这样吧,以后你就不要再叫我‘老爷’了,就叫‘伯父’,你对兰儿也不要再叫‘小姐’,就叫‘妹妹’兰儿就叫你‘哥哥’,其他的下人也都改口,你看怎么样。”
赵平怔了一怔,其实他和赵维忠本来就是远房亲戚,论起来就应该称赵維忠为伯父,不过他当然明白赵维忠可不是要把这个亲戚关系论清禁,而是正式收自己为养子,尽管自己只是称赵維忠为伯父,但实际就是认赵维忠为父了,这当然是好事,自己在赵家一下子就从下人变成了主子。因此道:“老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赵维忠呵呵笑道:“怎么还叫老爷呢?还不快改了,叫伯父。”
赵平这才道:“伯父。”
其实认赵平当养子,赵维忠并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在送他去从军时就考虑好了,赵維忠对海外华人就说赵平是自己的侄子,当时赵維忠的盘算就是:如果赵平在人民军里混不出头,或者是战死了也就算了,反正也只是个有侄子名议的下人;如果他能够在军队里混出个明堂来,到不妨可以正式把赵平收为养子,这样不仅可以加强自己和人民军的关系,在自己年老以后,还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
而刚才见赵平己经升到了少尉军衔,相当于正七品的武将,而且赵平这才从军1年多的时间,以后肯定还会有晋升的空间,更是坚定了赵维忠的打算,于是趁着两人单独吃午饭的时候正式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