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为难,看了一眼手里的软绵绵的猫。
有些揪心,虽然它跳下来时被人接住了,但还是被树枝擦伤了一点皮『毛』。
好看的银白『色』绒『毛』上有血迹渗了出来,此时也没有刚才那般激烈的挣扎了,因为害怕暴『露』行踪,他们一直将它控制着。
“放回林子里吧。”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无端救了它,反倒会暴『露』他们盯着这里的事实。
今夜本就只是来探测一下的,因为顾琛长时间不来,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好机会,没想到因为一只猫而浪费了。
小心翼翼的将小猫咪放回了树林,陆延风还有些担忧时,身旁有人低声提醒。
“赶紧撤吧,有保安朝这边来了。”
没办法,一行人只能又再次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楼下静悄悄的,而谭依依仍旧十分的自责,后脑处的疼痛感虽然已经消了很多,可她不知为何,隐隐约约总感觉双眼睁开后恍恍惚惚的。
绷带被撞松了一角,她只无意的一抬手,没想到它就掉了下来。
手术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可谭依依惊喜的发现,自己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光影了,只不过房间里的灯光对于她来说又太过刺眼。
只要睁开眼就会不断的流泪,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
好在总算不是一片黑暗了,她叹了口气,将松掉的绷带又重新缠了回去。
一开始她还不习惯绷带的存在,如今没有它竟然还无法适应开灯的生活了。
小琳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脚步微微有些沉重,谭依依心里还惦记着外头是否有人,不想小琳却站定在了门口,不敢往前。
“怎么样?”
谭依依连忙起身,不想听见小琳声音有些踌躇,“团子它...”
心头一阵咯噔,谭依依栽坐回去,“它死了?”
“气息倒是还有,只不过受了伤,浑身都是血,小姐你还是不要抱它了。”
即便不忍,可小琳还是如实道来,她捡到团子的时候,它一身的银白『色』的『毛』已经被血『色』沾染了大半,整只猫也都了无生气的伏在草丛里。
“扶我起来,我要带它去医院。”
小琳将团子小心搁在一边,见谭依依挣扎着要往外走,连忙拦住。
“我已经联系了先生,他派了宠物医院的人上门,小姐你先冷静,都说猫是水作的,团子不会有事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没事,谭依依不明白,难道一个生命都奄奄一息了,还要碍于顾琛,而不去医治吗?
“团子等不了那么久,小琳,我求求你了,送团子去医院吧,这样等下去它会没命的!”
这么多天的相处,小琳何尝不心疼团子,可她要是擅作主张,先生会怎么责罚都不知道,况且她没有带谭依依出门的权力。
“我已经尽量在联系先生了,一会儿派车送团子去最好的宠物医院,但是小姐...你不能去...”
小琳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她没有办法做忤逆顾琛意思的事情。
而且...
她扫了一眼手机,两个未接通的电话都被摁掉了。
先生那边一定是有事在忙,她不敢让他分心。
谭依依挫败的坐了回去,原来这段时间以来,她以为顾琛已经将把尊重和自由还给了她,不想只是暂时的。
真正发生了什么事,她连照顾一只出了事的猫的资格都没有。
“不行,团子每晚跟着我睡,平日里吃粮伺候也都是我亲力亲为,现在它出了事不让我跟着,我不放心,顾琛不会在乎团子的死活的,你比我更清楚对吗?”
“可是先生说过了不让你...”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今天非要出这个门不可。”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谭依依也不在意了,一把将团子夺过来,感受到它还有呼吸,她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团子你乖,他们不管你的死活,我来管。”
说完谭依依便跌跌撞撞的朝楼下走去,这条路她每日都『摸』索着走,有时也不让小琳扶了,所以极为熟悉。
小琳不敢跟她对着来,只好拨打了第三个电话。
“先生...一定要接啊...”
她不敢让谭依依一个人下楼,虽然客厅里已经围满了保安,但大家也都怕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罢了。
小琳追了下去,不料电话铃声持续作响,声音竟然从门外传来。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男人阴戾的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偏偏谭依依不知死活,知道是他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团子受伤了,我带它去医院。”
“医生已经跟我来了。”
他目光锐利,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的看穿,可谭依依看不见,只从他话里听出此刻他十分不悦。
“我不相信你,你说过,动物是死是活都没有自己的权力,它们由你掌控,但我不是。”
这还是谭依依头一次这么顶撞顾琛,要不是因为把她『逼』急了,恐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先生...”
小琳上前,模样十分低微,却见他抬了抬手,没有怪她的意思。
原来顾琛早就在监视器里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及时的赶来了,小琳松了一口气,只好往前走了两步,试图劝谭依依。
“先生确实带了人回来,他们都是专业的宠物医生,会好好救治团子的,小姐,跟我回去吧,你今天还受了伤。”
谭依依脚下没停,只是抱着团子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门口。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顾琛阴恻恻的目光一扫,道:“你受伤了?”
谭依依并不搭理,小琳只好解释,“团子从窗口掉出去的时候,小姐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头。”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也没有时间陪她任『性』,径直走到谭依依面前,将她拉至身边。
“别闹了,去看医生。”
谭依依早就不记得头还疼了,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可她忘了,自己只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弱势群体,而顾琛不论是身高还是力气,都碾压她。
手腕一痛,她便不得不松开了团子,只听它低低叫了一声,便被顾琛送走了。
“团子!你放开我!让我带它去医院!”
谭依依还要挣扎,不想人已经被他带回身前抱着,她身上蹭到不少团子的血,也将顾琛的白衣服染红了,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未松手。
“带它去医院,还是想趁此机会离开这里,你在盘算什么?”
顾琛的话让谭依依浑身一震,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听出一丝危险。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想她的,原来他根本对人不对事。
“我承认,之前我是想逃,可是你怎么不看看今天是因为什么?”
“回去。”
他根本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而是单手握住她手腕,谭依依试过,根本无法挣脱。
“你放开。”
两人对峙,根本没有胜败的可能,因为顾琛注定是赢的那一方。
谁敢劝顾琛呢,一众保安也早就散了,小琳在一旁想说些什么,但只顾琛一个眼神,她只好带着宠物医生医治团子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想,我已经给你了太多没有必要的耐心了,以至于你胆子越来越大,一再挑衅我。”
寒气『逼』人的气场让谭依依想起自己应该知难而退,可若她屡屡都这样,是不是永远,只要顾琛不高兴,都可以随意支配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带团子去治伤而已,它是因为我才跳下去的...”
“你开窗做什么?”
谭依依被他一句话噎住,忽然不知如何作答,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怀疑有人来救她,所以才想打开窗户一探究竟呢?
偏偏团子就是这个时候跳下去的,谁也没有想到。
看她不作答,顾琛只是冷笑了下,寒潭一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逃不掉的,我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这里距离市中心两个小时车程,你即便从这里出去,也走不到有人的地方,何必白费力气。”
“那也比跟你在一个屋檐下好!”
“你!”
谭依依也是被『逼』急了,顾琛气得不行,不再跟她废话,径直将人单手扛上了肩头就往楼上走。
想到暗无天日的房间,和那些被他关起来的日子,谭依依激烈的防抗起来。
“你放开我,顾琛!你没资格!”
“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是你对不起我。”
这句话,不知到底是对谁说的,谭依依知道,他又把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倾注到了自己身上,倍觉羞愤。
“我不是她,你放了我!顾琛!”
很快谭依依便被带回了楼上,男人毫不留情的力道将她丢入了房间,地板上虽有地毯,可她毫无防备,仍然吃痛。
要是放做平时,他定然会温柔的抱起她来轻声的哄,可今天他在气头上,即便知道她受了伤,也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位置,想起照片上那张笑靥如花的女人,心头怒意就更盛了。
“顾琛!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