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三个月,符湛之的公司也差不多步入正轨。这期间他偶尔会来家里过夜,大多时间很忙。
杨茜每天跟花蝴蝶似的,哪里男人多去哪里,像是打算在这几个月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泡完。但是泡多了她又说没劲,男人大多都一个样,想想还是她家“二爹”严肃的样子比较迷人。
许六月笑说:“那还不好?可以安心嫁给他了。”
杨茜反问:“那你呢,怎么连情侣都不愿意做?”
许六月沉默了。情侣之后,不是结婚就是分手吧。虽然现在和情侣也没多大差别,但好歹对自己是一个安慰,还可以做朋友什么的。好像这样选择就能多一点似的。
这天许六月回到家里,在浴缸里放了一缸子水泡澡,并将手机套上防水袋放在旁边用扬声器播放轻柔的音乐。
最近小肚子越发明显,刚才她做了二十个俯卧撑,现在小腹明显有些紧绷感。有一阵子没好好做运动了。微信运动里有些人天天一万多两万多步占领封面,她有时候绕着小区跑个四五公里的也才七八千步的样子,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爱运动了?
想起之前广播里听到的一个笑话,说是有坐办公室的白领天天看着朋友占领微信运动的封面,也想凑个热闹,可是自己一个坐办公室的,上班下班都是开车,没什么机会走那么多路,那怎么办呢?她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和手机绑定的计步器绑在了自家小狗的腿上,于是顺利登上榜首。
她还听说有的人为了晒步数会拿着手机使劲摇,也算是锻炼过手臂了哈哈。
浴室里氤氲缭绕,身体被温柔的水浸润着,身心都得到了舒展。许六月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随便思绪乱飘,差点就睡着了。
她是被门口的动静惊醒的。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符湛之出现在门口,隔着水汽,看不清面貌。
“晚饭吃了吗?”许六月问道。符湛之最近常常忙到忘记吃晚饭,她这里也没什么现成的食材,往往是煮包方便面来吃。
“嗯。”符湛之应了一声,就将门关上,退了出去。不多会儿,他又出现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却不见踪影。
许六月看着他在水汽氤氲中走来,然后踏进浴缸,与她相对而坐。本来就不大的浴缸瞬间就变挤了起来。符湛之将香皂递到许六月手里,背过身去,说:“帮我擦。”
许六月听话地在他背上抹了两下,然后不知怎么的视线就跑到旁边洗衣服的那个板刷上去了。她左手继续拿着香皂抹着符湛之的背,右手悄悄地伸向了板刷,然后偷天换日,开始拿板刷刷符湛之的后背,就像褪猪皮……
“什么啊?”符湛之叫着扭过头去看,登时就跳了起来,“我靠许六月你杀猪啊?”
水从浴缸里溅了出来,许六月皱眉道:“一会儿你自己弄干净啊,猪。”
“那干脆再乱一点好了。”符湛之抢过许六月手中的板刷扔到一边,重新坐回浴缸,并将许六月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让她的腿夹着他的腰。
他的大手经过之处,留下了炙热的触感。因为身上泡沫未除,摸上去滑滑的,别有一番感觉。许六月也在他的背部抚摸着,刚才被她用板刷刷过的地方比边上的皮肤要烫,大概是摩擦生热了。
正是情到深处的时候,符湛之抱着许六月的腰正欲挺进,许六月忽然惊觉,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去后面的柜子里面找东西。
“干嘛?”符湛之坐在浴缸里,敞着两条腿,仰着湿漉漉的头问她。
许六月一边在柜子里上上下下搜寻着一边问符湛之:“家里还有套吗?”
“好像没了。”符湛之黏黏糊糊的,贴着她的身体蹭啊蹭,哑着嗓子道:“没事,不是完全期么。”
许六月挣扎着,心里担心,脸色自然不好看。“安全期也有例外的,这个说不准。”她不可能以身试险。
符湛之却不停,捧着她的脑袋悉心亲吻她。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动作,许六月却觉得恶心,胸腔里闷得慌,喉咙一阵泛酸,仿佛马上要呕出来。底下那东西还灼热地在附近蹭着,许六月脑袋里忽然跟爆炸了似的,一股子愤怒扑面而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将符湛之挣开,只见他摇摇欲坠的,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后仰跌出了浴缸外。
屁股着地。
还没等他撒娇哭诉,许六月就用全身的力气吼了出口:“滚!”这一声差点将她自己都吼晃了,用手撑着墙才站稳。
符湛之从来没见过许六月生这么大的气,被吓懵了,也顾不上屁股受到的巨大冲击,裹了浴巾就出了浴室。
许六月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大概是符湛之在穿衣服。然后大门砰一声被关上,安静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不那么热了,她坐下来,将自己裹在水中,缩着身子抱着膝盖,愣愣地发呆,脑海里无数零零碎碎的画面撇过。酒店房间里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交叠的身体,能看见小孩轮廓的B超单,医生冷冰冰的那句“要吗”,徐旺和吕雪站在一起诡秘的笑容,符湛之猴急的神情……历史似乎一直都在重复,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一回又一回,她承受不了。
许六月不知道在浴缸里坐了多久,直到水凉透了全身泛寒才从水里起来,随便冲了一下就把自己丢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
她这样的人,杀掉过自己的小孩,又没有安全感不相信男人,何必祸害人家呢。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待着好了,谁也不害谁。
符澈之送她的那本相册还放在床边,她随手一挥将其扫到地上,然后转个身再也不看一眼,心却揪得好像被绞肉机绞碎了似的。
她怎么就让自己陷得这么深了呢?
被子里还有符湛之的味道,她捏了鼻子闭住呼吸,憋到受不了了便如溺水者钻出水面那一刻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于是更加强烈的味道袭来,她干脆将被子甩到了地上,光着身子揪着床单哭了起来。
全是他的味道,被子枕头床单,她怎么可以!
外面的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是谁?符湛之没有钥匙的,难道是她妈?
**
符湛之穿好衣服拿了钱包,顺便顺了许六月的钥匙出了门。夜里天凉,他的身体都没有好好擦干,被风一吹顿时冷得发抖。
有喝醉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唱着奇怪的歌从楼上下来,见着他拍手哈哈一笑:“哥们也被老婆赶出来了?一起喝酒去,走走。”说着他还来揽符湛之的脖子。
符湛之往边上一缩,他就自个倒地上了,然后又自个儿爬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开去。
符湛之在门外坐了许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许六月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就算担心没有套会出意外,那最多严肃地跟他说就好啦,他又不是禽兽会不顾她的考虑硬上。其实在他看来,即使意外怀孕了也没有多大关系,他又不是不会负责。
可是许六月的态度好像很不正常。以前就是,就连简单的交往她也纠结,更别说意外生孩子什么的吧。这样一想,他又有些理解了,虽然并不知道原因。
看来还是缺乏沟通啊。
又吹了一会儿风,符湛之拍拍屁股站起来。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好可怕,感觉以后会被家暴。
他慢慢走着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堆安全套,然后走回去用许六月的钥匙开了门。“六月,我滚回来了……”他换好鞋往房间走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消气了没。
推开房间门,符湛之登时就愣了。
许六月蜷缩在床上,光着身子,被子丢在地上。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像是被惊了。她的脸上全是泪水,糊了一片。
符湛之被吓到了,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手将塑料袋放在一边,捡起地上的被子将许六月包裹起来,连人带被子抱着,又心疼又无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符湛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没事了啊。”
许六月没再哭了,只是木着脸,眼睛睁着一动不动,好像都不会眨了。他拿了纸巾一点一点把她眼泪擦掉,又浸湿了毛巾拧了给她擦脸。
“还气呢?”符湛之声音很轻,感觉许六爷现在就跟个瓷娃娃似的,他怕他一大声她就碎了。
谁知道许六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走吧。”
那态度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让我走哪儿去啊?”符湛之小心翼翼地笑了笑。
“随便你。不上床,我们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