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站在九十五阶上,望着最后的五步阶梯,心中充满了复杂。五步阶梯散发的威压极强,但是洛凡并没有退却之心。
洛凡回头看向天梯下方,眼中露出了追忆,闭雅苑的一幕幕,甘山的一幕幕,以及第六层试炼空间的一幕幕在洛凡脑海中一一闪过。良久洛凡微叹一口气,一步踏上第九十六阶。洛凡这一步踏的很慢,这一阶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洛凡踏下。
此刻洛凡的脑海中的画面却是定格在了最后苏紫那句‘谢谢你,洛凡’
“这世间有几人能够执心而行,又有几人能够为执而绝其身?”洛凡仿佛自问又似乎像是陈述般的说出这句话。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句话却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加持,不断的放大回旋,直至在整个空间都如雷霆滚滚般回荡,甚至最后整个空间似乎都无法遮盖这声音。声音如一道道波纹穿越剑锋塔,扩散到了整个石锋山。
平台上的众人,此刻也听到了这如雷霆般的声音。所有人一脸骇然。
“这是什么声音?”众人骚动起来。一时间平台上再次沸腾起来,甚至有些嘈杂。直到一名身穿铠甲的卫士站出来大喝一声:“肃静”。
整个平台才安静下来。
白云上,黎山和亚蒙同时听到这声音,两人也是极为惊骇,“合道之音”。
不过待两人听清这话语之意时,却是有些凝重。
半响,亚蒙开口道。“黎山,此子天赋之高我已经难以揣摩了,年纪轻轻便发出合道之音,实在令人骇然,但是我闻其道音中却是透露出一股如石沉大海的执着,这种执着如此平静,却又是如此沉重,坚若磐石,已经不能用执着来形容了,甚至说是顽固也不为过,如此顽固却不是为道而执着,不太像修道之人,更像……”亚蒙意味深长的说着,只是说到最后没有再说下去。
“更像修魔?”黎山接着亚蒙的话凝重的说到。
亚蒙没有回答黎山,而是平静的看着黎山,其中赞同之意不言而喻。
黎山思考良久,脸色慢慢从凝重变为了沉重,缓缓开口道:“洛凡修行却不是为道,更是对除了道之外的事产生如此大的执念,的确像是着了心魔的魔修。”
说到这里亚蒙沉吟一下再次开口:“我年轻时外出多年,大千世界,红尘万象,不说都经历过,却也见过不少奇异之事。我见过打着正义的名号屠杀无辜的修者,也见过执着修道的大修,最终因求而不得被心魔吞噬而亡。还见过不少杀人如麻,为了一己私欲祸害四方的魔头。但是同时我也见过一群与众不同的魔修,他们不为修道而执,甚至说他们厌倦修行,他们追求自己的私欲,但是却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原则。和我们心中的魔完全不同。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脑中便有了一个疑问,到底何为修道,何为修魔?道魔之分到底分界线在哪里。这个答案困扰了我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位画师,他的画极为精湛,我和他学了很久的作画,但是始终没有学会,不过他的一句话却是让我心中的疑惑有所解答。我至今记得那句话‘画不同,形不同,皆因心不同,心不同,则道不同,道不同则处处不同。’
到底何为道?许多人为修道而修道,却落得与道不容的下场,也有人为了心中的执着而修道,却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所谓的修道,到底是人修道,还是道化人?”黎山像是疑问般的说出最后一句。
亚蒙却是露出沉思之色,对于黎山的这个问题,他感到无从回答。正如黎山所说,为了修道而修道被公认是修者最好的归宿,然而听了黎山的话语,亚蒙的心中也不由得发出了疑问:“人修道,还是道化人?若是如此人与魔还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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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道之音回旋,洛凡的脚步缓缓的破开威压,一脚踏在了第九十六阶上,一股强大威势从洛凡身上散开,原本九十六阶的威压被洛凡身上的威势强势破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如他之前对石锋之灵所说,这是他的执念,他不愿去斩,无法去斩,也斩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的去加强这道执念。
一如他说的那句话,“这世间有几人能够执心而行,又有几人能够为执而绝其身?”这句话是在问世人,同时却是在肯定自己的心。
这句话类似一种誓言,代表从此洛凡将‘执心中之执,化一切所化’用来守护这道念。
月光似乎也被这句话所含的决心所撼动,大量的倾洒而下,这一次月光却是没有再凝聚在洛凡的身上,而是在洛凡的头顶快速凝聚,慢慢的形成一个圆球,圆球上裂开一个缝隙,缝隙缓缓向两边张开,待其完全张开的一刻,这哪里还是什么圆球,分明是一颗眼球,一颗由银色月光组成的眼球。眼球出现后,便一直看着洛凡,只是那眼中似乎缺少一丝灵动,显得有些无神。
洛凡并没有注意注意到这眼球的存在,只是随心一步一步不断踏上。
而此刻外界所有人都关注着洛凡。所有人的心,似乎都沉寂在了这紧张的气氛中,只有在洛凡每踏下一步的时候才会猛地跳动一下。
“九十六阶”
“九十七阶”
“九十八阶”
“九十九阶”
所有人在这一刻完全屏住了呼吸。就连,浅昂也是如此。
“一百”
平台上众人一片哗然,惊骇,只有惊骇。一场大试出了三人登顶。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以后也不会出现。不少人有些恍惚,也有人激动的掉泪。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感到了荣幸,感谢上天让他们有幸见识到了这样一场大试。同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是多么的庆幸。
以至于大试结束后本该有一场极为热闹的结交聚会,也因为这三人登顶而冷清了不少。因为他们急着将自己看到的,传达给部落。这场空前绝后的大试是如何的激烈,苏凡林佑是如何的崛起,成为后起之秀。这些观战之人,即使在多年后,无意中提起此事,也是感慨不已。
洛凡站在最后一阶,看着木牌里,并列的三个名字。微微一笑,‘阿公,我们做到了’
随即一抹幽光将他吞噬。
平台上所有人停下一切,看向大试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