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察秋毫,民女不过是拼着这性命赌一把而已,而且您也算不上欺君、抗旨。皇上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着受罚的是不存在的男子小韩,而没说是活生生的女子韩宛如,既然是不存在的,也就无从罚起,大人您说是不是。”韩宛如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刘太医的话中的松动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哼,你倒是会赌,会巧言令色。”刘太医说着也不理韩宛如,拿着先前准备的器皿朝韩宛如走去,实际上他也后悔,要是当初自己稍微有点耐心让二狗给韩宛如换身干净的衣服,事情也不至于到这骑虎难下的境地。
云幽歌得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是韩宛如面色苍白的昏睡在简陋的床板上,饶是性情再好也控制不住的发了脾气。一国之君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视他人性命为草菅,为了泄愤竟将他人尊严践踏至尘埃,像这样残暴自私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做一国之君。
“是谁给他动的刑?”云幽歌目光严厉的盯着二狗,仿佛只要他敢说出那个名字,她就会立即将他撕碎。
“灵女饶命,灵女饶命。”二狗见灵女动怒,吓得直磕头,咚咚的撞击声没一会儿地上就把头磕破了。
“到底是谁给他动的刑?”云幽歌故意忽视二狗头上的血迹,一字一字冰冷的问道。
二狗不敢将刘太医供出来,十几个头磕下来,脑袋发晕,眼前发黑。
刘太医给太后请平安脉回来,人还未到太医院就听到灵女在太医院动了怒,吓得他不顾宫中礼仪匆忙跑去请罪。
云幽歌看着大汗淋淋赶来请罪的刘太医冷声问道:“ 是你把他毁了?”
刘太医用衣袖擦擦头上的汗 ,谨慎答道:“灵女明察,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好个奉命行事,难道你们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吗?”灵女冷笑,她自是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但皇帝任性作为臣子不劝谏皇帝而是助纣为孽,凭这一条他们就罪该万死。
刘太医心里哀嚎,面上越发卑微委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对一个人下手是不需要理由的,灵女您身在幽兰殿应该深有体会才是,下官同您一样都是身不由己,您又何必为难下官。”
听完刘太医的话云幽歌的愤怒渐渐平静下来,身为灵女她刚刚确实动了不该动的杀念。
“起来吧。”云幽歌俯身扶起刘太医。
刘太医闻言大大松了口气,皇帝不可得罪,被皇帝看上的九州灵女更不可得罪,至于灵女要亲自扶他起来,对不起,他福泽还不没深厚到那种程度,不待灵女触碰到他他赶紧自己站了起来。
云幽歌见刘太医小丑一般的跳起来,若有所以的瞟了他一眼,刘太医也不怕被云幽歌看穿心思,开玩笑,要是被善妒的皇上看到了,以他爹不疼娘不爱的身份,那可不是一个宫刑能平息的。
韩宛如轻轻咳了几声,随便化解了屋内的寒气。
云幽歌见韩宛如醒了,不再为难刘太医挥挥手让刘太医和二狗离开,刘太医和二狗想走又不敢走,虽说现在的韩宛如根本不能做什么,但要是让皇帝知道是他们二人放任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他们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们出去。”
刘太医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韩宛如好心的替他解围道:“灵女,刘太医也是职责所在,您就别为难他了。”
“小韩这是在埋怨幽歌?”云幽歌眼中闪过一抹愧疚,韩宛如即使是怨恨她她也无话可说。
韩宛如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云幽歌忙给他后背垫个枕头。
恢复女装的云幽歌实在是美, 眉黛如烟,冰蓝色的大眼睛温柔中带着几分疏离几分清冷,巧夺天工的鼻梁下是一张樱桃般的朱唇贝齿;墨一般的长发用一根白色的玉簪缚住小束,风动那散开的青丝灵动飘逸带着丝丝魅惑;雪锦裁成的长裙、制成的长靴贴合的穿在身上,简单却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圣洁得如同天使。
“小韩……”见韩宛如痴痴地盯着自己,灵女出声唤到。
韩宛如毫不掩饰的赞美:“果然女装更适合幽歌。”
云幽歌微微一楞随即笑道:“本就是女子,无所谓适不适合 。”
韩宛如一阵巨咳,苍白的脸因为血液上冲也有了一丝病态的红。云幽歌忙帮他顺气,二狗忙倒杯水喂给韩宛如喝。
喝完水,韩宛如觉得火烧般得喉咙好了许多,目光触到二狗头上触目心惊的血迹:“你怎么也受伤了?”
二狗不敢看灵女,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头撞到了柱子上。
“赶快去擦点药吧,伤口万一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 。”
二狗点点头:“等会儿我就去清理伤口,小韩你想吃什么,我今天出宫可以给你买。”
“不用了,谢谢。”韩宛如真心道谢,这世上凡是对她好的人她总是格外珍惜,因为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没有人有义务和责任非要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好。
宫里的消息似乎插上了翅膀,云幽歌这厢刚到,皇帝那几乎同时得到消息,郭公公带着新的圣谕马不停蹄的朝太医院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