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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震怒(1 / 1)

李小乙会作何抉择呢?

按照道理来说,性子懦弱的人会选择胯下之辱,从黑皮的胯下钻过去。而性情刚烈的人会选择暴起杀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杀死黑皮。

看着李小乙的样子,应该是属于性情刚烈的人,所以在人群中,已经有不少的观众开始摇了摇头,感叹李小乙姐弟俩的不幸,唉声叹气啊。

“好!我钻!”最后的结果总是出人意料的,李小乙选择了胯下之辱,大喝了一声,将手里的牛耳尖刀丢到一边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身子伏在了地上。

情况的转变让人群里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匪夷所思地看着李小乙那落寞的身影。

黑脸汉子也是为之大跌眼镜,他万万没想到李小乙竟然会选择胯下之辱,要从他的胯下钻过去!这个剧本不对啊!

可是黑皮还是点了点头,张开两腿,指了指自己的胯下,示意李小乙从这里钻过去。

李小娘见状,心如刀绞,一脸的酸楚说道:“小乙不要!”

两个泼皮一左一右地架着李小娘的胳膊,不让她跑过去阻拦。这可是一出好戏呀,怎么能让这个妇人搅和了呢。

子恒不可思议地道:“李小乙真的要从黑皮的胯下钻过去吗?胯下之辱,岂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不然。”侯研眯着眼睛道,“说不定李小乙是想钻到黑皮裤裆下面的时候暴起伤人,趁机带走他阿姐呢?”

黑皮不由得凝神闭气,两个大拳头已经悄无声息地紧紧攥了起来,他显然也担心李小乙耍滑头,趁机伤人。子孙根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旦被伤了,咳咳,那后果可严重了!

李小乙伏着身子,如爬行的小狗一般,慢慢地低着头向着黑皮的裤裆下面钻。

两只手掌按在地上,似乎很吃力一般,一抓,一爬,一顿,一跪,他就这样咬着牙,心里无限屈辱地从黑皮的胯下钻了过去!

竟然……真的钻了?

心性如此坚韧,居然能忍受如此胯下之辱?果真是非同寻常啊!此子,不是一般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子恒看着李小乙从黑皮的胯下钻过去的那一幕,不由得心生感慨,对于李小乙也是刮目相看。

钻过了黑皮的胯下的李小乙,又站了起来,倔强地昂着头,冷眼看着黑皮,说道:“现在,你们可以放人了吗?”

黑皮还没有说话,他的一个小弟就肆无忌惮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你以为你从黑皮大哥的裤裆下面钻过去,我们就会放了你阿姐吗?妄想!”

不料,黑皮“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子抽在这个小弟的脸上,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样,说道:“李小乙,你是好样的!我黑皮佩服你,你赶快带着你阿姐跑路吧!这件事情,我们不管了!”

“什么?大哥,这样我们拿什么回去交差呀?”小弟急声道。

“交差?交个屁!”黑皮瞪了小弟一眼,喝道,“我黑皮虽然没上过半天私塾,目不识丁,但是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虽然是一个泼皮,但是言出必行,李小乙,既然你已经从我的胯下钻过去了,那么就把你阿姐带走吧!”

“谢谢!”李小乙又向着黑皮行了一礼,跑过去把姐姐李小娘的手拉着,就赶紧夺路而去了!

……

宋国都城,商丘。

大朝会上,宋君偃一身冕服,高高在上地端坐在君位上,不怒自威,还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姿态。在群臣谏言、议事完毕,他又扫视了大殿之内的朝堂诸公一眼,面沉如水,原本就很冷淡的脸庞又染上了一层阴霾。

“大家都无事可奏了吗?”

听到宋君偃这么发问,陛台之下的朝臣们有些不明所以,纷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奏对,显然是无事可奏了。

正常情况下,这是要退朝的,可是宋君偃这么发问,就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大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啊,不知道又有谁会因此倒霉了。

果不其然,宋君偃沉声道:“陶郡郡守李让到了吗?”

“臣在!”从文臣的一侧缓缓地走出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这是李让,宋国陶郡的郡守大人。他走到大殿的中央,向着宋君偃毕恭毕敬地行了叩拜之礼。

子偃没有说什么,又道:“九江郡郡守卢懿到了吗?”

“臣在!”正在心里揣测宋君偃是何用意的卢懿闻声,顿时快步跑到李让的身后跪下。

从今日的大朝会一开始,李让和卢懿这两个封疆大吏出现在朝堂上,就让群臣心底一沉,他们都是聪明人,两个郡守一起被宋君偃传见,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

适逢九江郡的新野、曲阳、钟离等地发生水灾,百姓流离失所,这个关头作为九江郡的郡守出现在朝堂上,宋君偃显然不是来表彰他的。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而赈灾粮一向是由陶仓而出,赈灾的事情李让这个陶郡的郡守也责无旁贷,所以群臣都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南方的灾情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变化,或者是有人赈灾不力,对于赈灾粮都中饱私囊了呢?

“都内令丞樊高在吗?”宋君偃又道。

都内令丞是治粟内史的属官之一,而自从原来的治粟内史黄庸成为了相国之后,便右阴阳家出身的邹衍取而代之,做了宋国新任的治粟内史。

邹衍出列道:“回禀君上,樊高正在新野等地总督赈灾之事,分身乏术,是故接到君上的传召之后正在日夜兼程地往回赶,现在还没到商丘。”

宋君偃微微颔首道:“罢了。李让还有卢懿,你们可知道寡人宣召你们回都城所为何事?”

卢懿不敢妄言,李让也是迟疑了一下,顿首道:“君上,可是赈灾之事出了什么纰漏?”

“哈!若只是些许纰漏也没什么,可以原谅。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纰漏了,而是大大的娄子被捅破了!是大大的窟窿了!”

宋君偃的脸色说变就变,他一拍桌案,怒不可遏地喝道,“寡人还想问问你俩,颖水河道决口,波及新野、曲阳、钟离等地都这么久了,寡人下令你们全力赈灾已经有两个月之久了!为什么这水患还是迟迟不能治理呢?新野等地的灾民还是这么多呢?”

闻言,李让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君上,这赈灾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虽然现在河道还没有彻底得到疏理,但是灾民已经被妥善安置了……”

“扯淡!”宋君偃冲着李让吹胡子瞪眼地道,“灾民被妥善安置了吗?昂,是被你们安置了,但绝不是什么妥善安置!”

李让听到这话,吓得肝胆俱裂,不敢说话。

宋君偃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又冷着脸,喝道:“如果不是寡人亲眼所见,可能还不敢相信!我们堂堂的大宋国,中原有名的礼仪之邦,竟然也是如此贪污成风,草菅人命,你们这个样子配做父母官吗?”

“李让,先说你的。”宋君偃沉声道,“寡人且问你,为什么这么多的灾民涌向陶郡,向你的治地陶邑涌过去,你开仓放粮,接济灾民?而且这些灾民竟然还被你们陶郡安置到了城里的阴暗之地?寡人还听闻在一些荒山野岭里,也有许多灾民在那里等死!你一个郡守,就是这样当的吗?”

“他们虽然不是你治下的黔首,却都是我大宋国的子民,是寡人的子民啊!你这样干是想怎么样?是想粉饰太平,好让你的升迁之路畅通无阻吗?”

李让心里暗道一声不妙,面对着宋君偃那咄咄逼人的态势,他惊慌不定地道:“君上明鉴!不是臣不想接济那些灾民,而是灾民泛滥,有数万之多,我陶郡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赈灾粮来接济呀!而且陶仓的粮食已经向灾区发放,臣一个郡守,是万万没有权力开仓放粮的!”

“荒谬!荒唐!”宋君偃震怒,摆了摆手道,“你不要跟寡人说这些!你们真以为寡人终日不理朝政,就不知道手底下是什么情况吗?你的陶郡,虽然以商业为重,手工业发达,却也受益于通济渠的灌溉,良田遍地,除了那些堆积在陶仓的粮秣,你敢说你们陶邑的仓禀里没有足够的米粟谷物可以赈济灾民了吗?”

“昂,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自相国上位以后,注重民生,发展农桑,各地的官吏之政绩一律以赋税、产粮为重,所以你们这些个官吏就开始暗自加了一把火,巧立名目,使我宋国各地的苛捐杂税日益繁重,不知凡几!”

子偃恶狠狠地道:“你们的政绩啊,除了赋税就是那一些产粮了!李让,你真是太让寡人痛心了!你好歹也是中大夫,贵族出身的人啊,怎么也变得如此抠门吝啬了呢?这么多的粮秣,你让它烂在仓禀里都不肯拿出来接济灾民,你还有没有良知了?”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的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饿死之人不计其数!而你们陶邑的衙役只会负责给他们收尸,甚至连一张草席都不舍得给,抠门到这种地步这种程度,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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