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续东换了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外边穿着当初初雪买给他的黑色的大衣,鼻子上海架着一副墨镜,冲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初雪二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安雨嫣,你现在看看我性取向有问题吗?”
初雪尚未开口,李文可有些痴迷地盯着眼前的续东说:“怎么会?很man!”
初雪但见续东这套行头,心里百味杂陈,犹记得当初续东第一次去见自己爸妈时,续东就如同今日一样一身黑,也戴着一副墨镜,当时续东也曾问自己:“这打扮见你爸妈怎么样?”
当时初雪还年轻,不晓得站在父母的角度看问题,当时的初雪心里头小鹿乱撞,伸出手摸着续东的脸,缓缓滑动到续东那显眼阳刚的喉结上,轻轻地抚摸着,动情地说:“很酷!很man!我喜欢,我看行!”
初雪当然记得那天续东走后,自己问父母对续东的意见时,母亲斜了一眼自己,一脸你眼瞎了的表情张口就说:“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父亲说:“人本来就黑,还一身黑,戴着墨镜,我看他这儿有问题!”说话时父亲敲了敲他自己的脑袋。
是以,这一刻初雪狠狠地瞪了眼续东没好脸没好气地说:“真是黑到家了!大晚上戴墨镜,你装熊瞎子吓人呢!”
续东一脸难看,挠着鼻子悻悻地说:“好吧!我走了!”
初雪原本是打算等小月回来后再走的,以免没人照顾文可,这时忽然想起陆丰要是拿出续东那幅‘风雪夜行图’续东会怎么想,这二货要是炸了毛怎么办?是以立时起身说:“等等,一起走!”
李文可苍白无血的脸一紧,到嘴的话无奈地咽了回去。续东脚下一停:“额,干嘛!你也要去?”
初雪盈盈一笑:“你不是搞不清楚陆丰找你做什么吗?他是我爸的财务总监,我跟你一起去不是好说话吗?”
“晕!他就是约我看看字画什么的!”
初雪睁大眼看凝神静静地看着续东:“你心里真是这么认为的?”
续东当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一直在想着这陆丰到底想干什么,所以被戳中心思的续东无奈地说:“好吧!那李文可怎么办?”
李文可忙起身,浅笑:“我……我没事的,续东,你忙你的。”
初雪立时给小月打了电话让小月尽早回来,又叮嘱了李文可几句这才和续东出了门。
续东开着初雪的宝马载着初雪直往‘望乡楼’而去,一路上,二人一反往常,不斗嘴不撒气,也不说不笑,各自都很拘谨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了‘望乡楼’门前,续东把车靠在了路边说:“安雨嫣,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为什么?”
续东摇了摇头,苦笑:“那我就先小人了,陆丰是你爸的财务总监,你去了,反倒可能让陆丰掩盖他的真实意图,更何况,嘿嘿~你也有嫌疑,不是吗?”
初雪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外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那不尽的霓虹灯闪烁,内心说不出的苦涩,点了点头轻声说:“嗯!”“那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续东一愣,侧身探头看着初雪那淡雅迷人的脸:“不是吧!这……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等会儿我打的回去。”
初雪知道续东这会儿肯定会很犟,也不争,定睛看了一眼续东的喉结,伸手整理了一下续东衬衫的领,迷人一笑,仰头看着续东那双深邃的眼,从中控台上拿了续东的那副墨镜给续东戴上,温顺地说:“好!”
这一刻的续东忽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拥抱的冲动。
初雪只觉续东双眸如火一般灼灼地燃烧着,似是顷刻间就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禁不住双颊发烫,宜嗔宜喜,含娇轻叱:“色鬼!还不赶快走!赴约迟到了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续东神思归来,一想到安雨嫣的身份,刚才还炙热如日的心唰地一地冰凉,孱孱地笑了笑:“走了!”下了车溜溜达达地向‘望乡楼’踯躅而去。
初雪摸了摸自己仍自发烫的脸,心想:哼!我才不回去呢!这当儿不应当趁热打铁吗?不如我先去商场逛逛,顺便给他买点像样的衣服。
续东一见陆丰,微微地一惊,原本想象中对方定然是儒雅之人,不想对方除了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给人一副文质彬彬之感,其余的让他感到的只有两个字:精明。
陆丰年纪并不是很大,四十上下,一身浅棕色的羊绒西装,他眯着的眼在金丝眼镜后眨了眨,伸出手,呵呵笑着:“续先生,久违了,这身很酷嘛!”
续东客气着,二人走进了包间,坐定之后,服务生进来直接上了一瓶红酒和几碟精致的小菜,又把菜单递给续东:“先生,请点菜!”
续东取下眼镜,歪着头看着陆丰,呵呵干笑了两声:“陆先生,咱能不不讲究这个?太俗了吧!咱今个不就是来看字画的吗?再说了,这不都吃过晚饭了!”
续东又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西装革履的陆丰虽说没有想到续东会这般,但也不慌乱,沉稳地说了声:“好!续先生果然并非池中之物,是我落了俗,哈哈哈,让续先生见笑了!”说着朝那服务生轻轻地挥了挥手。
待那服务生走出包间后,陆丰从包里拿出一幅画来递给续东,陪着一脸谦逊的笑说:“续先生,请看!”
续东打开画一看,果然是自己画的那幅‘风雪夜归图’,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续东仍然内心翻动不已,自己这幅画怎么会到陆丰手里呢?自从上次和陆丰通过电话后,续东就仔仔细细地回想了这幅画的下落。
初雪出事那天早上,也就是圣诞前夕的早上,初雪骑着电动车上班后,他在书房给初雪写理论协议书时还在那堆乱放着自己平日字画的角落里见过这幅画,然后第二天初雪出事后,除了必须他出现的场合,他就一连三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喝酒忏悔,谁也不见,就是姬冰怡和向前来了他也未曾开过门。
之后家里也一直没有来人,直到安雨嫣那天发疯似的进了屋到处找什么东西还搧了自己一个耳光说自己非礼了她,这幅画才第一次有可能被人拿走,之后就是冯倩倩和李文可,但是显然冯倩倩来之前这幅画就已经不翼而飞了,所以他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是安雨嫣拿走了这幅画。
这也是刚才续东为什么一定要支走安雨嫣的原因,最近安雨嫣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必须要从陆丰这里查出些什么来,好彻底弄清楚这个让他几乎是寝食难安的安雨嫣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带着初雪的影子走进了自己的生活。
所以,续东这时忽然桀桀桀地冷笑,眼露凶光,狠狠地说:“陆先生,不!陆丰!鑫鑫集团的财务总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幅画你是从哪儿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