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赌局
“姐姐？”人群里传来一句清亮的喊声。
顿时人们纷纷回头去看：之前在树屋酒吧中带着小召唤兽一起进餐的年轻召唤师似乎刚从酒吧里出来，看来是吃饱了才对热闹有兴趣的类型。此时他抱着小召唤兽有些不明情况地对着美女法师发问：“薇希姐姐，你在做什么？”
楚悬心里千回百转，觉得还是适时找个台阶下比较好。法术他虽然不怕，但召唤兽可是实体。而且他还没有见过召唤师的战斗，对年青人怀里那只小东西自然心存忌惮。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人群自动地让开一道缝隙：一个穿着同样月白色魔法袍的老人家正剧烈地咳嗽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等他站直了身体，才能看到他衣领上绣着的冰晶与云朵图案——高阶冰系魔法师。
老人家佝偻着腰背，一步一摇晃地走到大路中间，还没开口说话又是一阵猛咳，纯白的头发和长胡子随之乱抖。楚悬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帮忙顺顺气：实在是怕老爷子一口气憋不过去。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在帕米小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高阶冰系魔法师，他可是这城里唯一一位高阶职业者，并且曾经参加过北埃尔修斯公王亲卫队，在各种外交场合出色地完成了护卫任务。虽然现在上了年纪，却也还是魔法师协会帕米小城分会的首席管理人，享有着来自人们的敬意和尊重。
所以没有人想到楚悬会伸手去拍老法师。
老法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停止咳嗽抬头看看女法师：“薇希，过程我都看到了。说起来他也不是有意的……你这脾气，再不改一改可怎么嫁得出去呢？”
薇希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似乎对他相当敬畏，最终还是沉默着垂手向后退去。
“大爷你可真英明！我就说肯定会有人……”下一秒，楚悬便出不了声了，不止这样，他甚至连动一动都办不到了。
一直带着唯恐天下不乱表情围观的黑衣人瑞斯脱口而出：“石化术？”
“错！”老爷子回头冲他嘿嘿一笑：“是冰瞬。”
石化术只能停止被施术者的动作，并不能阻止他继续听到看到身边接下去所发生的事。但冰系高阶法术冰瞬怎能够在一瞬间完全冻结对方，对于被施术者来说就像五感消失、时间静止。
老法师目睹了法术攻击从楚悬身上穿过去的一幕：如果冲击式攻击无效，换种方式也许有用。
虽然时值夏末秋初，白天的气温不算低，一层淡蓝色薄冰还是瞬间在楚悬身上凝结起来，继而迅速变厚，距离较近的人甚至能听见水元素结冰时发出细微喀嚓声。
短短几个喘息，眼看楚悬就要彻底变成一坨硬梆梆的大冰块，老法师不由得舒了口气：果然还是有用的。元素免疫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有点太过了……嗯？
冰坨还在，没有碎。
楚悬也还在，正冲着他咧嘴傻乐呵，乐了一小会儿，干脆伸伸胳膊腿儿向冰外走去：冰块丝毫不能阻挡他的去路，简直就像从冰里分离出去了一般。
老法师反应极快，一伸手啪啪丢出两个冰防御结界将楚悬罩在其中——然而没有用，楚悬穿过结界就像穿过空气。
在一天之内见到了魔剑士、魔剑士与中阶法师的战斗现场版、高阶法术冰瞬、以及连传说中都没有过的元素免疫者，围观群众们集体傻眼了。
·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马可睡眼惺忪地从长藤椅上爬起来，看见小圆桌旁围坐着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互相看来看去，有种诡异的安静。
楚悬、瑞斯……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马可多看了他几眼，方才打个长长的哈欠发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太多了，”瑞斯的表情有点浮夸：“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这位武者大哥竟然元素免疫。”
“呿……”马可露出一种原来就这么点事的鄙视表情，一只手向内挥了挥：“早知道了。有没有新鲜的？”一边说着一边在楚悬旁边坐下来，偏着脑袋眼睛半开半闭，看样子酒还没醒透。
没等瑞斯接话，高阶冰系魔导师老人家已经抢先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兄弟……”
“楚悬。”
“啊，楚悬小兄弟，你的老师是哪位？”
“嗯？”楚悬心说这是要攀关系？如果搬个特别牛掰的老师出来是不是有好处？转念之间他又发现自己想多了：目前看来他认识的人中大概战斗力最高的就是辅政官科林，但这个人是他此刻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一个。于是只好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天赋！”老法师表情似乎很震惊，但又立刻闪过一丝狡黠：“不如做我弟子怎样？只要能让我研究你……啊不，是指导你就可以了……”
要知道，能直接得到高阶法师和魔导师的指点是多少法师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此时楚悬看着老人家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模样，内心却是崩溃的：大爷！为什么我看到你身后有条大尾巴在摇啊摇！我要是点了头，过两天还不得被您老人家给拆零碎喽！
“差点忘了说，”老法师循循善诱的眼神愈发和善：“我还有个弟子，薇希。”
不说还好，一提到薇希，楚悬的脑袋就立刻摇成了一只拨浪鼓。
老法师有些失望，他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法改变楚悬的决定，只好站起身离去。走之前他再三叮嘱，如果楚悬要学习法术时务必先来找他，只要在帕米小城报出法师肖恩的名字，就会有很多人帮忙指路。
眼看老法师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瑞斯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腿：“现在来聊一聊我们的赌局吧——如果我没记错，你可是猜了女法师会赢。”
楚悬冷冷地斜他一眼：“但她也没输，所以我们扯平了。”
“错错错~”瑞斯搓搓手：“你猜了女法师赢，我可没有选魔剑士赢。”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女法师赢了才算你赢，只要她没赢，哪怕只是打平手也算你输。”瑞斯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
楚悬想了想，好像瑞斯确实没有明确地表示要猜魔剑士赢，但要就这样认输好像很不甘心，不认输却又显得言而无信，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算是默认。
“帕米小镇向东十天的距离有座废弃矿井，你要陪我去探查并且保证我能安全出来。当然，不白去，我会负担所有费用并且付你五十个金币。”
这招有点狠，如此一来楚悬就不能要求他立刻滚远，而且五十个金币的报酬也算不上什么好差事。
想到还要继续忍受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十几天，楚悬就有些不开心。
马可倒是无所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说：“我才睡了一会儿而已，你就把咱俩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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