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1 / 1)

正说着,就听得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哥哥,您总算来了。”抬头一望,正是卢俊义领着刚才请战的那些头领来到了门外。他的身旁还随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穿绸裹缎,脸上蒙着一缕缕黑线,不用说,这肯定是陆家集的头领陆太公了。

宋江并没有妄动,只是原地的等着,似乎他心里并不想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卢俊义等人很快的走到他的跟前,看到了公孙老道手里的雹子之后,一咧嘴的问道:“哥哥全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吧。”说完这个,他突然好像脑袋开窍一般又转头问那老者:“这位老先生就是陆太公?”

“正是老朽。”

其实这时候宋江对他的心情蛮复杂的,虽然自己已经遗忘,但身边的人可是没少说这一段时间以来梁山和这里有着太多的恩恩怨怨,在这其中最可惜的还是要数因为救自己而身亡的解贵。所以即使现在面前这位老者身遭极大的不幸,甚至都可以算是家破人亡,他的心里也还是没掀起任何同情的涟漪。所以他至始至终都是板着个脸,毫无笑容的问道:“老人家,如果方便的话,你能把事情再和我说一遍吗?”

“唉,陆家遭此大不幸,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说完,陆太公就将事情又复述了一边,宋江等人听了一下,他说的与那个自杀的教师说的八九不离十。再加上手里托过的那块大雹子,宋江这下子有理由相信,这些人所说的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说道一半时,公孙胜插言道:“老丈,你家二爷可曾提起过许竞奇吗?”

“未曾提起过。”

待那陆老汉将事情原本讲完之后,卢俊义抢先一步走了过来,声音有些恳切的说道:“哥哥,小弟来到此地之时,这陆太公就已经等在寨门之前多时了。见到小弟来,问通名姓之后,便向我等保证,陆家集上下所有家资粮草尽归我水泊梁山,他们只求能够饶过他们全寨老小的性命,别无他图。”

“那你答应了?”

“答应了。”

“这天已经冷了,咱把他们的粮草家资全部取走,那他们还不是一样要饿死?”

“这个小弟也想到了,我已经对他们保证了,等您来,我等会向您求情,只要他们的一般粮草和钱财,剩下的给他们留下活命,您看怎么样?”

听到这里,公孙胜脸上没反应,但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么说,这所有的好人都你卢俊义一个人做了,你向哥哥讨粮草,那回头人情还不都记在你的头上?!如果哥哥不应允,那只是显得宋江小气,把你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想到这,公孙胜就有些憋不住想要出言讥讽卢俊义几句。可还未等他说话,宋江却笑了一下说道:“这事你办的很对,这里的事情在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呢,我家解贵兄弟也不能白死,这样吧,陆太公,现在你只要拿出三千两银子,咱们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多余的钱财和粮食我也不要了。将来你陆家集,我梁山寨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样?”

“哎呀,谢谢宋头领的大恩大德了。”说着,那陆太公领着自己的家人俯身就要下跪。

“行了,行了,您老还是起来吧,别折我的寿数了。”宋江将他一把拉了起来,然后故意转移话题的又问卢俊义:“铁牛不是也追你来了吗,人在哪呢?”

“呵呵,我李逵兄弟正在陆府后厨吃酒,他还不知晓哥哥已经来了呢”

宋江摇摇头:“这人,到哪里都不忘了吃喝,快些把他找回来,拿了银子我们即刻就回去。”

话音刚落,那陆太公有簇拥了过来:“宋头领,宋头领不忙走。”

“老人家还有何事?”宋江这时候已经开始有点烦了。

“宋头领,小老儿有一求,那呼风唤雨的老道今日说了,明日还有可能来我陆家集,现在我的孩儿已殁,已无人能保护村寨。而那老道明日还可能再来,到那时我这村子上上下下全是老老小小,就只能依靠梁山诸位好汉了。”

“老人家此言差矣,那老道说了,如果你门上青壮尽数战死,那他就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的。现在你家大爷已殁,枪棒教师尽忠,他是不可能再来的。”

“如果他再来伤我上下老小性命怎办?”

“诶~老人家您不想想,那老道第一次来的是如果要真想去你们性命,就凭你家门众人,可能拦得住他吗?”

“这…”

“这就说明,他不是真想与你为仇作对。”

陆太公本还想分辩什么,可宋江这厢基本是王八吃秤砣,根本不与他说理的机会。卢俊义觉得事有蹊跷,刚才在屋里的时候被老头一顿软话,说的早已心动,于是这时候他也想过来凑一下,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发现宋江用一种很冷的眼神看了一他一下,这就足以让他知道进退了:头领还是对解贵的事情耿耿于怀,自己还是别碰钉子了。

没人给那陆家太公求情,他也就没了再继续求人的本钱,事情也只能由他们自己胆战心惊的等下去了。

这时候李逵一溜烟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痛快,痛快!”见到宋江之后,按嘴巴也合不拢,虽略带羞愧但也理直气壮的说道:“哥哥,这些日来俺铁牛可是丢酒未沾,嘴里都已淡出个鸟来,今日陆家太公是个爽快人,俺一高兴,就喝了一点,一点点,嘿嘿。”

宋江瞧着他那没皮没脸的样子就好笑,但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必须装出个老成的模样,所以就没理他,好事是也没训他,只是对大伙招呼了一下说道:“咱们回吧。”

陆太公本还想说点什么,宋江却没给他任何机会,一扭头,由郭盛扶着上了马,然后领着大队人马缓缓的走出了陆家集。

出门没多久,公孙胜就从这静默的大队中赶到了前面,偷偷的朝着宋江做了一个抱拳礼。什么意思?宋江猜想了一下,觉得他大概是也觉得自己领头离开做的很对吧。

又行进了一段,卢俊义也提马赶了上来:“哥哥为何不答应那老太公的请求呢?”

“此话怎讲?”

“这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要想对我水泊梁山不利,想借刀杀人。如果我们在那埋伏着,肯定就会抓着那老道,也就知道是谁胆敢想害我梁山了。”

“哎呀,卢员外。”这时候朱武也赶了上来:“在里面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你答应,可你非要答应,里面那么些人,我也不敢说什么。你也曾想到了这是有人要与我梁山不利,但你就没想起,如果他真的要加害我们,有什么能比用一段离奇的故事引我们进他设好的埋伏更加彻底的解决问题吗?”

“这……”卢俊义没话说了。

“这一点,您看咱宋江大哥就瞧出来了。”最后,朱武还不忘给宋江拍拍马屁。

其实宋江哪里想到这么多,他当时就是嫌老头太烦人,尤其这老头这几日连失两子,身上的火气过大,嘴里的味道是不干净的。与他说话,有好几次他都想捂住鼻子,可为了礼貌他没敢。而且那解贵当初就是为了救自己而死,报仇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没了下文,这事情就这样算完已经就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了,所以当那太公来央求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想的可是:该,明天那老道来宰了你我才解恨呢。

“没想到自己的不答应还应了这么大的好处?”宋江脑子里想着,可脸上又不能带出来,他想笑,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于是他一转头问那公孙胜,想用话将自己的相容憋住:“先生刚才问那陆太公可否认识什么许竞奇,是什么意思?”

“那叠云山千峰观的观主就叫千云道士许竞奇,如果他家二爷在跟他们学过武,那就一定听过许竞奇的名姓,也一定会与家里说起过。可现在那太公未曾听说过徐老道的名讳,也就是说,那老道完全是在撒谎,陆家二爷根本没跟他学过武。”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宋江这时突然想到,这事情自己虽然不管,但自己也最好知晓一下这其中的奥妙。于是他一回身,朝着队伍最尾的方向喊道:“时迁,时迁。”经过这两次的观察,他开始觉得这时迁蹿房越脊的功夫确实一流,很多秘密的事情确实值得交由他去办理。

“哥哥有何吩咐。”事情几步就蹿到了宋江的马前。

“时迁兄弟,这几日你去盯着那陆家集,一旦有事,立即向我汇报。”

“好嘞。”

“切记,如果真如陆太公所言,那老道法术极其高强,遇到危险你切不可强出头。什么事情都回报于梁山,我们从长计议,一定切记。”

“得令。”说完,那时迁就一转身,朝着陆家的方向跑了下去。

剩下的时间,公孙胜又领着头夸赞了一下林冲的武艺,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着。“那陆太公没问起他家大爷是死于何人之手吗?”

“这倒没有,都这般时候了,他又是主动寻死,死于何人之手,还有什么差别吗?”

“可惜啊。”宋江莫名涌起了一阵的凄凉:“这陆家集一役,梁山折了解贵,陆家少了两男以及诸多教师。这仗啊,打的太亏了。以后坚决不能做这样亏本的买卖了。”这句话,一下子讲的大伙都哑口无言。

又走了一段路,在马前快走的李逵突然一扭头对宋江说道:“哥哥,这酒往下走的太快了,小弟去小解一下,很快回来。”宋江朝他扬了扬手,让他自行去方便。

李逵真的有些憋坏了,还没走到那草丛之中那腰间的布袋就已经结了下来,带来到那草丛之中,他急忙蹲下,一阵湍急的节奏之后,他才长出一口气:“舒坦。”随后这黑汉就发现了一个被他疏忽的问题:他没带擦屁股的东西。其实在野外,向他这样的粗人,找点树叶哪怕一块石头也可以解决问题。只可惜面前有的只是一簇簇荒草,没树叶更无大一点的石头。于是在这关头,他只能一步步的挪着往里走,试图在里面寻找到一块合适的玩意。

终于,他在一个树下寻找到了一地肥大的红枫叶,擦拭干净之后,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装束,然后抬头往树里面的方向看去,原来这就是一片林子,各色的树木在这里参差不齐的生长着。李逵不是好风花雪月的先生,所以即使这里再美,他也不会有什么兴趣。他想转身离开,可就在他一扭头的时间,就突然发现了就在那不远之处的林下,有一个着灰衣的人躺在那里。

“原来是歇脚的路人。”他一开始并没把这人当回事,可趁着那模糊的光亮仔细瞧了瞧,又让他总觉得对这人似乎有什么难以忘记的印象。

突然,他想起来了:“竟然是他!”一下子一项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旋风冷汗就全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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