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安学院招生虽然已经结束,但毕竟是要带走人家的孩子,孩子们这一走可能就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家,所以这两天温义一行五人仍然留在丰平镇,留给孩子们两天时间准备。
此时常生提着一些礼物,来到了自己学生大毛家,正准备敲门进去,听到屋内有人在争吵。
“爹,我不去,我不去灵安学院,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材料,这次能被招上,全是意外,求求你就让我待在家里吧!。”
“混账,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灵安学院能看上你,那是咱家八辈子修的缘分,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爹,我就是不去,我去了你怎么办?”
“砰”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被打碎。
“你要不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撞死墙上。”
这句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短暂平静。
常生知道自己该进去了,再站在门口,屋内没准就要发生什么事?
”咚咚咚“常生轻声敲门,在门外喊道,”大毛在家吗?我是常老师。“
屋内两人听到常老师这时拜访很惊讶,没想到这时常老师会突然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毛父亲瞪了一眼大毛,先让他赶紧把地上碎片收拾赶紧,再去开门。
大毛打开门后,看到常生提着礼物,顿时面色难看。
“常老师怎么来了?如果是恭喜我去灵安学院,请回吧!我不会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人家常老师平常没少帮咱家,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大毛的父亲听到大毛说出这样的话,气得直发抖,拄着拐杖站起来,一手按着桌子,拎起拐杖就要打大毛。
“李叔叔不要生气。”常生放下礼物,连忙上前拦着李大才,“大毛还小,正是叛逆,再说我也不会和孩子一般见识,你别生气,先坐回去,坐回去。”
说着,常生扶着李大才坐回了桌旁,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大毛家不大,连在一起三间茅屋,左边一间用来做饭,右边一间是大毛和他父亲休息睡觉的地方,中间这一间是简单的正堂。
常生坐定后,没有去看大毛,而是先简单问问家里情况,李大才身体情况,寒暄一番后,才笑着挥挥手让门户站着的大毛靠近些。
“大毛啊,刚才老师在门外都听到你说的话了,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这点老师很是欣赏。”
大毛听老师夸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偷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自己父亲正铁青着脸不看自己,不由鼻子一酸,想哭,但是很快忍住了,抬头看向常生。
“常老师,求求你劝劝我爹,我不想离开他,我离开他后,他就没人照顾了。”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哽咽。
李大才听到自己儿子原来这样想,这才回过脸,双眼通红,但下一刻,还是语气坚定地说:“不行,谁劝都没用,你必须去灵安学院。”
常生看这一对父子如此父严子孝,儿子不舍得孤身父亲,父亲想让儿子成才,也忍不住动容了。调整调整心情,温和的对大毛说。
“大毛,我知道你不舍你爹孤身一人,但是你要理解你爹渴望你成才的心。你去灵安学院就读了,灵安学院每个月会给你爹发月钱,你爹生活上不会缺少衣食,而且你爹生病了,灵安学院也会给你爹请大夫,这种日子比你们原先过得还好。”
“常老师,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可是要钱有什么用?没人给我爹做饭洗衣,也没人给我爹说话,我娘就是因为我爹不能挣钱了才离开,我是不会离开我爹的。”大毛说这些话时很坚定。
“你...”听到大毛提起他娘,李大才忍不住又要发火。
常生连忙拍拍李大才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急躁,然后拉上大毛的手。
“大毛真是个好孩子,懂得孝顺至上。可是你不去灵安学院上学,你爹会很伤心,你看这样行吗?”
“什么?”大毛期待地看着常生,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我去给温院长说说你家的情况,让他允许你带着你爹去学院,但是你要答应老师,去了以后好好学习,不要辜负老师希望。”
“真的吗?”大毛破涕而笑,忍不住问到。
李大才也跟着眼神亮了起来,其实他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听到既可以让儿子继续读书又不用分开,心理也是很期待。
“当然真的,但是你能答应老师勤奋学习吗?”常生认真地盯着大毛眼睛说。
“我能,我能”大毛坚定地回答,想到只要自己好好学习就能让父亲过上好日子,这一刻大毛决心一定勤奋学习。
“那好,你们现在在家安心等着,我去找温院长。”
常生也不再费话,出了大毛家,就往学院走去,准备去求院长。但是他心理也没谱,灵安学院从来没听说过允许学生带着家长去求学。
“实在不行,再去求山长,大不了自己以后教书再也不要月钱了,把钱省下来给大毛一家,让山长去给李大才在灵安学院附近找一处住处,让他们父子能经常见面也好。”
这样想着,常生来到了温义住处,看到温义带来的四位青年正巧要外出,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连忙拦住一位看起是头头的青年,行上一礼。
“打扰一下,各位老师,请问温院长在屋里吗?”常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索性也用上老师的称呼。
被拦的那位青年站住一看,发现是这里的私塾先生,也客气回了一礼。
“老师不敢当,我们也是学生,院长刚从山长哪里回来,正在屋里,请问你有什么事?”
常生微微一笑,答到:“我有些私事想找贵院长商量,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那你稍等一会。”头头青年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矮个子青年,那位青年立马回到屋里。
不一会,去通报的那位矮个子青年回来,冲头头青年点点头。头头青年回身对常生说,“院长在屋里等你,我们还有事,就不陪你进去了。”说完一群人急速离开。
常生看着他们急匆匆的样子很是奇怪,心想发生什么事了吗?想着也就到了温义的住处,进了屋,看见温义正在大厅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
“学生常生,见过院长。”在温义放下茶杯时,常生连忙行礼。
“恩,不用多礼”温义摆摆手,示意常生坐在旁边椅子上,常生没有去坐。
“学生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求院长。”常生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客套。
“哦?什么事啊?”温义坐在位置上不动,好奇的地问。
“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常生便把大毛一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允许大毛带着他父亲一起去学院。”院长问出这话时眉头皱了皱。
常生看到院长起了眉,也知道这个要求确实挺让人为难,听说学院有数万学生,可从来没听说谁去求学还带着家长。常生心里也明白这种事不怕贫就怕不公,要是开了一个先例,学院以后也不好行事。
但是到了这一步,常生还是认尴尬地点点头,“大毛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还希望院长能够破例。”
温义也不立即说话,只是看着常生若有所思一会,突然叹上一口气。
“常生啊,你也说了这是破例,那么你应该明白,什么事不怕贫就不怕不公,一旦破例,以后就会有第二例第三例,长久下来,我们学院非要被家长们住满不可。你这要求很让人为难啊。”
常生被院长这么一说,双脸一红,显然是很少求过人,对人情事故也不是精通,愣在了原地,面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义看到常生如此,就知道是雏儿,眼珠一转,狡黠一笑。
“你看这样好不,大毛是你的学生,我今天收你为弟子,你当我得直系弟子,我的弟子就是学院的人,大毛归在你的门下,也就是你的亲属。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学院的人是允许家属同住的,这样外人就不会说闲话了。”
“收我为徒?”常生大吃一惊,抬头疑惑地看向温义。
“正是”温义双脸平静,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昨天招生考试时你也能快速睡着,有天赋,我很看好。而且这段时间你还失眠多梦?”
“啊,什么?”
常生听到温义说自己失眠多梦,突然慌张得退了几步。
“他怎么知道我失眠多梦?不对,昨晚我好像梦见他了,在梦中给他说过我失眠多梦?可是那是梦啊?我的梦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记得你还对我说过你做过春梦是不是?”温义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
常生终于确认温义就是知道自己昨晚梦见什么,吓得面色苍白,又退后几步,准备一个不对,就夺门而跑。
“不要怕,不要怕。我当然是人,只是我是一个梦修,有能力进入别人的梦。”温义笑着坐在原位,一动不动,他怕自己一动,真把常生吓跑。
“梦修?什么梦修?什么能进入别人的梦,真是荒诞。”常生看到温义一动不动,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慢慢镇定下来,出口问到。
“梦修,就是修梦的人啊。还记得昨晚我在你梦里说,凡人做梦会不自觉沟通天地,与天地共鸣,产生一种梦灵的能量。这能量像人吃的饭一样被用来喂养天地,再生万物。”
常生想了想,点点头,“确实说过?然后呢?”
“然后就有一群人通过修炼,能让自己的梦灵不会全部喂养天地,而是喂养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拥有神通。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的山长也是。”
“这么神奇,而且山长也是?”常生更是惊讶了。
“没什么神奇不神奇,读书人看书,学武人练武,修梦之人自然修梦,只是你不了解这个世界罢了。“温义说完,看到常生慢慢镇定下来,似乎开始相信有修梦这一途,又说:”怎么样?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修梦,不仅可以让你不再失眠多梦,而且你还会越来越强壮,能延年益寿。”
常生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温义看了又看。
本来这些玄之又玄犹如鬼怪之谈的事,常生是一点也不信,但是这几个月来连续失眠多梦,而且昨晚还梦到温义,今天温义竟然知道梦里的内容,这些种种异常让常生心里动摇了。
“如果我不拜你为师,不修梦,你会怎样?”
“哈哈”温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当然不会怎样,大毛仍然会被学院带走,我会出钱给大毛父亲在学院附近租上一间房子,让大毛能尽孝心。只是你呀?”说到最后,温义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怎么了?”常生听到温义说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还会给大毛父亲租房子,心里立马感觉温义其实还是很有人情,可是突然听到又说自己,心里不禁有不好地预感。
“你现在失眠多梦,是意外触摸到修梦门槛,如果不解决,不出两年,你就会记忆严重衰退,不出五年,你就会身体严重衰老,不过十年,可能你就会精气散尽,英年早逝。”
“啊?”
常生听到失眠多梦会有如此严重后果,再次惊讶,心里忐忑不安。
温义说到这也不继续说了,端起茶自顾喝起,耐心等着常生做决定。
“我自己到是不怕死,可是随着失眠多梦,当记忆力衰退到不能教学,那时怎么办?那时怎样还乡亲们的恩情?当自己衰老到不能自力更生,那又该怎么办?”
“梦想?梦想?”常生突然想到这两个词。
“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梦想,原来一直让自己还乡亲们恩情就是自己的梦想。正是因为这梦想,自己十年如一日地学习,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丰平镇教学。可是一旦自己真的因为失眠多梦而不能教学,那么便代表梦想破灭,自己一定会很难受,生不如死。”
“不行,梦想不能破灭。那么怎么办?怎么办?对了,修梦...修梦或许有希望....”
常生内心挣扎一番后,终于愿意相信修梦一途真的存在,抬起头,面色平静的看着温义。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要收我为徒?我也不想问,我只问一句,我跟着你修梦,是否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温义在常生看向自己时,知道他要下决定了,放下茶杯,就听到常生这样问自己。想了一会,面色郑重的说:“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只要你跟着我修梦,终有一天会不断靠近自己的梦想。”
得到温义这样的答案,常生就心满意足了,他知道梦想是靠自己去完成的,别人最多给自己打开一扇可以实现梦想的大门,至于后面的路怎么走,全凭自己造化。于是决定正式拜温义为师,学习修梦。
“好,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