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的道:“危险?不至于吧,其实就像你说的,从年龄上来说,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儿罢了,你一个非地著名雇佣兵团的头子,需要忌惮我?而且,我对我真正的朋友,一向都是很有诚意的。”
但依耶塔显然对我表达出来的“诚意”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并不信任,我的目光看去,发现她坐的位置,旁边有一块反光的东西正插在那里,屋外的月光投进来,照在那东西上却反射出幽幽的青蓝色光芒。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我的青锈匕首,旁边还放着叶子送给我的格洛克手枪。
依耶塔看了我一眼,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死心。这么说吧,你们在游轮上将我打伤,还把我绑到东贡来,用枪指了我一路,作为北非出名雇佣兵团的团长,居然被你们这些小毛孩给胁迫,我如果不杀了你,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恨啊……而且要是让你再活下去,我‘黑豹’的脸,又该往哪儿搁呢?”
“嘿嘿,你要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我表面轻松诙谐,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想让依耶塔改变主意,是没什么可能了。
好在依耶塔最终还是没有先割掉我的脑袋,她也没再理我,而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药箱,在黑暗中掀开自己的衣服,开始给自己换药。
依耶塔换药换得很彻底,她好像很嫌弃我们的医生给她敷的药似的,基本把所有纱布都拆了一遍,洗了伤口,然后换了自己的药。屋子很简陋,连个盆都没有,她任由自己的血大滩大滩的滴在地上,我看了都觉得渗人。
再次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强悍,整个换药的过程哼都没有哼一声。
过了没多久,小航也醒了,不过这小妞醒了之后竟然没惊慌也没大叫,好像早就料到我们会被抓似的,她低声问我:“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我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打晕后被抓来的。
这时候依耶塔也发现她醒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醒了?”
小航没应声,只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马上玛华他们的人就要来了。”依耶塔拿着我的青锈匕首在手中细细把玩:“怕死吗?小姑娘。”
小航嘴巴动了动,轻咬着嘴唇,说:“要是怕死,我就不会选择这个行业了。”
“我死了不要紧,但你们这些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迟早会有人制裁你们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就算我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不会倒下似的。依耶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很有趣,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说:“不错,至少还比不少男人出息一点……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回味一下你这短暂的年轻的一生吧,再不回忆,就没机会了。”
接着,她把青锈匕首又插回到桌子上,然后好像出去上厕所了,把我俩留在这小黑屋里。
我和小航背靠背绑在一起,虽然这小妞口头上说不怕死,但我却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抖得很厉害。
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既然这么害怕,口头上还逞什么能呢。”
她背对着我,我都能想象得到她想要狠狠瞪我的表情,气呼呼的说:“死辰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笑话我!你……”
她的手是跟我贴在一块儿的,于是她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则装作很痛的大叫。
掐完之后,她又不说话了,但是身体抖得比刚才更厉害。
毕竟只是个刚毕业的女孩子,虽然入行的时候,做过准备为行业出生入死的心理准备,但毕竟年龄还小,生死还没有见过多少,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控制不住的。
于是我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想要给她一点力量。谁知道这小妞跟触电似的,脸上立刻就烧了,说:“你……你干什么?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扭动身子想要把手从我的手心挣脱开。
我无语,幽幽的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反正就算要死,死的时候起码还有我给你陪葬,相比于你那两个同事葬身火海,你已经算不错了,至少你死得不会很寂寞。”
小航一听,这才不动了,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大概是想起她同事了,嘴里还有些委屈巴巴的嘟囔了句:“没见过你这么安慰人的。”但她却反过来慢慢把我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了。
“那一会要死的时候,我要死在你前面。”她说。
“啊?”我有点懵。
小航低低的说:“我不喜欢看着身边的人都死掉,然后自己最后一个人绝望等死的感觉,那样太孤独太难受了……你要看着我先被他们打死,然后你才能死,好不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倒是连死的顺序都想好了。”我悠悠的说:“行,我答应你。不过……放心吧,死不死的,还不一定呢。”
小航一怔。我说:“刚才是逗你的,你真当我会那么老老实实等死啊。”
我在衣服的袖口的地方藏了一块刀片,藏在袖口那一块的布料里,从外表看不出来问题,但只要抽掉那一块的线头就能取得出来。
那是我们去南粤之前叶子给我缝上的,没想到这会儿真的起到了作用。
小航摸到了我手中的刀片,惊讶的道:“你……”
“嘘……”我说。
就在这时候,屋外忽然传来声音,虽然在屋内听得模糊,但我还是认出来那是玛华的声音,他似乎已经在外面碰到了依耶塔,两人正在说着些什么。
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人,脚步声很杂,起码有三十几号人!
我心头一沉,本来想要在诺顿的人来之前搞定依耶塔,再趁机跑掉,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来了这么多人。
过了一会,小黑屋的门便被猛然推开,依耶塔和玛华还有一干有色人种走了进来,这些人中还有不少东贡当地的地痞无赖,玛华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扮像军阀一样的家伙,那人的身材相当高大,迷彩的外套,棕色的靴子,身上充斥着很浓的血腥气,我从玛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尼赫鲁,是哇叽市当地地下势力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