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不是茶有问题,就是水有问题。把水烧滚沏茶,毒素发作更快,弄不好,一顿饭的时光,就会危及心脉,把那茶和水都给我拿来。”
于先生早就料到了茶或水可疑,此时已经预备了茶叶和烹茶用的水在旁边,石锁拿过一个大碗,将水倒进碗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点药粉,扔进水里。
大碗里,“滋拉拉”一阵轻响,翻起一阵水花,整碗里的水,都变得黑乎乎的,异常浑浊。
“哇,”旁边的人们都看得出神,其实这只是简单的化学反应,是石锁和万教授、小月等人学来的,与水中的毒,并无关系,但这些旧军官们一般都没学过现代知识,对石锁卖弄的这些噱头,觉得很是新奇。
大家开始觉得这个年轻的“医生”有些门道了,于先生凑近了那只盛了黑水的碗,观察了一会,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毒?”
石锁故作神秘地微微摇摇头,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来,纸上写了几十个字,这些字既象中国字,又象外国字,是昨天晚上段老三回忆着大龙那本《班策木甲》上的奇怪文字,自己“创造”出来的,专门蒙骗这些军官所用。
石锁装模作样地看着这些文字,本来他认识的汉字就不多,这些段老三生造的“字”,更是没人认识。但这些军官们见了纸上的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都一个个十分惊奇,交头接耳惊叹猜测,对石锁彻底佩服了。
“糟了,”石锁一拍大腿,“是绿箭蜥,这东西久未出去,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绿箭蜥是什么?”陆参议走上来问道。
“简单说来,这是一种蜥蜴,大家知道,咱们最常见的壁虎,一般无毒或低毒,咱们国家的蜥蜴类,体形最大的,也无非是江中的鳄,但在外国就不同了,他们那里的蜥蜴,千奇百怪,很多都是剧毒,有些巨蜥,身长几乎和牛马相当,绿箭蜥便是生长在夷邦外国的一种,毒性很强……”
“不错,”于先生点点头,“我在天津的时候也听说过,外国有巨大的蜥蜴,还有毒蜥。”
“外国的蜥,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一个军官问道。
石锁按照段老三的编排,讲了这些,有些内容却忘了,正想不起来,段老三赶紧在旁边接口道:“说起这个,还是清朝老佛爷那个时候,和西洋通商,他们用商船往里运洋货,运鸦片,后来八国联军进中国,就都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随船混进来,其中就有这种绿箭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四周的人们不住点头。
这时,一个小眼睛军官凑上来看石锁那张写着奇怪“文字”的纸,自言自语地说:“这纸上的天书,和那个牛鼻子老道拿来的,好象挺象。”
段老三一愣,扭头看着小眼睛,这时别的军官把小眼睛扒拉到一边,“先生,你们快治病吧,先别讲外国的蜥蜴了。”看来那个小眼睛官职不高,缩到了人群的后边。
石锁吩咐取一只木盆来,从随身携带的葫芦里,倒了点药粉在盆里,又从怀里拿出几个瓶子,小心翼翼地各倒出少许药粉,在盆里进行混合,这时于先生想起一个问题来,“这里的水,我们都不敢用了,拿什么和药煎药?”
“拿酒。”
几个军官一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不大功夫,酒瓶子酒坛子,便搬来了一大堆。
石锁用酒调好了药,正要给商怀庆服下,陆参议拦住了,“等一下。”他回头望着四周的军官们,“咱们不是好多人都中毒了吗?”
“是,总共有十来个人,还有,那俩囚犯,也中毒了。”
陆参议吩咐:“把中毒的人,都抬到大会厅里去,由这两位先生一起救治,那俩犯人也抬过去,先给犯人喝药,最后再给商将军治。”
段老三心道:“这家伙狡猾,怕我们毒死商怀庆,因此先叫别人试药。”
众军官们又是一阵忙乱,石锁和段老三被带到了一个丁香树丛围绕的的大院里,院里有十余间房,中间一个大厅,十分宽敞,看样子可盛百十人聚会,一些士兵跑进跑出,搬桌子挪椅子,腾出一块空地来,铺上草席,一会功夫,好几个中了毒的军官,都被抬到这里来,大厅里,响起一片呻吟声。
段老三偷眼观察这个大厅,厅里窗明几净,前面桌上摆着一些纸张笔墨,显然最近刚开过会,墙上挂着缦帐,一角地图的影子,在缦帐缝里显露出来。
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士兵抬进屋里。
这两人都“昏迷不醒”,放在屋角一动不动。段老三和石锁忙着观察草席上中了毒的军官们,并没刻意去注意两个犯人,但二人眼角的余光一扫之下,便已经认出其中一个昏迷着的囚犯正是何原。何原衣衫都被撕破了,比以前更瘦,面有菜色,脸颊上还有一道鞭子抽过的伤痕。
“先给他们俩喂药。”一个军官将石锁领到屋角。
石锁走到何原身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翻了翻何原和裴义的眼皮,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俩症状好象更重一些,一定是腹中饥饿,饥寒攻心,才让毒素发作得比别人更厉害。”他用碗盛了药酒,将何原的头抱起来,慢慢喂下。
何原神智一直清醒,“昏迷”是装的,他听到石锁的声音,也是一阵心潮澎湃,被捕以后,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再听到他们的声音啊。他抑制着心里的激动,一动不动,石锁给他喂药,他老老实实配合,装作“昏迷”,将药水还洒在嘴外一些。石锁说道:“好,一会就没事了,过不了一时三刻,他就能醒过来。”
一会,何原和裴义都“醒了”。
旁边的众人,一看石锁的药粉这么灵验,都啧啧称奇,于先生吩咐再给别人喂药,段老三和石锁忙着将十余个病人都喂了药。这毒药和解药,本来都是石锁和李梅、铁拐李父女学的,自然药到病除,不大功夫,躺在草席上的官军们,一个个停止了呻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