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苏世昌一拍大腿,“你爸爸跟着姓凌的混,哪里会有好下场?他就是不听,现在果然招来了报应,你别急,咱们马上召集人,杀进小村里去,救出你爸爸。”
“走,走,那还等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快走。”旁边的几个农民,都嚷嚷起来,一个姓吴的矮壮青年,是小院主人的侄子,“噌”地站起来,抄起锄头,愣头愣脑,似乎马上就掂着锄头去冲锋。
小郭赶紧说:“等一等,小村里的敌人,现在咱们还摸不清底细,里面有很多埋伏,咱们得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打进去,救人不能冒失,万一他们在里边狗急跳墙,那不就白瞎了吗?”石锁对小吴笑道:“兄弟,你比我脾气还急。”
“对嘛,”苏世昌拉了一把小吴,“你们着什么急,先核计核计再定章程。”
小吴挠着头憨厚地笑了笑,放下锄头坐下来,姓吴的老农从肩上摘下烟袋,点着一袋烟,慢吞吞地说:“我看啊,这事就是姓凌的干的,你们想想,自从苏世龙搬到小村里,跟着他过去的,没有多少人,那里的人马,就主要是凌海波带来的手下,这回小童他们出去,老白等人又跟着走了,小村里就只剩下苏世龙这个光杆司令,姓凌的有机可乘,还能不动歪心眼?”
苏世昌说:“我听说,上回他们派了很多人北上,找什么劳什子的宝贝,姓凌的手下,也差不多走空了,这样算起来,小村里的人,也就不算多。”
“对,”苏小童说:“上回走了二百来人,都是凌海波的手下,眼下留在村里的,也不过几十个。”
“那就好办了。”小吴在旁边仍然摩拳擦掌。
“但是他们有好多厉害的兵器,”谷子龙提醒道:“我们和小童一起逃出来时候,遇到了大弩,还有奇怪的会射箭的车子。”
“那算不了什么,”苏世昌摆了摆手,“这些雕虫小技,呆会我请庄里的李木匠想想办法。李木匠手艺高超,做个木鸟会唱歌,对付凌海波那些半吊子,不在话下。”
吴老农抽着烟点点头,“要紧的,是保护里面的人质,别让他们拿人质威胁咱们,最好是打他个冷不防。”
大家议论一阵,计策越凑越多,慢慢商量了一个“两路进攻”的办法。此时天已正午,吴老太太做了饭,端到院里,虽然只是窝头菜汤,但大家吃的都很是香甜。苏世昌等人索性也不回家了,都在吴老农家里吃饭,树下一阵稀里胡鲁喝汤的声音。
石锁问苏世昌:“老兄,你们哥俩,还闹过隔阂吗?”
本来人家兄弟之间的事,外人不好过问,但石锁直率,直接便问了。苏世昌倒也爽快,叹了口气说:“不错,这事,说起来也丢人。我们兄弟两个,在桂花山庄里,也住了半辈子了,一直和和睦睦,庄里的老少爷们,相处得也融洽,大家就象一家人一样,为了防匪,我们还组建了乡团,共推我哥当首领。因为这里风景优美,自来便被外人称为神仙世界,因此把乡团取名作仙人会。”
“确实很美,”小郭说:“山清水秀,真是好地方,而且这里人也好,住在桂花山庄里,若是与世无争,真就和神仙也差不多少。”
“谁说不是,”苏世昌一拍大腿,“世上最害人的东西,便是一个‘贪’字,再好的仙境,再好的人情,一遇到钱财宝贝的诱惑,也就变得面目全非,让人心寒了。若是没有那笔明朝财宝的传说,我们哥俩一直这么在大村里住下去,过个安稳的庄稼日子,桂花山庄哪里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明朝的财宝?”石锁想起了那幅“周游击画”的事。
“对,”苏世昌说:“既然你们是小童的朋友,患难之交,我也不必隐瞒,这村里的人都知道,我父亲给我们留下了一张图,据说是有关一批财宝。那张图,画的是一处山里的风景,名字叫做‘蛮子山图’。”
关于“蛮子山图”的事,石锁听胡栓仔细讲过,眼下,“蛮子山图”随着范业回到小村,估计已经落到敌人手里了。
吴老农放下烟袋摇了摇头,“世昌啊,当年你们兄弟为了这和图闹得沸沸点扬扬,还起了梁子,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怪只怪你哥太贪财了,他是财迷了心窍,这回,若是救出他来,我得好好说他两句了。那张图,要我看,根本就象‘西游记’一样,只是个传说而已,即使里边真有财宝,那又算什么?你们苏家生活富足,缺这几个钱么?”
苏小童在旁边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低下了头。
苏世昌继续说:“大哥当时确实是财迷了心窍,他想独占这张图,却又不好直接张口,便起意和我分家,说什么他把房子都给我,然后搬出去住,只是那张图他得带着,因为他是长子,自古有长子传家的说法。等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再把图继续流传下去。”
谷子龙在旁边拿着块窝头,仔细听着,窝头都忘了啃。
“后来,好多人都来说合,大哥执意不听,那些日子,他就象是着了魔一样,村里的老人,仙人会的兄弟们,一起劝解,他却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唉。”
吴老农在旁边默默地抽着烟点头。
石锁忽然问道:“你们仙人会的人,是不是都穿着道袍?”
“不是,”苏世昌摇摇头,“一开始,大家只是聚在一起,农闲时操练,也没什么服装,自从凌海波来了以后,他手下的人,都穿着道袍。”
“哦,原来是这样。”
“想当初,大家农忙下地,农闲演武,多么和气自在,整个桂花山庄,就和仙境没什么两样,那张蛮子山图,把大家的心,给搞乱了,兄弟情义也没有了。”苏世昌慨叹道。
石锁说:“图嘛,倒也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人的心,没有洗刷干净,就是你说的那个‘贪念’在作怪。”他平时听何原、江鱼娘等人讲这类道理,心下领悟甚多,此时用在苏氏兄弟身上,觉得分外贴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