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玄墨率兵出城,就要攻过来了!”
蔡执去庐坞镇附近打探消息,正看见白焕带兵朝他们祁云的营地走。
沈秋卓一听就来了劲儿,“我还没找他,他倒是先打过来了!”
说罢,沈秋卓提了剑便要去迎战。
“将军,您受了伤,此时迎战对我们并无好处啊。”
“划了个口子算什么伤!”白焕敢来他就敢接!
蔡执得了许常吉的命令,许老将军回来前,不许再出兵。
可是他哪儿拦得住沈秋卓,利害说了一箩筐,沈秋卓一句也听不进去,一心要去跟白焕决一死战。
好像一碰上白焕,沈秋卓就失了理智,眼里只有厮杀。
沈秋卓没带多少人,他要跟白焕单挑。
主将阵前单挑,两军都严阵以待。
许南树藏在队伍里,如有意外他便出手。
昨日他们二人商议,趁着沈秋卓受伤,许常吉还未赶回,一举拿下沈秋卓。
只剩许常吉一个,就要好打许多。
沈秋卓伤在右肩,进攻发力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白焕全力以赴,忍着蚀骨之痛,勉强跟沈秋卓打了个平手。
沈秋卓肩膀伤口裂开,透出了血迹,却仍然不减力道。
不知何方,忽有一箭向二人射去,许南树眼疾手快,抽箭射出,射穿了飞来箭矢。
哒哒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许常吉骑着烈马,拨开玄墨的小兵,朝沈秋卓奔去。
“白焕!回来!”
许常吉先行赶了回来,白焕对付沈秋卓一人都费力,别说再加一个许常吉了。
但是沈秋卓并没有放白焕走的意思,许南树翻身上马,来捞白焕回去。
许常吉似乎也没有恋战的意思,直冲沈秋卓而去。
许南树抓着马颈,飞起一脚,踢在了沈秋卓的马上,白焕伸手接住许南树,拉到了自己马上。
沈秋卓的马吃痛不稳,向后仰去。许南树跳起,又是一脚,随后跃回了自己的马上。
“走!”
许南树成功带回了白焕。
许常吉也没有阻拦,错过二人,奔向沈秋卓。
沈秋卓不知怎的,失了神,僵直的摔下了马。
许常吉叫他也没有反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焕离去的方向。
许常吉把他扔上马,拉着沈秋卓收兵回营。
回了庐坞镇,卸了头盔,才发现白焕一额头的冷汗。
“许常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南树拿了张帕子,给白焕擦汗。
“应是甩下队伍,先行赶回来的。你不能在出战了,后面我来吧。”
“你一个人哪能对他们两个?”白焕虽然担心,但是身体着实有些撑不住,摸了把椅子坐下。
“也来不及速战速决了,就硬打吧。你是主帅,不能让他们看出你身体不适。”
许南树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了粒药给白焕。
白焕撇撇嘴,不是很想吃,他记得这药很苦很苦很苦,“你的小药丸又出现了。”
“吃了就不疼了。”许南树直接塞进了白焕嘴里,让他生咽了下去。
咕咚下肚,苦的白焕舌头都要没了知觉,但是身体确实缓和舒畅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阿青秦漠他们叫来,商量下接下来的安排。”
阿青来了之后,玄墨军中气氛很好。芫荽给大家调配了药膳,众将士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祁云这边就不尽如人意了。
行进的路上,许常吉就觉得沈秋卓要吃亏。
在祁云之时,沈秋卓对白焕就一反常态,屡次失礼挑事。
许常吉大抵也知道缘由,可是白焕对沈秋卓的影响过甚,战场凶险,就怕他一时怒气上脑,失了心智。
白焕也不是什么善茬,本就需要全心对战,若是沈秋卓失手败了,就算他拿下了宁安,也会失了玄墨,甚至连祁云都有危险。
匆忙赶回来,果不其然。
沈秋卓受了伤,还跟白焕争强斗狠,玄墨若是稍微用点手段,沈秋卓就招架不住了。
军中对沈秋卓本就存有不满,被流言一激,都翻到了明面上来,兵将不能齐心,何谈胜仗。
“传令下去,退兵五里。”
许常吉决定先行整顿一番,再从长计议。
自从将沈秋卓带回来,他就没什么反应。医官来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他也不动,双目无神的愣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许常吉担心,让医官给他开了副安神汤,生灌了下去。
“蔡执,他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但是属下实在拦不住沈将军。”蔡执也满是委屈,他一个小胳膊,哪里扭得过大腿。
“行了,起来吧,我有以后他一直是这般状态吗?”许常吉担心,他莫不是真的患了什么疯症。
“回将军,今日应战前还好好的。前日受了伤,便休息了一日。”
“之前都好好的?”许常吉心下生疑,“跟白焕打了一架就丢了魂儿一般,难不成是下了毒?”
天地良心,白焕才不屑于给沈秋卓下毒呢。
此时人家正在仔细谋划着怎么光明正大地打败祁云。
此时的沈秋卓,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三年前,他跟许南树并肩作战。
许南树替他挡刀,替他挑剑。
还梦到了他中了第一谷一剑,许南树为了救他,砍断了白焕缠绕上来的锁链,奔自己而来。
可是转瞬之间,他就挨了一剑。
许南树笑着跑来,一剑刺入他胸口,回身喊了一句——
“白焕!”
沈秋卓猛的惊醒,抬手摸着胸口,深深喘着气。
明明没有伤,梦里的痛感确那么的真实,就像许南树真的一剑扎在了他心上。
沈秋卓只记得舅舅把他拎了回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穿好衣服出门,营中一片寂静。
偶尔有一声烈火烧断干柴的噼啪声。
看着周围景物不那么熟悉,问了巡逻的卫兵才知,许老将军下令退兵五里。
沈秋卓让卫兵不要声张,他出去转转,随便跨了把剑,就出了营。
林间偶尔有夜风吹过,却也不凉爽。
玄墨的风,吹风人闷热,心头甚堵。
遇见有蝉鸣响,沈秋卓就一剑砍过去。
他的心里,容不下半点嘈杂。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庐坞的城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