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飞艇与战舰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两天。
平民中不乏勇敢充满智慧的人物,但他们中有空中作战经验的人甚少。如果不是他们控制了水源和几处国家象征般的“贵族私人财产”,局面便不会是僵持了。
幸而,贵族没有刻意轰炸城市,也没有无辜的平民被捉去、被杀死。贵族中良心未泯的人在这上面功劳不小。
与绝大多数城区的平安不同,工人们选作据点的工厂受到的冲击一直没停过。它经历了炮弹轰炸、烈火炙烤,已经失去了原本漂亮的银色外表,外壁变得漆黑、凸凹不平。如果文森特看见工厂历尽浩劫后的模样,他肯定会心疼死。但这里发挥了堡垒该有的功用,即使外表变得不堪,却依旧□着,保护着意志坚定的人们。
又是一场常规性战役。少年驾驶着飞艇,在战舰前方闪避着攻击,同时喊伙伴向那边开火。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飞行,他的脸上满是疲累。
“嘿,我击中了一个!我看见他倒下去了!”
“别那么激动,专心瞄准。我看他们甲板上的人不少,我们的弹药很可能不够。”
射手严肃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转回身去,重新瞄准。
这位年轻的驾驶员便是从前策划逃跑失败的人偶少年。在不久前的旅行中他们都学了如何驾驶飞艇,他是学得最快的一个。这让他的同伴们继续敬仰他。看见有燃烧着的什么飞过来,他迅速改变了飞艇的方向。
飞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那可能破坏气囊的东西。少年松了口气,意识到子弹的尖啸声一直没响起。这意味着他的同伴没开枪。“我们的弹药用完了吗?”
没人回答。少年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板上。对方更换弹匣时将机枪撤了出来,有子弹钻过了望口击中了他,鲜血正从喉咙处的枪眼汩汩流出。
“这群混蛋!”少年低声骂道。悲哀与愤怒攫住了他的心。他没有射手,也没法逃跑;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孤注一掷。
速度提升到最大,飞艇径直飞了过去。老式战舰的船体是木制的,少年打算用飞艇的螺旋桨撞过去,将木板击碎。如果幸运,战舰前方的发射装置也能被撞坏。
当少年执行这个决定时,他掌舵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木板的确可以被旋转的螺旋桨打碎,但螺旋桨本身也可能遭到损坏,而没有螺旋桨推进的飞艇就只能随风飘浮……在飘离之前他就被击落了。这个想法令他头皮发紧,心跳加速。可当他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斗、都有谁陪着他战斗时,他便定下心来。
所有人都想掀翻贵族与商人的黑暗统治,将光明带给所有人民。为此,他们都愿意赴死。他不是第一个死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声闷雷似的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木板碎裂和金属崩断互相摩擦的声音。少年站立不稳,跌向地面。他迅速爬起,稳住疯狂旋转的方向舵。撞击太多猛烈,以至于他的飞艇开始打转。他努力稳住飞艇,看向敌人的战舰。
船体前方多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发射台消失了,大概是滑脱掉了下去。甲板上有很多人在奔走,有个发号施令的家伙叉着腰怒号。这次相撞在敌人中制造了恐慌。
少年笑了笑,试着将飞艇驱离。没有效果。他的螺旋桨大概在撞击中出现了故障,或是干脆变成了一团无用的废铁;总之,他无法离开了。他注意到战舰在调整方位,将那船头那根粗壮结实的尖锐金属对准自己这边。
少年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事:那根金属会朝向气囊与吊舱结合的位置刺过来,将飞艇撕裂为两半。他所处的吊舱会坠向地面,而现在他们身处高空……
到这个地步,少年反而冷静起来。他用手握紧了舵,开始调整方向,试图让战舰刺穿吊舱后方。那里放着些危险的易爆品,一旦受到强烈震动,便足以将双方的大型飞行器炸成碎片。
飞艇是他们从文森特那儿抢来的,敌人的战舰却是贵族出钱建造的。“大家的命都属于自己,可你们还损失了财富。反正不是我吃亏。”少年望向窗外,看着下方熟悉的房屋街道。过去,当他毫无自由可言的时候,他做梦都想生活在那里,生活在阳光之下;可在他得到自由之后,他发觉自己应该为与他一样的平民、他的母国做些什么了。
少年想起了他学习驾驶飞艇的那段时光。他也曾晕头转向,吐得昏天黑地,可他终究爱上了飞跃苍穹的刺激感。他望着蓝天张开双臂。“迎接共同的死亡之吻吧,混蛋们。”
撞击到来了,轰鸣声之后紧接着便是火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少年脚下的钢板分崩离析。他本该迅速下坠,但在此之前,他身后的火焰爆裂开来,热浪先一步席卷了空间,包裹了他。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那是希恩在与他闲聊时告诉他的——
“历史让我们奋起、试图改变什么,而我们也终将改变历史。或许我们是轻而易举就被湮没的一粒粒尘埃,但风沙可以席卷大地。死亡……”
“不过是生命中最后一次拥抱大地。”希恩令飞艇躲向左边,避开飞过来的炮弹。他学得很快,已经习惯在空中飞翔了。他瞥了眼舱内的射手,那孩子正用手捂着嘴,眼含热泪。希恩不得不提醒对方:“你可以继续哭,但请你快点装弹药。不能让敌人再猖狂下去了。”
希恩握紧了舵,手背上暴起青筋。他当然难过,正是那个少年连夜教会自己如何驾驶飞艇。他亲眼看着吊舱炸裂成无数的金属碎片、气囊在巨大的火球中化为灰烬,而飞艇上的两名成员……他甚至看不见他们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可这是他们该做的事,也是自己该做的事。命者要时刻准备着战斗,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这边和敌人也对峙了很久。可情况有所变化了。希恩看见那边的甲板上有个家伙跳了起来,似乎很惊讶。希恩不知道是什么能让对方在作战时分心,但很快他就懂了。
如果一位贵族家的大少爷走到敌人的攻击范围内、甚至还打算亲自攻击敌人,那么这的确令人惊讶。希恩知道,原本颐指气使的人突然加入前线,对于鼓舞士气有多关键。这是个绝佳的办法,也是那个人能想到的。
希恩向右打舵、作势向右避开,之后控制飞艇迅速爬升。他打算用假动作来迷惑对方。可他耳畔响起了少年惊恐的尖叫,伴着气球被戳破般的声音。
希恩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囊被撕裂了,狭长的缺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双方扩散。这座飞艇已经开始向一边倾斜,很快便会坠落。他很意外:他没想到梅丹佐能猜到自己会如何行动,也没想到对方会故意放水;如果刚才对方朝向的是吊舱或气囊中央,那么现在他已经死了。
“没时间了,快点离开。”希恩制止了打算开枪的少年。少年张口,又迅速闭嘴。他狂奔到吊舱另一头,拿起了飞行器。他们没时间谦让。
希恩尽力稳住飞艇,让它向河的方向飘去。他猜梅丹佐多半正焦急着,疑惑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飞艇,就像之前那个孩子一样,驾驶小型飞行器逃生。他不想让对方担心,可也没法告诉对方原因。
飞艇上只有一架飞行器。他们是直接从邮局弄来的,信使不多,飞行器自然也很少。而在空战开始之前,亚当就强调过,驾驶员绝对不能弃艇逃生——他们不能让失去控制的飞艇砸毁平民居住的房屋。就算要坠毁,也必须坠在城外或河里。
“既然我们是为维护平民而战,那就该减少战斗给他们带来的不幸。”
漏气的飞艇最终掉入河中。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吊舱,轻质的气囊外皮浮在水面上。希恩掀起了它游向岸边,地上了岸。冷风拂过,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他扔下碍事的外套,拧了拧衬衫袖子和裤管的水。就在这时,他听见小巷里传出一个声音,比河水更冰冷:“站在那儿,别动。”
希恩没理会对方的话,慢慢转向对方。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卫队队长正举着枪对着自己。这真是太巧了,我正需要他呢。希恩想。“您打算在这里逮捕我,因为我想为人民争取自由与平等?”
这冰冷的男人不为所动。“容我提醒你,你和你的同伴杀过人,甚至也教唆过其他人。”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希恩反问:“如果您觉得我们做错了,那么早就可以捉我们!你甚至和我的朋友打过照面!”
持枪的男人沉默片刻。“议会的义务是为这个国家服务,每一位议员都必须为国家的人民考虑。”
希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该死的竟是詹姆斯在议会成立那天的演讲内容!他在书上看到过!“话说得很好听,但他们可没做到。他们甚至没想过没做到的后果。如果议会被少数恶人控制、议员不能为人民服务,那人民就有权推翻他们,甚至重建制度。人民也是国家的主人,所以我们呼吁大家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国家了。”
“这也是我过去没追究你们的原因。要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和弗朗西斯住在哪儿了。”
希恩向前走了一步。“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这位队长用冰冷、睿智的眼神看着希恩。不知是不是错觉,希恩发现对方的表情正变得柔和。“你需要我为你做事?可以,但你得付出代价。你们呼吁将公平还给你们,那么法律的公平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恩点了点头,直接提出要求:“文森特和他的爪牙。现在他们在议会失势,你可以秉公处理了。”
“你不希望文森特的手下投向贵族那边,从而增加人民的敌人?”
“是的,您说得真对。”希恩想要离开,可对方用大得吓人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眼睛锐利如鹰的男人问:“在我眼里、在律法规范之下,你是罪人。”
“我不知道。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呢?而且我也不在意。”希恩转过身来。“我只知道人民该得到什么,这个被贵族和商人掌控的国家又该失去什么。这就足够了。”`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惊吓让我无心码字~~oo~~这文暂时安全,定制也能开~不过为了保险,我要连夜把所有命都修成左边这样orz
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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