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幽今天入宫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兰隆,兰隆虽已年近七十,但一双眼睛中却透出一股精明之气。【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兰丞相”子幽向他弯腰拱手。
兰隆看见连忙微笑着将他扶起,:“哎,宋监军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子幽恭敬地回道:“礼节不可废。”说着就着兰隆扶他的手直起身子。
“今日圣上留你下来,还是为了这次出兵塞北之事?”兰隆突然低声问。
子幽抬起头来,看着兰隆,然后点头道:“自是为了此事。”
“那么,事情怎么样了?”
“圣上这次任我为监军将派我随军前去塞北,不日在下就要赶去塞北赴任。”
兰隆颔首,思忖一会,对子幽严肃说道:“宋监军,此次塞北之战至关重要,关乎我朝的国威,更是…”,他顿了顿,“关乎我兰氏未来。”说完,他将视线直直射入子幽眼中,子幽被他犀利的眼光直视,竟有些不安之感,她生生压下心中的波动,假装平静地接受他审视的目光。
“子幽,定当尽力。”
真是老狐狸,子幽在心中想,恐怕担忧国威是假,助兰承立功是真。
兰隆闻言,收回审视考量的目光,似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恢复之前的慈善面容:“哈哈,有宋司马从旁协助,我就放心了。此次塞北之战,我军定当驱逐西戎,早日得胜归来!”
子幽淡淡笑着,似也是为此事高兴。
然而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已是深夜,右丞相府已经安静下来,偶尔响起一声蝉鸣,倒为夏夜平添了一点生气。
一身劲装的子幽正坐在桌前,将黑色的布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将软鞭置于身后。【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今夜她得知消息,最近帝都出现一位神秘的商人,出手阔绰,手段狠绝,短短一个月就将帝都著名酒楼纷纷买下,可是有如此的大动作,这位幕后的大老板却始终没有在公众面前现身,这般惊人的手腕,这样庞大的财力,不禁让人对这位老板的身份感到好奇。而更让子幽好奇到决定亲自去夜探的原因还有就是,手下多日查探粮草被盗之事,隐隐掌握了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似乎和这位老板有暧昧不明的关系。揪出与四皇子作对之人迫在眉睫,每耽误一分,慕容昊就多一分危险,而子幽马上就要赶去塞北,事情紧急,万一下面的人打草惊蛇就会引来大麻烦,她必须趁今夜夜探这位神秘商人的住处,一查虚实。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边的景色不可分辨地飞速向后退去,子幽快速地向郊外的院子里掠去。她轻轻地落在地上,环顾了四周后她发现自己此刻正在院子的天井中央,而院子内漆黑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撒了一地。她小心翼翼地从半开的窗外跃入屋内,带起一小阵风,微微吹起了屋内曳地的帷帐,月光也跟着射进来,将地上映得好像有个小小的水潭。房内安静地出奇,她屏住呼吸,不断向屋内前进,同时紧紧握住了手上的软鞭。
屋内的软榻上似乎卧着个黑色的人影,但看不清面容,她一步步接近,而正当她马上就要触碰到他时,人影却突然动了。那个之前似在熟睡的安静人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跳起,然后一道银光闪过,子幽急忙退后,眼看银光向她直直扫过来,她便连忙将软鞭甩出,与银光相击,发出“锵”的声响。子幽只觉得一股纯厚内力袭来,让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来者是谁?”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子幽努力抵抗,面对男子的步步杀招不断后退,那银光应该是男子手中的剑光。只见一道冷冷剑光闪过,男子的脸被照亮了。那是个带着半个黑玉面具的脸,瘦削白皙的下巴,紧抿的薄唇。黑玉面具后面露出的眼睛带着令人害怕的杀意,更有一丝明显的不屑,似是对子幽不是自己对手的蔑视。
屋外渐渐传来不远处的脚步声,好像是屋内的打斗声吸引了院子里其他人的到来。子幽心中暗叫不妙,如果此时无法脱身,等其他人进来,她就再无希望逃走。思及此,她下定决心,狠狠向男子甩动软鞭,同时侧身躲过男子的袭击,趁男子躲避的机会就越过男子往窗外冲去,“嘶”一声裂帛声和皮肉裂开声响起,子幽只觉得臂上一痛,但她还是忍住伤痛,疾速地向外掠去。
回到房间后,子幽只觉得遍体发冷,那个神秘男子武功之高连她都是难以应付,只是勉强逃脱,如果这次不是她亲自去的话,手下怕是会回不来。她忍住疼痛撕下自己手臂上的衣服,右手臂上有一道被利剑深深刺中的伤口,鲜血仍在不断从伤处流出,与原来的衣服黏在一起,而血迹已将黑色的劲装染成一块块的暗红。她用左手艰难地清理伤口,但左手因为少时习武受伤始终不如右手,她发着抖,不小心按到伤口,疼得直吸气。
“公子”宗其在看见子幽狼狈回来时本不欲出现,可是面对子幽处理伤口他实在看不下了。
“我帮你处理伤口吧”说着他从屏风后走出来,走到子幽身边,从桌子上拿起了伤药。
子幽开始因为男女之别,本来想拒绝,可是看到宗其一脸坦然的神情,仿佛根本没有把身份放在心上,也就随他去了。
宗其小心地为子幽擦掉周围的血迹,原本晶莹的肌肤现在有了一条深深的伤口,就好像原本一个精美无瑕的瓷器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痕。宗其不由得抬眼看了子幽一眼,眼中受伤的女子正好和他视线相对,她紧紧皱着眉头,正在极力忍住疼痛。灵动的眼中隐隐含泪,似有满腔委屈和厌弃之意,但又倔强地拼命想在手下面前隐藏。
他心中一动,原来这个一直以男装示人的狠辣的女子,毕竟也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罢了。
“公子…不该以身涉陷。”宗其忍不住心疼地说。
子幽惊讶于宗其的话,然后慢慢回道:“那个人果然不是寻常生意人,武功修为高得可怕,我本想去探探虚实,不料却被他追得差点回不来。我只是庆幸自己能够回来,也庆幸没派你们去。”
女子柔柔的声音在身边响着,宗其感觉到这是她效忠这位女子后听到的最温柔的回答。于是他第一次这样大胆地回道:“可是…公子…毕竟是女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是不好。”说到后来,宗其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子幽听着自己最沉默木讷的手下的关心,莫名地更加想哭,于是讲话时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哭腔:“女子又如何,他恐怕在这个时候从不顾念我是女子。我根本不爱习武,爹爹逼我,而我与他自幼相识,为了他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这样的伤,我受了多少,我根本记不得了。可是,一想到他在宫中艰难的处境,我初次见他时他倒在面前狼狈吐血的样子,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哪怕只是为他受伤,恐怕我觉得都是愿意的。”
“不过,他最后会不会因为我不像个正经闺阁淑女般绣花,吟诗作对,浑身是伤就嫌弃我。”女子看着自己狰狞的伤口,想起心中朗月清风般的人物不免还是有着小女子的忐忑。
“公子,不,子幽小姐,一直都是美的。我想总有一天小姐会达成所愿。”宗其说着,将伤药快速涂好,又将绷带缠上。
“但愿,如此罢”子幽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结局是如何,她从来看不透,尽管慕容昊宠她,但在他需要她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因为事情危险而阻止她去,每当她一个人微笑地告别他走向危险时,其实心中一直都期望他能跑上来抱住她阻止她,她每次都在心中暗暗期待他为她心软,尽管她知道这样并不对,可是她却总希望用这个来证明自己也是被他爱着的。
但是,从来都没有过,一次也没有。他看着她为他习武弄得浑身是伤,他看着她为了更好地谋划,女扮男装以右丞相家公子的身份入朝为官与兰氏周旋,他每次都送她去涉险,他每次都在她回来时看见她的隐忍和狼狈,可他从来什么都不说。
可是没办法啊,子幽自嘲地笑了,爱他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所以已经是她的信仰,为了他,哪怕再难再苦,她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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