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胤负手立于院中,望着被大火烧剩下的残物断墙,俊眉微敛,凌厉的目光缓缓收紧。
这小院不大,香坊在前,后面也只是几间饮食起居的房间,看火势,是从就寝的房间开始烧的,难道真的这般巧合?
“大人,火势控制的差不多了,百姓也都疏散了。”萧晋抱拳,恭敬开口。
贺胤淡应了一声,开口道:“找到吴雨泽了吗?”
萧晋神色亦有些为难,微愣一瞬,这才回道:“回大人,属下并未发现其他人,只是厢房内有一具焦尸,毁的太过严重,属下也不敢断定他的身份。”
贺胤眸光微敛,轻抿了唇,抬步便也朝里间走去,周围的浓烟味很大,贺胤寒眸望着那躺在地上的尸体,除衣物外,尸体已被全部烧焦,与地面粘在一起,很难辨别身份。
“有什么发现没有?”转过身,贺胤望着一旁的萧晋。
“回大人,没有发现故意纵火的痕迹。”跟随主子多年,他不会没察觉这次案件的端倪,而过年经验更是告诉他,越是看似天衣无缝,越说明有人的故意为之。
“通知仵作,尽快验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原因,调查最后与这香坊接触的人和吴雨泽密切联络的人,封锁此处,派人严密把守,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吴府所有人暂闭家中,随时等候司刑司问话。”
“是!”
···
夜尽天明,看着窗外越渐明朗的亮光,弋曼眉宇多出了一份不安,为什么香坊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却偏偏在吴雨泽对她道出线索时再出事,而贺胤,竟到现在还未回来,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弋曼也是一愣,慌的支起身子,却不想牵动肩上的伤口,痛意袭来,弋曼一阵低呼,倒忘了自己还受着伤呢!
“受了伤还这般不安分?”微微蹙眉,贺胤款步上前,眼底却也有一丝不悦,看她的样子,怕是一宿没睡。
管不了肩上的疼痛,弋曼急急开口。“吴雨泽如何了?”
贺胤也是一愣,坐于榻旁,半响,才开口道”“香坊,发现一具焦尸。”
“什么?”错愕,弋曼无力的趴在原处,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听吴府的人说,吴雨泽因为这次的品香会,极少回府,而现场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一切看起来倒像是意外。”
“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意外,即便是,一个大活人竟连着火也不挣扎半分吗?”弋曼冷笑,想起白日里那温文尔雅的容颜,不过是一夜时间,竟变成焦尸了吗?
贺胤也不回答,只是平淡开口。“我已命仵作尽快验明死亡原因,尸体损伤严重,怕是有些难度。”
“尸体现在在司刑司吗?”
“嗯,现场多数被烧且隔墙有耳,运回司刑司方便些。”这次的案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些。
“我去看看。”说着,便也挣扎着起身。
“你还有伤在身,不便走动。”贺胤微微蹙眉,她对案子的敏感程度,似乎比自己更甚。
“可我还活着。”愣愣的看着贺胤,她还活在,便不能看着有人枉死,何况是有可能因自己枉死的人。
对着那坚定的神色,贺胤也是一愣,久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
弋曼受伤不便,却又不能让司刑司的人看出她的身份,贺胤只得遣散了众人,整个验尸房,也只余下他们两人而已。
一袭裘衣着体,弋曼坐于木椅之上,贺胤再会意她眼神后却也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难闻的气味袭来,弋曼却未别过头。
尸体烧毁的严重,莫说在条件缺乏的古代,即便是在现代,要查明身份也是有些难度的。
为弋曼戴上手套和口罩,贺胤也给自己戴了一份,沉声道:“目前只能查出死者是男性,骨头除了烧毁,关节部位没有骨折的痕迹,说明身前没有过份打斗的痕迹。尸体损失太过严重在,未难看出有无刀伤。”
“尸体骨头也有烧毁,你们是如何断定他是男的?”男性?难道之前自己的直觉错了?
贺胤也是微微蹙眉,之前看她对尸体还是有些了解的,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只不过还是转过身,指着尸体的骸骨道:“人的骨头一共有三百六十五节,颈骨和脊骨各有十二节,分辩一副骸骨是男是女,最简单的就是看肋骨,男人的肋骨左右两边各有十二条,八条长,四条短,女人则比男人多两条,这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确定罢了,难看出受伤?难道真的是意外?眸光忽然一闪,弋曼猛的道:“难看出受伤?那有无中毒的迹象呢!”
“烧毁太严重,骨头多数也呈黑色,很难辨别有无中毒。”这点他又何曾没想过。
这里虽不是现代,要验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颔眸,却也在瞬间眸光一闪,道:“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