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正殿,洛天瑾散漫的坐在龙椅之上,手指随意的敲击着龙案,眉宇微蹙,斜光轻撇殿下跪着的文武百官,久久,才开口道:“太傅,此事当真是尔倚蔓所为?”
堂堂太傅公子,竟被一女子一箭穿心?当真让人难接受。
“老臣亲眼所见,府中侍卫亦可作证,求国主,为犬子主持公道。”陆太傅呆愣跪在原处,眼神游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数岁。
“国主,这尔倚蔓数日前行刺煜王未果,竟将目标定在太傅府,莫非有人撑腰,她又哪来的那么大胆子。”
洛天瑾亦颇为烦闷,这几日听到了,几乎都是关于尔倚蔓的,丧失贺胤他已极其难受了,如今却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煜儿,可是那尔倚蔓行刺的你?”
煜王之前因病未上朝,如今询问亦是时候。
洛司煜面色依然,缓步走出队列,却也道:“当时情况突然,儿臣亦未看清,只是那人,并未用杀招。”
短短几句话,却也瞥清关系,众臣皆是一愣,那日不仅王府之人,就连皇城的百姓亦是亲眼目睹,煜王岂非睁眼说瞎话?可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即便煜王未看清,太傅府的血案却不会有假,臣恳请国主,宣那尔倚蔓进宫对质,方可清楚。”一大臣朗声开口,众臣皆附议。“求国主宣尔倚蔓前来对质。”
“尔相,这尔倚蔓出自你尔府,你可有何话说?”洛天瑾眉心微蹙。
尔书彦倒也不急不慢,行礼道:“回国主,尔倚蔓虽是微臣之女,但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徇私,一切,还请国主定夺。”
“那好,那便……”
“尔相大人是要定夺何人?”一道恍如琴拨却异常薄凉的声音忽然响起,一抹紫色的身影款步走近。
姗姗来迟的君挽琰扶着贴身内监踱步而入,抬手拂袖间似有流云拂过,极尽风情飘逸。
“国主,微臣来迟了。”离御前最近的桌案,君挽琰优雅的坐下,浅浅开口。
“不迟不迟。”洛天瑾浅笑。“此事还要爱卿定夺才是。”
“哦?何事竟也让国主为难?”好看的眉宇轻挑,君挽琰轻问,洛天瑾正要答话,却听一旁的尔相却也上前一步道:“太傅府出命案,似与倚蔓有关,可否请都督让她前来,以便彻查。”
“太傅府出命案?本督怎不知,可这与倚蔓又有何关系呢?”
尔相汗颜,他会不知?
“太傅亲眼所见,是尔倚蔓杀的人。”
“哦?这就奇怪了,尔相,倚蔓是你府中幼女,你可有让人授她武艺?”
“不曾,可先天不学,不代表后天不会。”
君挽琰轻笑,眸光落向那一言不发之人。“昨日倚蔓亦和本督在一起,到不知太傅所见之人,相貌如何?打扮如何?如何就能肯定,我本督府中之人呢?”
“她满脸血污,身着男装,老夫不曾看清她的容貌,但小儿临死前说过,她是尔倚蔓,而她的声音,亦是女子。”
此话一出,尔书彦只觉背脊一愣,未看清容貌?
“未看清容貌?太傅所言,岂非可笑,难道仅凭一句妄言和声音,便认定是弋曼做的?那本督到想问,太傅可曾听过弋曼的声音?太傅府守卫森严,即已看到刺客,为何又会让她跑了,难道太傅府的警戒,竟连个女子都难不住?”
“她的速度太快,由如寒风,一瞬便不见了。”太傅喃喃开口,他说的是实话,可实话,有时候不太容易让人相信。
尔书彦亦面色全黑,这人,傻了不曾?
君挽琰嘴角轻笑。“国主,本督以为,太傅丧子太过悲痛,以至神情紊乱,臣愿彻查此事。”
“如此也好。”
“国主!”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
都督府。
浑浑噩噩,弋曼终是睁开了眼睛,错愕回眸,却对上新儿担忧却瞬间欣喜的眼。
“小姐!小姐你醒了。”
她的眼角赤微红,带着未消的红肿,弋曼挣扎着起身,新儿见状,却也赶忙过来扶。
“小姐,你昏睡了两日,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两日?”弋曼缓缓坐起身,却无半分力气。“这里是……都督府。”
“自然是都督府,当时都督带小姐回来的时候,小姐身上全是血,新儿吓坏了,还以为……”新儿亦没有说下去,只是起身替她倒了杯茶。
全身是血……弋曼微顿,这才想起那夜的一幕幕,是他,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