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海狮号身后紧追不舍的两艘大船已靠近船尾,数十条人影骤然从两艘大船上凌空飞起,顷刻间便纷纷稳稳地落在甲板,大约三十来人,个个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目中精光烁烁,没有一个是等闲之人。
与此同时,船舱内也涌出二十多名灰衣劲装武者,人人俱有圣者以上的修为。双方横眉相对,气势狂飙。轰隆!两股强大的气息碰撞,炸裂开来,将一角的围栏摧毁掉入江中。
“这是青云商会的船只,你等也敢打劫?”船长寒声道。
“沧澜江上的买卖,不问出处,不问背景。识相知趣,只收财不收命。否则,财命双收!”一个黑衣人厉声道,应是这群人的头领,与船长的修为不相上下。
尊者高阶的强者也会沦为盗匪,简直不可思议。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旋即,江上打劫,无本万利的买卖,的确让人心动。可是,尊者高手会缺金币花?高手自有高手的尊严,节操,纵算穷死饿死,也绝不会行此下三滥的勾当和营生。
独孤惊云想了想,很快便发现了个中的玄机。眼前的这群黑衣蒙面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盗匪,这些黑衣人身上没一点匪气,江湖气。相反,倒是挺像一群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举止严谨,彼此间的站位十分合理,有序,并非一盘散沙。难道会是某个皇朝刻意假借盗匪之名,在这沧澜江上大肆抢掠过往客商的财物,难怪多大的身份背景也无法震慑这群人。
这位船长虽说修为高深,江湖经验丰富,却做梦都想不到这群盗匪的身后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船甲板上对峙的双方,数量和实力都相差无几,一旦发生火拼,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尤其是黑衣盗匪一方,绝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凭你们这点实力,想劫下这艘船,未免有点异想天开吧!”船长暗暗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局势,心下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等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不如你我就此赌上一把,如若我等输了,立即转身离开,从此不再找你青云商会的麻烦。如果赢了,只劫财。可敢搏上一搏。”黑衣头领提议道,他自然明白眼前的势态对自己不是十分有利。
“你想如何赌法?”船长思索片刻,试探地问道。
“你我双方各派三人出战,三战二胜者为胜,如何?”
“可以!不过,你之所言实在难以取信于人。”船长冷笑地道,满脸皆是质疑之色。
“盗亦有道,江湖人自有江湖诚信。甚至比那些所谓的君子更靠谱。”黑衣头领颇豪气地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船长也十分果决地道,如果胜了,不但眼前的危机顿解,对方日后也不会再来招惹青云商会的船只。
海狮号仍旧乘风破浪的飞速行驶,甲板上倒也颇为平稳,晃动不是很大。
黑衣人的阵营中当先走出一人,只是黑巾蒙面,看不出此人的容貌年龄,步履沉稳,气息内敛,应该有尊者以上的实力,绝不容小视。
海狮号的阵营中,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缓缓地走了出来,看似很缓,每一步都似含着一种很有规则的韵律,充满了节奏感,仿佛和心脏同步,这便是失传已久的碎心步。
落霞的最后一抹残辉,被一望无际的滚滚江流吞噬,天光一下暗了下来。
船长令人点燃灯火,船甲板上顿时灯火通明,可谓是沧澜江上,挑灯夜战。
黑衣人感觉对方的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上,十分难受,这才发现战斗已在悄无声息中展开了,倘若反应再稍迟缓一些,只怕还未出手,心脏已被对方踏碎了。骇然之下,全身真元力瞬间奔涌而出,肉眼可见一道白色的气流有如水银泻地般朝着锦衣中年人席卷而去。一浪一浪的水纹涟漪,看似轻柔多情,实则比惊涛骇浪还要可怕几分,触者即死,沾者必亡。每一道水纹涟漪都是由强大的真元力幻化而成。
锦衣中年人停下了脚步,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剑,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剑柄,锵然一声轻响,一道璀璨的剑光应声划过夜空,飞斩而下。
轰!随着一声炸响,水纹涟漪被一剑生生切割开来,四下溃散。
长剑出鞘,斩劈,还鞘,皆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
黑衣人被自己的气劲回流反震,身形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刀顺势拔出,惊天刀芒虚空划出一道耀眼弧光,破开十米空间,惊雷闪电般斜劈锦衣中年人。锐利无铸的刀芒近身三尺,陡然转向,变劈为削,横向拦腰切割,一刀两式,有如行云流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令人防不胜防。
猝变突生,锦衣中年人瞳孔收缩,他的拔剑术尚未修至炉火纯青之境,离意到剑到尚有一段距离。仓促之间唯有连剑带鞘飞速格挡。
锵的一声,火星飞溅,险险挡住对方必杀的一刀,身形同时被震得踉跄而退。还未稳住脚步,一片刀光席卷而至,刀气凛然,及肤生痛。
锵!千钧一发之际,长剑终于得以出鞘,瞬间扬起一片剑影,刀剑撞击,电光火石间传出数十声刺耳的铿锵之声,无数火星漫天飞溅开来,璀璨犹如江夜的烟花绽放。
“这一战谁能胜出?”东方熊不失时机地向独孤惊云问道,独孤惊云的每次点评都会受益匪浅。
“黑衣人刀势诡异,又有先机在手,尚且不能伤及对方分毫,可见对方的修为在其之上。此刻,先机已失,刀势渐衰,已是强弩之末,必败无疑。”独孤惊云淡淡地分析道,“你看黑衣人已败了。”
黑衣人正如独孤惊云所言,刀势减缓,刀芒暗淡,身形在不住地向后退缩,由攻转为节节退守。
锦衣中年人气势如虹,剑影翻飞,一剑挑开黑衣人的刀身,手腕一摆,剑锋奔袭对方前胸,黑衣人急速回刀荡开长剑,飞起一脚踢向对方脚踝,如被踢中,即使不伤也会失去平衡。
锦衣中年人敏捷地收腿反踢对方持刀的手腕,一击命中,长刀带着一束精光飞向半空。
“你输了!”锐利的剑锋横在黑衣人的颈项,稍一用力,整个头颅瞬间便会被切下。
黑衣人的眼中无惊无惧,转身拾起坠地的长刀,返回自己的阵营。
海狮号首先赢下一场,士气顿时飙升,人人面呈喜色。黑衣人的阵营一派肃然,黑巾蒙面看不见情绪的变化。但,人人的眼中无悲无喜,平静如水。可见这群人的心志非常坚定,分明经过千锤百炼,同时也证明了独孤惊云的判断。
第二场,黑衣阵营中走出一位身形稍显削瘦的黑衣人,脚步轻灵有度,踏在坚硬的甲板上,有如踩踏着柔软的草坪,手中握着剑,剑身上仿佛有淡红的光泽缠绕。
海狮号出场之人,身形高大健硕,有如一座山岳屹立大地,沉稳厚重,蓄含着一股撼天霸气。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不动如山霸气环绕,一个轻灵矫健,飘逸洒脱。
铿锵!
厚重的一剑如山崩般席卷镇压,轻盈的一剑有若一抹流星,破空而出,直透厚土山岳。
两种不同的气质,气势,截然不同的剑气瞬间碰撞,黑衣人的剑锋一点即收,借势一个回旋,精妙地出现在对方身侧,一剑削出。
剑如飞星逐月,一抹淡红剑气透出剑尖,吞吐不定。健硕大汉并不笨拙,强壮的身躯陡然回转,手中大剑带着劲风呼啸横扫,刺耳的铿锵爆响,骤然将对方奔袭之剑崩开。
黑衣人顺势一个急旋,身躯跃上半空,回剑划出一道弧光,飞切大汉的左臂。
啊!大汉一声背呼,左臂鲜血飞洒,右手大剑含怒劈斩,势如开山裂地,一剑,二剑,三剑
剑气纵横咆哮,一气劈斩数十剑,气喘吁吁,后力难续,身形微滞之际,一点寒星在眼前瞬间扩大,森寒的剑锋顶住延后,再有妄动,一剑穿喉。
哐当!大剑坠地。
一比一,双方皆是一胜一负,回到原点。接下来的战斗,一战定乾坤,双方无需再雪藏实力,必然以终极战力出场。
“现在该轮到你我出战最后一场了。”黑衣人头领跨步走出,充满着坚定,自信。
船长同样踏出一步,气势凛然,豪气奔涌:“哈哈!很久没有出手了,你我实力相当,尽可放手一搏。”话落,长剑锵然出鞘,一剑劈向虚空,一道长虹横空划过,若闪电惊雷,如滔滔洪流,瞬间锁定黑衣人头领的身形,凌空袭斩。
一道细微的弧光,仿佛从天际深处飞出,从小至大,再到光芒万丈,璀璨无比地倾斜而出。
转瞬剑,两道惊天剑芒在虚空中变幻数十次,连绵不断的撞击声发出刺耳铿锵声,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
剑气,剑势与剑意的惊险搏杀,双方俱皆险象横生,稍有疏忽,必然饮血当场。
船长的剑突然穿透对方剑网,飞刺黑衣人头领的眉心,去势如电,势不可挡。
“唉!”独孤惊云一声轻叹,“船长输了!”
“不会吧!我看船长此刻仍是游刃有余,穿透对方剑网,直奔对方眉心。”东方熊有些不解地问道。
“双方本来实力相仿,稳扎稳打,纵算战至天明,也最多是平手的结局。怎奈船长求胜心切,意欲速战速决,一击败敌。倘若一击无功,自身已然破绽百出,对方一旦反击,必遭重创。”独孤惊云预判分析道,已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发生的状况,将如何应对这群悍不畏死的黑衣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