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楼,何东选择了一处二楼较为偏僻的包厢,因为较为偏僻,所以较之他处显得也要安静的多。
四人落座之后,除却钱多多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之外,龙晨等人都是没有丝毫的异常,而鲁美色更是狮子大张嘴,点下了许多龙晨从未听说的酒菜。
酒菜上齐,包厢中一时陷入安静,何东将酒斟满时候,端起来说道:“三位,今日师兄我做东,你们尽管放开了吃,这顿饭一来是我们四兄弟的聚义之情,而来是为了迎接龙晨,来将这碗酒饮尽!”
龙晨喝酒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钱多多,他的表情虽然已经恢复了自然,可眉宇间仍是透着一丝的忧愁。
悄悄的对着何东使了个眼色,龙晨举杯说道:“鲁师兄,钱师兄,我初来学院就能碰到二位当真也是造化,日后还望两位师兄多多照拂!”
“哈哈,龙晨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既然我们同居一处别院,那么日后定要相互帮衬才对,你说是不是钱多多?”
“啊……是……对,鲁美色说得不错,日后我们便是亲兄弟!”
鲁美色似乎在此时也是意识到了钱多多的异样,他将酒杯放下,双目盯着钱多多说道:“你是不是有心事,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钱多多的神色一乱,随后极力掩饰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从未进过如此繁华的酒楼,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
说完,他慌忙低头,但是目光去偷偷的瞄向龙晨三人。
鲁美色与龙晨对视一眼,又望了望何东,他的脸色突然一变,将酒杯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口中佯怒的说道:“钱多多,虽然我痛恨你这般的吝啬,但是我鲁美色确是一直将你当兄弟看待,若是你当我是兄弟,领我这份儿情,那你就说实话!”
鲁美色的话说的很是严厉,而他的语气中也是呆着相当大的愤怒,这愤怒似乎是发自他的内心,而龙晨的心中却在感叹鲁美色的演技。
他的话说完,钱多多有了些许的愣神,他狠狠的攥着手中的酒杯,低头不语。
“钱多多,若是真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同想办法!”河东在一侧宽慰道。
龙晨此时也是附和道:“钱师兄,你若是有难言的苦衷就说说,既然我们已经以兄弟相称,那自然应当有难同当的!”
龙晨的话,似乎说到了钱多多的心里,他猛的抬起头,在他抬头的一瞬,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炸碎,而他的双目此时已经是变得通红,更是泛着莹莹的泪光。
“你……”
这突然的变化,让龙晨等人都是脸色大变,他们想不到钱多多究竟心中藏着什么事情,竟然会是如此的反应。
钱多多哽咽了几下,艰难的开口道:“原本此事我不打算说出来,是因为我知道说出来之后,你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你们都知道我吝啬,我坑蒙拐骗,但若是有哪怕一丝的可能,我也不愿这样做!”
说着,他的泪水顺着腮部恣意而下,而龙晨等人在惊骇的同时,也不由的长叹口气。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不到人前无赖泼皮的钱多多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苦衷。
钱多多取过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随后他艰涩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本是来自一处偏远的小族,为了能来到百族学院之中,娘亲费尽口舌总算将我送了过来,同时她怕我在学院孤零,便带着妹妹一起来了赤炎城,用仅剩的钱财租下了一处小小的院落,平日便去赤炎城卖些杂物为生!”
他说到此,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而龙晨与何东对视的时候,也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鲁美色双眉紧紧的皱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再度灌了一口酒之后,钱多多苦涩的说道:“原本这样下去,娘亲与妹妹也能过活,只是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娘亲染下重病,原本拮据的日子更加的难熬,为了能医治好娘亲的病,妹妹起早贪黑的忙碌,但那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在无计可施之下,我才会打着帮人赚取钱财的幌子,四处筹钱!”
“呼……”
鲁美色听到此处,长呼了口气,他望着钱多多,望着这个与自己同在一处别院居住了一年的人,口中轻声的责怪道
“你为何不将实情告知我呢?若是那样我定不会如此对你的!”
轻轻的摇了摇头,钱多多感激的望了一眼鲁美色,道:“你这一年来接济的我还少吗?虽然你每次与我争吵时,都会追着我讨要钱财,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忍看我这样招摇撞骗,让我将心思完全放在修炼之上,可是每当我找你在开口借钱财的时候,你从没有犹豫过,其实你并不知道,我与你争吵并不是真心真意,我只是想着,若是那样你便不会再理会我!”
鲁美色怔怔的望着钱多多,他眼中闪烁着一种难言的情绪,他想不到平日的钱多多竟然是这样子的,而他也不知道原来钱多多的身后竟然隐藏着如此的多的苦衷。
“你接着说?”
鲁美色面色凝重的望着他,在他欲言又止的时候,说道。
点点头,钱多多望了望着三人,有些无奈的说道:“所有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只是此时我已经走投无路,学院中的弟子都知道我是招摇撞骗之人,寻求他人的帮助难于登天,我看不到希望,娘亲的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若是不能想出办法,怕是……”
说到此,钱多多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望着三人自嘲的一笑,随后喝了口酒说道:“就在今日早课结束的时候,我偷偷的返回家中,却没有想到发生了一件更绝望的事情!”
龙晨静静的听着钱多多的诉说,他没有去打扰他,何东与鲁美色也没有,许久,钱多多苦涩的一笑道:“娘亲与妹妹所居住的院落原本是贡家的产业,而贡家在赤炎城也算不小的家族,他家的二少爷乃是一纨绔,平日沾花惹草无恶不作,早在前些日子妹妹便跟我说起过,那二少爷贡飞似乎对他起了歹意!”
“那接下来呢?”
此时,龙晨也不由的开口问了出来,他平日最为忌恨的就是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如今听到钱多多的妹妹将落入虎口,不由的心中泛起急意。
“那贡飞并没有强行做出下流之事,只是他的手段更为遭人唾弃,因为娘亲病重,我们无钱医治,正是如此他要挟妹妹,若是他依附的话,就会出钱为娘亲医治顽疾……”
“畜生……!”
龙晨突然暴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原本雕花镶玉的木桌,随着咔的一声脆响,从中间直接断为两半。
“龙晨,你不要动怒……”
何东此时也是极其的气愤,但他还保留着些许的理智,并未如龙晨一般的暴怒,随意的扫过地上的狼藉之后,何东说道
“那贡家我也曾听说过,在赤炎城有着不小的势力,如今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多多的筹些钱财,将你娘亲的病医治好,这样的话他便不能奈你们何了?”
“何师兄说得话有着道理,这样的话,那贡家便也不敢乱来了!”
鲁美色皱着眉头,他说完之后起身走出了包厢之中,不大的功夫来了两名伙计,他们眼中透着畏惧的扫过断裂的木桌,随后在不大的功夫便换上了一桌。
“钱师兄,你也不要着急,明日一早我们三人便随你回去,了结此事。”
“怕是晚了……”钱多多面现绝望,他艰涩的说道:“今日我回去的时候,娘亲已经被贡家的人接走医治去了,而妹妹也是被他们带走了,我根本没有见到他们!”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
何东也是气愤之极,想不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而他钱多多竟然还能在此处安坐饮酒。
“我早说又能如何,谁肯相信我的话,谁又能帮我一把,我说出来又能怎样,除了被染看做笑话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鲁美色此时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他的双目泛着疯狂,口中大声的嘶吼着。
何东无奈的叹了口气,似是无助的望向龙晨,龙晨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只得宽慰的说道
“此时不是你悲伤之时,那贡家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
钱多多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摇着头道:“没用了,一切都晚了,娘亲被他们接走,妹妹也被强行掳去,我甚至都不能前去探望,你们去了又有何用?”
“你他娘的站起来!”
听着他的话,龙晨不由的腾地升起一股怒火,一把拽住钱多多之后,口中厉声喝道:“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余地,你这样自暴自弃对的起谁?对得起为你筹钱送你入学院的娘亲吗?对得起辛苦劳作一直娘亲病的妹妹吗?”
钱多多被说的哑口无言,站在龙晨的身侧,何东与鲁美色都没有说话。
将钱多多一把丢在椅子上,龙晨目光坚定的说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的娘亲被族人带走,他们远在中州,为了寻到娘亲,我五年如一日的在天河下淬体,在族人的嘲笑声中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我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我的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有着对娘亲的思念,我连族落都没有走出过,何以前往中州,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只要坚持,事情便有成功的可能!”
说完话,龙晨望着还在发呆的钱多多,暴喝一声:“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走,带我们去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