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少卿不耐烦地催促。
“得罪了!”周一心咬了咬牙,一剑削了过去。
当然,她只用了三分力,加上无锋剑瞄准的又是衣袖,应该是伤不了人的。
少卿还有空闲叹了口气,这一上手,他就看得出来,这人修炼的是外家的功夫,不过作为上阵打仗的将军,速成的外家的功夫才是首选。
“当!”双剑相交。
周一心只觉得手腕一震,长剑竟然被一股绵柔的劲力荡开,顿时胸前空门大露。
内家高手!
周一心一惊,慌忙往后爆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少卿并没有抢攻,见她后退,也自然地一收剑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相比起来,周一心一下退出大半个场地的动作,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啊……”少卿打了个哈欠。
“你!”一瞬间,周一心的脸色涨得红得发紫。
边上还不失时机地传来几声讪笑。
“打不打啊。”少卿道。
“看剑!”周一心一阵怒火攻心,脑子发热,也顾不得会不会伤了眼前的人,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地上的尘土都被剑风带了起来,看起来很有几分威势。
少卿掂了掂手里的剑,忽的换了个握剑的手法,双手持着剑柄,就像举着一根棍子似的,一棍子敲了下去。
“呯!”周一心架住了他的剑,剑影顿时消散,同时,手腕上传来一股沉重地压力,若非她下盘稳当,几乎要被压得跪下去。
“咔嚓!”僵持了一会儿,忽然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周一心手里的长剑“啪”的一下,竟然断成了两截。
不好……周一心在手上一轻得同时,慌忙后退了两步,失去了阻力的剑落下,鼻尖几乎能感觉到冰凉的剑气。
“我赢了。”少卿依旧像是对待一根棍子似的,将长剑架在自己肩上,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这怎么能算!”周一心一阵气苦。
说好是“舞剑助兴”,可是这人有用过一招剑法吗?他分明就只是依靠着强大无比的内力横冲直撞而已。
“你要是还能打,我也奉陪。”少卿望着她,一脸的古怪。
“我为什么不能……”周一心看着他的神色,更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就是折了剑而已,换一把便是,什么叫不能打?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听“嗤——”的一声,她身上的衣服从领口到衣摆,齐刷刷地崩裂,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肉来。
“噗——”正含着一口酒的沐千雪直接喷了出来。
围观的人先是愣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就连北汉使节团中的人不好笑出声来,也一个个紧咬着牙关,憋得面红耳赤的。
“你!”周一心手忙脚乱地抓拢自己的衣服,活像个刚刚被人强暴过的良家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都哆嗦了。
“抱歉啊,第一次用剑,用力不太准。”少卿一耸肩,将手里的剑交给了侍从。
“咳咳……”连凌蓝也无语了。
不太准?用无形剑气划破了人家三层衣物,却没伤到一点皮肤的剑法,居然还说不准?那要怎么样才叫准?
“你你你……”周一心一周抓着衣服,一手指着少卿说不出话来。
“不是吧?真要打?”少卿一脸的惊讶。
“国舅爷剑术高明,我们认输了。”薛正羽站起来说道。
一方面她是庆幸有个出丑出得比自己更大的,刚好转移视线,但另一方面……这出得可不是周一心一个人的丑,她代表的可是北汉,容不得不打圆场。
不过,在说到“剑术高明”四个字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剑术……尼玛的剑术!
“我赢了。”少卿回到桌前坐下,一副讨赏的表情。
“奖你的。”沐千雪随手夹了一只兔子腿放在他碗里。
“小气。”少卿撇撇嘴。
“女皇陛下身边的人果然不凡。”薛正羽僵硬着脸说了一句。
“好说好说。”沐千雪笑眯眯地点点头,一边在心里想着回去要好好洗洗眼睛,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啊……还得好好教训一下这男人,别的女人的衣服也是随便能撕的?也不怕伤眼!
为了转移尴尬地气氛,丝竹声重新响起,薛正羽也正好把周一心拉了回来。不过,这晚宴中可没衣服可换,沐千雪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也没提这事,周一心更丢不开面子说,于是只能一手拉着衣服,僵硬地坐着不动。
美人继续翩翩起舞,然而闹了这么一出后,气氛尴尬得降到了冰点,原本薛正羽想在晚宴上限提一下和亲的事的,可怎么看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只能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晚宴结束,薛正羽连场面话都没多说几句就告辞。
“看来使节大人是真的累了,那么……诸位就请在驿馆多休息几天再谈正事吧。”沐千雪很体贴地说道。
“……”薛正羽一怔,正想再说几句,却见女皇陛下一手一个,搂着美人早就走远了……
多休息几天?那是几天?薛正羽黑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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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先送叶紫苏回凌波宫,随后一直到走进碧海阁,少卿才忍不住放声大笑,装出来的天真无辜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好了,别吵醒青竹了。”沐千雪道。
“我没睡呢。”说话间,冷青竹带着流风从内堂走出来,外衣只是披在肩上,头发也散着没有挽起来,显然之前是躺着看书。
“青竹,那些北汉的使节太好玩了!”少卿立即扑了上去。
“我听流风说了。”冷青竹淡淡地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也不怕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剑法不准嘛。”少卿撅着嘴,一脸的委屈,“本来想给她留件内衣的,没想到用力大了点……要是我用的是冷霜刃,保准想破几层就破几层!”
沐千雪摸了摸下巴,想着要是周一心听到这句话,大概更想哭了……
“御厨房都说,要是陛下再不结束晚宴,就没有材料了。”流风忍着笑插了一句。
“朕好客,多留他们一会儿而已。”沐千雪斩钉截铁地道。
“噗——”
笑过之后,少卿又道:“千雪,你这么折辱人家,会不会太过了?”
“折辱人家的是你和紫苏,可不是我。”沐千雪翻了个白眼。
“是你自己说过的,我闯祸,你负责的!”少卿理直气壮。
“好好,我负责,我负责。”沐千雪不在意地笑笑,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的又笑道,“不知道……美人要我怎么‘负责’啊?”
“昏君!”少卿猛地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转身跑了。
“怎么还这么害羞。”沐千雪一摊手。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厚脸皮?”冷青竹轻笑道。
“你不是‘别人’吧?”沐千雪凑过去。
“一身酒气。”冷青竹皱着眉头推开她。
沐千雪举起衣袖闻了闻,果然有一丝淡淡的酒气,不过并不难闻,不过想想眼前的人可是孕夫,赶紧退了几步:“我去沐浴,先回房去等我,还有事跟你说。”
“好。”冷青竹点点头。
沐千雪用最快的速度沐浴完毕,换了干净的衣衫——自从冷青竹有孕后,她的衣服就再也不熏香了。
走进寝殿,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纱帐上透出的身影。
“青竹。”沐千雪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有什么事要说?”冷青竹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
“北汉的使节被我压住了,不过个十天八天的,提不起和亲的事。”沐千雪直言道。
“你想在这几天里解决?”冷青竹思索道。
“至少要心里有底。”沐千雪点头道,“无殇会监视驿馆,要弄清北汉有什么底气向我提出这么非分的要求,至于兄长那里……虽然是亲兄妹,但这种事,他总不好对我说什么的。”
“你想让我去打探一下青柳郡王的意思?”冷青竹想了想,笑道,“为了海若烟?”
沐千雪一耸肩。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两人彼此有意,可海若烟是不会留在官场的,她现在在这里,只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你度过这一关而已。”冷青竹叹息道,“现在……恐怕她已经有去意了吧,最多等到我平安生产后,就会离开了。”
“呵呵……”沐千雪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的这位兄长看着娇生惯养,性子确实外柔内刚,他要是真喜欢,郡王的身份算什么。”
“你也放心?”冷青竹惊讶道。
“海若烟又不是居无定所的游侠,我怕什么?”沐千雪一挑眉,“烟霞派这么大个门派,有房有地的,堂堂少掌门,还怕饿死他了?”
“……”冷青竹也难得的无语了。
“总之,你去问问吧。”沐千雪又道。
“你确定,海若烟放得下叶紫苏?”冷青竹问道。
“总是要放下的。”沐千雪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世上,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的。”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说,冷青竹也不是第一次听。
许久,他才缓缓地问道:“那你想让叶紫苏等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