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本想让韩知报接受招安,没想到韩知报直接跪下了,刘辰赶紧扶起了韩知报,说道:“先生赶快请起。”
韩知报起身,心情有些激动。若说他不想接受招安,那是假的。从组织起这一支水匪开始,韩知报就一直在为招安做准备。约束手下,不打家劫舍,不挑衅官府。所有和官府的战斗,都是为了打出他们的价值。只不过韩知报一直没有遇上好的机会,没有找到值得投效的人。
眼下的平海指挥佥事刘辰,就是一个很值得投效的对象。不仅是因为他的能力,韩知报更加看重的,是刘辰能直达天听。受过一次诬陷的韩知报,更加明白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韩先生,还不带我去看看将士们?”刘辰说道。
韩知报回过神来,说道:“那是自然。”
说完韩知报踏水离开了湖中小筑,落在了湖边的岸上,刘辰紧随其后,不过这次,刘辰没有在使用蹩脚的轻功了。
先前出来迎接的人站在湖边等候,韩知报对他们说道:“召集弟兄们前来吧!”
几人领命,转身离去。
韩知报转过身来,对刘辰说道:“大人想明白为什么我们盘踞在此,官府却一直没有找到我们的水寨吗?”
“愿闻其详!”
韩知报一笑,说道:“因为我们虽然是水匪,却没有水寨,没有水寨,官府自然无法找寻。”
刘辰疑惑,问道:“没有水寨,那你们平时居住在何处?”
“自然是居住在家中!”
“家中?”刘辰的心中疑惑,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难道所谓的六百水匪,就是附近各地的百姓。”
韩知报微微点头,说道:“大人猜得不错。我手下的六百水匪,平日里就是各个村子的庄户百姓。只有在遇到难事的时候,我才会将他们召集起来。大人还记得我先前说过,寻常的百姓,没人组织,能以抗拒倭寇吗?我现在做的,就是将这些百姓组织了起来。”
韩知报继续说道:“自从此地盘踞着水匪之后,官府也不敢来收税了。地主都逃了出去,每次倭寇来袭,也知道此处有一伙强大的水匪盘踞,不敢轻易来攻。没想到脱离官府的‘庇护’之后,此地百姓的日子,反而好过了许多。”
刘辰听完韩知报的话,无奈叹息了一声。这也算是乱局之中的一种求活方式吧。用这种方法,确实能够在特定的局势下独善其身。
许久之后,陆陆续续有小船向小岛而来,每一艘小船上,都坐满了精壮的汉子,人人都拿着各式武器,面容朴素,眼神却坚毅有神。
众人在小岛前的空地集结,自觉排好了队伍。
韩知报带着刘辰走上了一个土台。
韩知报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说道:“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新任的平海抗倭指挥。”
话音刚落,台下马上响起了议论声。有人壮起胆子喊道:“大当家,找一个官府的人来是什么意思?”
马上就有人应和:“对,官府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韩知报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我准备接受官府的招安,以后大家也不必再四处躲藏。”
此言一出,议论的声音比先前更大了。有人耐不住性子,直接开始叫骂。
“大当家,我们盘踞在此地,日子不知比以前好过了多少。何必招安,招个鸟安。”
话音刚落,叫骂的声音比以前更甚。刘辰相信,如果自己不是站在韩知报的身边,现在一定已经有人冲了上来。
对于这个反应,韩知报早就有所预料,手下的兵勇们盘踞在此处水泊,虽然日子艰苦,但至少辛苦一年能够吃饱了。不必像以前一样,辛苦一年,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韩知报朗声说道:“先前的几次大战,虽然我们都打赢了,但是死了多少人,你们心里不清楚吗?那都是我们的手足兄弟。诸位想想,要是官府派大队人马前来,我们能撑得住几日?”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现在是什么?是贼寇,是乱民。你们想背着这个身份一辈子吗?现在是好了,能吃饱了,但是今日的吃饱,是用来日的砍头换来的,你们的心中能安心吗?”
韩知报见一番话已经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马上接着说道:“这位刘辰大人,是带着皇上的诏命来的,不仅赦免了我们的罪名,还给了我们一个封妻荫子的机会,只要打退了倭寇,我们不但能成良人,还能获得正经的军队编制。到时候吃官家饭,不比现在好过许多?”
有人小声说道:“说的好听,外面的倭寇据说有近万人马,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吗?”
刘辰走到了台前,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容我说一句。”
“我知道诸位先前受过贪官污吏的欺压,难免心怀芥蒂。但我可以保证,先前诸位犯下的事情,从此既往不咎。不仅如此,如果身怀冤屈的,只要击退了倭寇,我一定为诸位伸冤,还你们一个清白。”
刘辰继续说道:“而且此次的抗倭战役,我心中已经有了完善的计策。四千倭寇,保管兵不血刃拿下。为了让诸位放心,我可以在此立下承诺,所有参与抗倭的兵勇,不论出身,一律按照军功接受赏赐。杀倭寇一人,赏田五亩。杀够倭寇二十人,就赏末等爵位。”
刘辰说话,原本安静的人群马上沸腾了起来。杀敌能得爵位,这是从来未有的事情。杀一个倭寇就能得到五亩田,多杀几个倭寇,后半辈子就无忧了。更别说杀够二十人,能得到末等爵位。有了爵位,从此就是人上人了。
刘辰微笑着,此次出来之前,向皇上要了二十个末等爵位作为封赏,就是为了此刻。
韩知报的心情比兵勇们更加复杂。齐国的爵位管理十分严格,先前他做了多年的县丞,都没得到爵位的封赏,可想而知爵位对普通的百姓有多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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